應許是許祥侯接了太多不該接的話茬,這次開口的不是別人,是嘉靖帝,他的和善忍耐有些到了盡頭。


    許祥侯被這熟悉的語調給嚇的一哆嗦,瞬間屏氣凝神,不敢再造次。


    “……臣知罪。”


    “你閉嘴就成。”


    嘉靖帝一直凝望著有些沉默寡言的沈嚴鑄,他在等他的回答,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太在意,就像是走個形勢一般。


    然而眾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卻唯獨忘了過問沈朝野的意見,或者說現在沈朝野仿佛就是之前如同空氣的白琴。


    或許,嘉靖帝也自知詢問了沈朝野的結果,所以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沈嚴鑄這峰眉皺的死緊,以往他巴不得嘉靖帝提起他,如今他卻是巴不得嘉靖帝當他是透明的,可最終他還是沒有如願。


    嘉靖帝就在眼前,他不吭聲也不對,於是他斟酌了一番,才走上前拱手回答。


    “臣聽從陛下的決定。但是昭陽郡主他們的婚事剛剛解除,陛下若突然頒下這道聖旨的話,難免會令外人多疑猜測,臣也是為人父者,不希望兩個女兒受不必要的傷害。”


    沈朝野在一旁垂首聆聽,沈嚴鑄的話音一落,她嘴角勾起了一道諷刺的弧度,後又急速地恢複淺笑,令人捕捉不到一絲的痕跡。


    竇嬋姝雙手環臂,斜著眼看著沈嚴鑄,就險些翻個大白眼過去了。


    雖然沈嚴鑄的意思也是想要嘉靖帝慎重考慮再下決定,但是剛聽前半句的時候,她還以為沈嚴鑄是轉性了呢,知道兩個女兒中偏向朝野了,結果到頭來還是她對他寄予厚望了,就算如此對他而言,朝野的風頭壓過了沈朝歌,但他也還是有意無意的幫著後者的。


    她就算看透了這些,但她心裏還是氣不過,所以隻能在口頭上膈應一下沈嚴鑄了。


    “哼,也是,沈大人對子女的一視同仁,本郡主可是親眼領教過的。”


    沈嚴鑄的臉色有微微的變化,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依舊保持沉默。


    嘉靖帝聞言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隨即微微一笑,聲音寬厚。


    “沈愛卿所言極是,是朕太過心急了。”


    之後嘉靖帝才轉過頭,終於肯把視線落在沈朝野身上了,語氣輕柔道:“天色已晚,你們先回去吧,這事再容朕仔細斟酌幾日。”


    見嘉靖帝又突然變口,沈朝野也不急說些什麽,落落大方的與眾人一起告退了下去。


    然而就當沈朝野要邁出那高高的門檻前,身後傳來了溫厚慈祥的聲音。


    “朝野,朕是真心將你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也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此事,畢竟成為南湘王妃的好處並不少,就比如你方才的提議,根本不需要經過朕的同意,這些都是你的權力。”


    就連已經在外邊的眾人也聽到了個真切,又是麵麵相覷,心中唏噓不已。


    沒有想到嘉靖帝竟如此青睞沈朝野,平常凜不可犯的帝王,居然像是市井小販推銷自己的蘿卜一樣的語氣與沈朝野商量此事,可明明以他們兩個之間的地位而言,隻有沈朝野無條件聽從的份兒啊!


    了不得了不得,看來他們眼前這位承宴翁主,恐怕從今日開始就要踏步青雲了,真是應了她‘朝野’二字。


    一旦嫁給南湘王,可不就是權傾朝野了?


