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慘無人道。


    外人對於雲家裏發生的事情根本無從知曉,隻知道突然之間,雲家就垮了,全家格殺勿論了。


    當然,這些細節她不會說,說了也不會有人心疼的。


    除了七斤。


    “蘇南士?”韓墨修挑眉看向瀟如塵問:“是前幾天跟你們起爭執的那個蘇美婷的祖父,翰林院學士蘇南士嗎?”


    瀟如塵看向樓兒,輕輕點頭。“我猜想應該是的,京城沒有第二個蘇南士。”


    韓墨修無聲的點了下頭,看來這個蘇南士也不簡單啊。


    一個翰林院的大學士並沒有什麽實權,卻能調動那麽多人去滅掉一個百口之家。


    這說明,蘇南士背後必定有人,而且權勢不小。


    “那你是怎麽來到江北城的?”瀟如塵看向樓兒問。


    樓兒看向七斤忙活的樣子,說道:“當年七斤哥到我家去撿便宜,在枯井裏發現並救了我。”


    原來那個七斤是樓兒的救命恩人,難怪樓兒看七斤的眼神與眾不同。


    “後來七斤哥怕我在京城會被蘇家的人發現,就帶著我流浪到江北城。”樓兒邊說邊低下了頭。


    “那你又是怎麽進了如意樓的?”瀟如塵繼續問。


    樓兒沉默了一下,哀怨又無奈的說:“我想為我一家百口人報仇,但是我什麽也不會,後來求七斤哥把我送到花樓。”


    瀟如塵有點驚訝,看著樓兒問:“七斤就同意了?”


    樓兒搖頭,苦笑道:“七斤哥當然不同意,他不想我從此背上仇恨的枷鎖在花樓裏葬送一生。”


    “既然不同意,最後怎麽還是到了花樓?”瀟如塵忍不住嗤笑一聲,這怎麽聽著有點別扭啊。


    “如意樓名為花樓,可花姐們個個比玉石還清白,我在如意樓更隻不過是個粗使丫頭,這也是七斤哥最大的讓步。”


    她當年求了七斤好久七斤都不同意,最後沒辦法,軟磨硬泡的才說服七斤把她送到如意樓來的。


    其實她知道希望特別渺茫,但總抱著一絲希望。


    所以才會甘願做個粗使丫鬟,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機會會不會到來?


    瀟如塵深吸了口氣,沉默的看著樓兒。


    她也是個可憐人,全家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了,那種痛必然是錐心的。


    當初祖母在自己麵前被安博宇活活氣死,她心中對安博宇的痛恨也是衝天的。


    更何況樓兒一家百口全死在蘇南士手中。


    韓墨修開口了,他說:“你那麽想替你家人報仇?”


    突然聽見韓墨修的聲音,樓兒抬起頭用力的點頭,眼淚也無聲的滑落。


    “我就算死,也要先替家人報仇雪恨!”


    她斬釘截鐵的說。


    這種決心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瀟如塵看向韓墨修,兩人相視無言。


    隨後韓墨修低頭看著樓兒問:“就算你成了江北城的花魁也依然報不了仇,你也不放棄選花魁?”


    選花魁意味著什麽,樓兒比誰都清楚。


    她看向七斤,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用力點頭。


    “我不後悔,隻要有一點點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你知不知道翰林院的大學士是什麽官職?就憑你一個江北的小小花魁能耐他如何?況且蘇南士都已經七老八十了,不會逛花樓,就算聽說過你的名頭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韓墨修指出了所有樓兒白費功夫的地方。


    樓兒低著頭沉默不言,眼淚也無聲的抵達滑落。


    她知道她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可總比什麽都不做,一輩子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苟且活著好吧!


    瀟如塵瞪了韓墨修一眼,心想這家夥說話太直白,真是傷人。


    可韓墨修卻輕輕搖頭,朝樓兒說:“你連這個都沒想好,還說報仇?”


    樓兒突然眼珠子轉了轉,看向韓墨修,跪在地上朝韓墨修靠近了兩步。


    “公子,請你幫幫我,樓兒求公子幫幫我,幫我報仇,公子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有些事情她做不到,但是韓墨修或許能做到。


    七斤昨晚告訴她,如意樓的新東家韓墨修,是齊國首富韓家的嫡長子。


    韓家那麽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


    而且韓墨修這麽問她,說不定心中已經有了什麽辦法能夠幫她報仇呢?


    瀟如塵也看向韓墨修,問道:“你要插手?”


    韓墨修挑挑眉,並沒說話。


    “為什麽?蘇南士也沒得罪你啊,韓家是商戶……”


    她忘了,忘了韓墨修打算跟齊格飛一起插手奪嫡的事情了。


    既然韓墨修插手朝廷奪嫡黨,那麽韓家便不單單隻是個商戶那麽簡單了。


    當然了,韓墨修跟齊格飛達成協議,也是雙方各取所需。


    齊格飛需要韓家的財力做後盾,韓墨修需要齊格飛的勢力來壓製他父親。


    “我可以答應幫你報仇。”韓墨修突然說道。


    樓兒一聽,愣了那麽一下,隨後將頭叩在地上。


    “若能替家人報仇,樓兒萬死以報公子的恩情。”


    韓墨修冷笑一聲,說道:“起來吧,那邊等著你,先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樓兒清楚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花魁。


    於是不等韓墨修多說,她便站起身朝等著她的花姐們走去。


    瀟如塵微微皺眉問:“你為什麽要幫樓兒?”


    韓墨修抿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瀟如塵把他的手拍掉。“好不容易梳好的發型!”


    “樓兒,或許會是齊格飛奪嫡路上的第一把利刃。”韓墨修突然無意的說道。


    瀟如塵眨巴著眼睛,想一想,看來他們兩個一切似乎都已經計劃好了。


    韓墨修靠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上掛的枚紅色絲綢。


    “蘇南士背後的人是安博宇,安博宇背後的人還未可知。”


    說完,他歎了口氣,說道:“既然蘇南士是樓兒的仇敵,那樓兒殺了蘇南士為雲家報仇雪恨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什麽意思?”瀟如塵微眯著眼。


    “很簡單,我助樓兒殺了蘇南士,解決了安博宇手下的一個人,同時又為樓兒報了仇,一舉兩得的事情。”


    瀟如塵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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