    隻有沈朝野心中計較的卻是另一個方麵,嘉靖帝雖然給了她一個極大的麵子,但是其中也不乏談判之意。


    他應該是看穿了自己的一些計謀,所以知道她為什麽會冒著風險撮合白琴和南湘王,若是換做旁人,嘉靖帝也許不會同意;但如果是沈朝野,他願意拿這個去讓沈朝野衡量利弊。


    沈朝野莞爾一笑,精瘦的小臉透著一絲涼薄之意。不愧是從不被重視的皇子,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坐擁山河的嘉靖帝。


    他的心機和城府,未必在她之下。看來以後,她得更謹小慎微才是了。


    因為白琴的特殊原因,嘉靖帝格外特許他們父女倆晚點再離開。而沈朝野選擇和竇嬋姝一起離開,有些人見風使舵就想朝沈朝野的位置走去,卻不料半途被南湘王一個冷眼給逼退了,隻好轉頭就朝沈嚴鑄去了。


    都是一家人,巴結誰都是一樣的。


    南湘王往前攔住了沈朝野和竇嬋姝的去路,然而她們說說笑笑並不在意,選擇繞道離開。


    這讓受到輕視的南湘王惱怒異常,索性直接上前攥著沈朝野得手腕製止她繼續往前走。


    “方才你為何不直接答應下來,難道南湘王妃的位置你都不樂意?!”


    竇嬋姝一愣,見朝野的凝白的皓腕瞬間就紅了一圈,她才反應過來去掰扯南湘王,可她一個女子的力量根本不敵。


    而且周圍路過的宮女太監也多,於是她氣呼呼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弄疼她了?!”


    話音一落,沈朝野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有微微一鬆,但是他依舊沒有放開她。


    她倒也無所謂,眸光清淡的落在南湘王那張隱含薄怒的俊臉上,她不慌不忙的開口。


    “安慶侯呢。”


    可她冷不丁的冒出的一句竟是別的人,而是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外人。


    南湘王皺眉,“他到宮門口的時候就跟本王請辭了,說是身體不適想回府靜養,我想著他之前因你吃的那五十大板還沒緩過來,所以就同意了。”


    雖然他心裏不是很樂意,但還是憋著一口氣怒氣耐著性子的回答。


    沈朝野輕挑了一下秀眉,哼出了一個鼻音算是回應後,就歸於沉默。


    “本王在問你話呢!”南湘王心中的怒火又跋然提高。


    沈朝野見南湘王糾纏的緊,一下子也沒了耐心,眉眼間的冷意有些重,她勾著唇挑釁的看著南湘王說道。


    “哦,是挺不稀罕的,要不我現在調頭告訴陛下,讓他給了我那二妹妹如何?”


    “沈朝野!!”南湘王幾乎是暴怒喊出聲。


    下一秒,沈朝野猛地甩開了南湘王的手,將發紅到有一絲青影的手腕藏至了袖中。


    聲音完全冷然了下來,“南湘王,我氣量小,眼裏容不下沙子,別更提與沈朝歌共侍一夫。而且你確定,你對我真有那份情誼,而不是霸占欲作祟?”


    沈朝野說到最後,稍微湊近了一些南湘王,還刻意用倆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你要是有能耐,就為我取消與沈朝歌的婚事,恩?”


    最後一聲恩的鼻音有些重,卻不失那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嫵媚魅惑。


    然而南湘王聽到這些話,他的神色一怔,絲毫的怒意都不複了,因為他麵容情緒複雜交錯,仿佛是在認真思考沈朝野的這句話。


    “嗬——”


    沈朝野輕笑一聲,眸子裏散發著鄙夷和輕蔑,她懶得與南湘王多費口舌,於是與竇嬋姝緩緩離去了。


    這一次,南湘王沒有再前去攔她。


    他的唇抿成一條線,顯示他此刻的心情極不好。沈朝野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她明知道自己與朝歌相識許久,兩人的感情早已沉澱在了四肢百骸之中,雖然他對沈朝野是有些好感。


    但他也不至於為了沈朝野這個人,而拋棄與他有知音之感的朝歌。


    等走遠了一些後,竇嬋姝確認身後沒有人跟著,她才開口問沈朝野。


    “朝野,你和南湘王這段時間在遠洲做什麽了,為什麽他對你好像有不一樣的情感了?”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南湘王和那沈朝歌可是一丘之貉,都一樣看不慣朝野的,可如今怎麽南湘王不僅不討厭朝野,還硬是要娶她了呢?


    沈朝野微微一笑,輕聲回答,“有時候不一定是做了什麽才會如此,這不已經是馬上迎春了麽,這人呢與動物還是有一處相同的,那就是發情的特性。”


    沈朝野這話說的似委婉又不似委婉的,但竇嬋姝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朝野的意思,於是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隨即她又想到自己如今人身自由的很,以後再也不用因為這事愁了,於是她抱緊了沈朝野的手臂並撒嬌。


    “哎呀,還是你厲害,你才剛回來就輕而易舉的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好在我父王母妃也不在,不然以我父王的脾氣,你壞了他的事,他肯定要對你不客氣的,不過你放心,就算我被他打死了,我也不會讓他動你一根小拇指的!”


    沈朝野笑而不語,但是往前走了幾步後,她才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放緩腳步側過頭問。


    “嬋姝,你知道你父王最近跟哪些人走的近麽?”


    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她猜到了一些。畢竟以五王爺的頭腦不會無端端的突然這麽大的動作,而且這些都是能夠打探的到的,不然也不會讓嘉靖帝對他有些防範,最後不得已把嬋姝都牽涉其中。


    而那個有心人要真想幫他,不可能做的會留下痕跡,隻能說明五王爺背後之人恐怕並不是真心幫他,隻不過是打著這個幌子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竇嬋姝思索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想起方才那灰衣蒙麵人,語氣有些沮喪。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為什麽性情大變,連我的婚事都可以隨意當成買賣交易出去……就連剛才那個灰衣蒙麵人,我都沒有料到他竟然背叛我!真是氣死我了!”


    沈朝野見竇嬋姝並不知情,於是隻能作罷,但想了想還是囑咐了幾句。


    “總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六姨娘和永嘉翁主也可以留心一下,但是我感覺應該不會是她們,另外五王妃那裏你也去打一劑預防針,若是方便的話,可以讓她多注意五王爺的動靜,或許她可以覺察到一點異樣。”


    “好,沒問題。”竇嬋姝爽快的答應了。


    她雖然擔心嬋姝的安危,但是更多的她也在為自己考慮。從灰衣蒙麵人的行為來看,他應該是五王爺身後的人安插在嬋姝身邊的眼線,而他又對自己十分的熟悉,想必這背後之人一定不是陌生人。


    這樣想來,一排除可能性,這範圍也就小了。


    此人藏得極深,容她後麵幾日慢慢想,不著急,來日方長,是人就會有馬腳和弱點。


    之後沈朝野和竇嬋姝又閑聊了幾句家常後,便各自分開了。然而沈嚴鑄比她們走得快,並且也沒有等候她們,等到沈朝野回到沈府,天都已經黑沉了。


    而且沈府門口也沒有專門等待沈朝野的人,門口人影寂寥,在冬日的夜晚中十分的蕭索。


    沈朝野下了馬車後,便站著未動,目光停留在那塊標誌著‘沈府’二字的牌匾,她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嘴裏喃喃道:“快了,快了。”


    沒人能聽懂沈朝野這話中的意思,而須要在一側神情凝重,她瞅了一眼小姐的神色一平如常後。


    才道:“小姐,等會進去後,你……”


    “進去吧。”


    沈朝野抿唇,須要的意思她明白,這一踏進去,恐怕今晚就難得安寧了。


    畢竟蘿蔓和青娘至今都沒有下落,她如今也懶得和沈朝歌周折迂回了,既然她有本事趁自己不在對她的人動手,那麽就早該做好承受她怒火的結果。


    沈朝野等人才差不多走到倚竹軒時,卻發現遠遠的有個嬌小的身影蹲在院門口,她的衣衫有些單薄,所以一直在打顫。


    須要上前了一步,揚聲問:“你是誰?”


    那人聞言抖得更是厲害了,她動作極慢的抬起頭。沈朝野兩人借著月色打量著她。


    “盼曼?你不在四小姐身邊伺候著,來倚竹軒做什麽?”須要問道。


    可這一瞧,才發現此人正是沈朝霞身邊的婢女盼曼,此刻一張小臉滿是淚痕,實在是可憐。


    盼曼見到沈朝野的那一刻,瞬間就哭的潰不成軍,她想跑過來,但可能蜷縮久了,手腳有些麻,於是是連滾帶爬的到沈朝野的麵前,並拉扯著她的衣擺淒聲喊道。


    “大小姐,奴婢求您救救四小姐,四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此言一出,沈朝野麵露驚訝,她連忙扶起了盼曼,隨即也快速的反應過來,盼曼是沈朝霞最貼身的婢女,如果不是特重要的事,盼曼不至於如此張皇失措的,於是她立刻道。


    “你現在就帶我去醉霞軒。”


    “是!”盼曼抽抽噎噎的,喜極而泣。


    沈朝野和須要跟著盼曼去了醉霞軒,可一走進院中,卻發現院中比她不在的倚竹軒還要淒涼幾分,可以說是,除了盼曼,竟沒有了一個打雜的婢女,地上全是積雪和黃葉,雜亂不堪,就連有些屋簷的角落處都生了一些蜘蛛網。


    沈朝野心一沉,看來沈朝霞的景況不是很樂觀。


    盼曼將她們帶進了沈朝霞的內屋,推開門的一瞬,有一股難聞的潮味撲鼻而來,沈朝野輕微皺眉後便大步跨了進去。


    “朝霞?”試探的聲音落下,屋內卻沒有一點回應。


    盼曼見此也說了一句,“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她來看你了。”


    沈朝野之後才看到那榻上仿佛有人影動了動,她連忙走過去,仔細一瞧,果然是沈朝霞。


    可令她震驚的是,沈朝霞瘦得像柴一樣,這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都沒有一絲有隆起的痕跡,同時她的臉色發黃,兩頰凹陷,唇色灰白。她就那樣微微睜開一條縫,她都能看出裏麵如同死寂一般。可以說要不是盼曼提前告知,幾乎沒人會相信她就是沈府的四小姐沈朝霞。


    沈朝霞許是想張口喊沈朝野的,可是她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微張著唇,沈朝野隻能從她緩慢的唇形之中分辨出來她的話。


    “大姐姐……”


    沈朝野聞聲坐在了榻邊,並握住了她有些冰涼和瘦削的手指,她抿了抿唇。


    “怎麽會如此?”


    這句話是沈朝野對盼曼問的,盼曼仿佛是觸景傷情,直接跪倒在地,嗚嗚的哭咽了起來。


    “大小姐你不知道,自打二小姐抓走了蘿蔓後,她日日來醉霞軒找小姐送好吃的,小姐雖然不願和二小姐相處,但礙於表麵的情分,她隻能與二小姐假意逢合,並當著二小姐的麵吃了那些東西,結果有一日,有一日……”


    盼曼仿佛是想起了什麽極其恐怖的畫麵,她神情驚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才嘶聲力竭道。


    “有一日小姐從肉湯中發覺了一根類似手指的東西,小姐質問二小姐,誰知二小姐突然詭異一笑,說之所以會有手指,那是因為她喝的都是用蘿蔓身上的肉熬製成的肉湯!更是吃了用人肉為餡的糕點!小姐聽了當場嚇得嘔吐不止,可就算把當天肚子裏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也抹去不了這些日子二小姐慫恿小姐所吃喝下去的那些啊!”


    “這還不算完,之後二小姐又拽著小姐去了一個地方,奴婢礙於形勢沒法跟隨,隻知道小姐回來後就整個人三魂沒了七魄,雙眼空洞的可怕,嘴裏還念叨著自己有罪……從那一天後,小姐再也不肯吃任何東西,那醉霞軒裏的那些奴婢也被二小姐故意調遣了出去,別人不知,可奴婢知道二小姐是想要小姐自生自滅啊!”


    這一大串的說完,盼曼哭泣不止,而屋內除了盼曼的哭聲就靜的十分的可怕。


    盼曼隻顧抹眼淚,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沈朝野的神情,也沒有發現周圍的氣息有了變化。


    須要聞言都久久難以反應過來,肉湯肉餡糕點的字眼在她的腦海中徘徊,她不禁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喉嚨有些幹澀,“你說的,是真的?”


    她此刻不敢細想,因為她已經摸到了最壞的結果了。


    回應須要的隻有一陣嗚嗚的哭聲,這也算是間接的默認了。


    須要咬牙,她的雙眼有些紅,她下意識的看著沈朝野的方向。


    隻見沈朝野靜默的坐著,她將沈朝霞的手放進了被子中,神色隱在陰影之中,連她都窺測不出這陰影之下的神情。


    但她能感覺到沈朝野周身的氣息極其不穩,因為沈朝野的手有些顫抖。以她對小姐的了解,她知道那不是害怕,而是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那是平靜麵孔之下的波濤洶湧,風暴欲來的前兆。


    “小姐……”


    一開始她覺得蘿蔓此人頭腦簡單,不適合留在心思縝密的小姐身邊,可慢慢的發現蘿蔓對小姐的意義絕對非凡,她跟了小姐這麽久,從未見過她對其他人有毫無止境的包容和偏袒,而蘿蔓就是其中一個。


    然而如今卻告訴她,蘿蔓極有可能遭遇了不測,這無疑對小姐的傷害是最大的。


    隻是須要並不知道的是蘿蔓對於沈朝野而言,到底是個怎樣特殊的存在。


    沈朝野在前世,有個叫沈蔓的妹妹,因為她們父母早亡,沈蔓都是依附沈朝野才得以生存下來的。所以自打穿越過來後,她心中一直記掛著她那個體弱多病的妹妹。


    這也就是為何當初沈朝野在慕容府的時候,看見蘿蔓的第一眼,就將她收在了自己的身邊。


    因為蘿蔓有幾分相似她的妹妹,而且她的名字中,也有一個蔓字。


    所以沈朝野對蘿蔓的包容與耐心比其他人要多的多,長年累月下來,自然對她的感情也深厚不少。


    都說龍有逆鱗不可觸,這個說法放在沈朝野的身上或許也不為過,大概那位名叫沈蔓的女孩子,就是沈朝野身上除了慕容氏外,最不可碰的逆鱗了。


    可如今要是告訴她,蘿蔓極有可能遇險,那麽就等同於打碎了沈朝野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慰藉。


    沈朝野眼皮有些微跳,她緘默了許久,才對盼曼說了一句。


    “你家小姐再這麽下去必死無疑,所以你要是真的為你家小姐好,現在就去為她準備吃的,哪怕是灌的,都得給我灌進去。”


    “可是……”盼曼想說的是,不是她不願,而是那些下人故意刁難她們。


    “沒有可是,誰攔你你就告訴她,有意見來找我。”


    可很快她還未說完,就被沈朝野打斷了話。


    “那大小姐您?”盼曼稍微寬心了一些,但是她也同樣有些擔心沈朝野。


    她瞧著大小姐仿佛有些不太對勁。


    沈朝野神色淡漠極致,她的聲音更是輕的有些不可聞,她依舊垂著眸,模糊之間好似瞥了一眼須要。


    “須要,你跟我去找沈朝歌。”


    話鋒微微一轉,周身的氣息磅礴爆發,沈朝野的眉眼處染上了這冬日裏最冷的冰雪,雙眸裏深沉的一眼就能讓人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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