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設計用老鼠屎惡心飯店幾個人的時候,李雄海想到了一個破綻,不過這破綻其實挺難以察覺的,他估計那五個人慌亂氣急之下發現不了。


    五個人沒讓他失望,他們確實沒發現破綻:


    幹老鼠屎如果在油裏泡過時間長,那它通體會浸潤上食物油,所以有人當機立斷撈出老鼠屎來搓開它看看裏麵有沒有油就知道這老鼠屎是泡過良久還是剛被人扔進去的。


    同理,老鼠屎被放入水中後這個問題會更嚴重,水浸潤速度比食物油可快多了。


    這樣李雄海得感謝王立國,要不是他這個數學課代表對艾勁鬆忠心耿耿及時將老鼠屎撈出來,那五組今天真是百口莫辯。


    他也得感謝丁健健——雖然是這孫子栽贓自己,但他要感謝這小子跟昨天的自己一樣講衛生,選的老鼠屎很幹燥,估計他也覺得新鮮老鼠屎惡心。


    理科男有個特點是邏輯思維能力出眾,老艾算是八十年代的理科男,他沒有注意到這破綻,但李雄海展示出來後他立馬就明白了。


    看著芯子裏還是幹巴巴的老鼠屎,艾勁鬆臉色更難看了。


    李雄海說道:“艾老師,剛才是丁健健在說,現在讓我說幾句行嗎?”


    艾勁鬆問道:“你要說什麽?”


    李雄海就把這話當答應了,他看向王立國道:“你把早上發現杯子裏有老鼠屎的事給老師說一遍。”


    王立國緊張的說道:“我跟老師說過了。”


    “那就再說一遍,我沒聽過。”


    丁健健覺得情況不對,但他還不知道哪裏不對,便下意識的說道:“你算老幾?這裏輪得著……”


    “你給我!閉嘴!”艾勁鬆幾乎是咆哮出這麽五個字。


    王立國更緊張了,他的嘴巴笨拙,反反複複也說不清楚怎麽回事。


    這也是理科男的特點。


    王立國是數學課代表,勉強也算是個理科男。


    李雄海索性問了起來:“第一個衝到講台靠近水杯的是誰?”


    王立國想了想說道:“是班長。”


    李雄海笑道:“第一個發現水杯裏有老鼠屎的是誰?”


    王立國毫不猶豫的說道:“也是班長。”


    李雄海收起放在桌子上的幾粒老鼠屎後打了個響指道:“艾老師,我給你來個情景再現吧,也就是犯罪現場再現。”


    他對李抗洪和五組其他人招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去門外。


    出去後他說道:“待會進去,你們各自往自己座位走,等我喊一聲的時候,你們就向我靠攏,然後李抗洪你再趕緊把水杯裏的老鼠屎撈出來,明白嗎?”


    幾個孩子茫然的點頭。


    他合上教室房門做開鎖樣子,推開門後幾個孩子遲疑的走了進去,李雄海一進門看向講桌,然後指著水杯說道:“呀,艾老師放在教室的水杯怎麽有老鼠屎?”


    一邊說他一邊快步跑了過去,一把將水杯拉到跟前用身體擋住身後幾個人的視線,快速把手裏的幹老鼠屎扔了進去。


    李抗洪幾個人按他指示跑了過來,看見水杯裏真有老鼠屎,李抗洪趕緊撈了出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李雄海扭頭看向丁健健:“是不是這樣?”


    丁健健黑黝黝的臉上表情扭曲,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雄海,嚇得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時候艾勁鬆還能不明白怎麽回事?他抓起罐頭瓶子摔在地上:“砰!”


    “丁健健!跟我去辦公室!”


    丁健健慌亂的抓著桌麵叫道:“不是,艾老師,李雄海他汙蔑我啊,這事肯定不是我幹的!”


    “我什麽時候說是你幹的了?”李雄海冷幽幽的說道,“做賊心虛了吧,班長?”


    他又對艾勁鬆說道:“老師,幸虧你沒喝杯子裏的水,這老鼠屎還不知道哪裏來的呢,說不準是被藥死的老鼠臨死前拉的,我剛才碰了碰就聞見了毒鼠強的味。”


    趁你病要你命,李雄海對丁健健招手:來來來,頭發捋順了戴上個屎盆子,戴好哦。


    李狀元嘀咕道:“我造,這真是王希文給霍元甲下毒啊。”


    艾勁鬆怒視丁健健:“還站哪裏幹什麽?給我滾出來!想讓我去提溜你是吧?”


    丁健健失魂落魄走出來,如喪考妣。


    艾勁鬆回頭說道:“第一節課你們做習題,把練習一再做一遍,帶步驟,不準直接寫答案,做完練習一做練習二,王立國你給我搬著凳子上講桌來做,誰說話把名字記下來,下課後給我!”


    雖然他威懾有聲,但學生們第一次經曆這種事,心裏的八卦之火跟燎原之火似的早熊熊燃燒起來,兩人一離開嘩啦一下子便亂了。


    王立國是數學課代表,他站起來威嚴的說道:“不準說話,都不準說話!”


    沒人管他,好幾個人直接離開座位圍到了李雄海身邊驚訝的問了起來:


    “李雄海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真是丁健健幹的呀?其實我早就懷疑他了,真的,就他跟李狀元有這樣的膽子,李雄海你不敢幹這種事。”


    “我造,管我什麽事?”依然站在門口的李狀元頓時怒了。


    看到沒人聽自己的話,王立國氣的用書拍桌子:“幹什麽?造反嗎?都寫作業,給我寫作業!李雄海,你們回座位上去,不準站著!”


    李雄海揮揮手說道:“都回去寫作業,別惹艾老師生氣了。”


    他本來就是五組的小組長,昨天又請組裏人吃過零食,今天表演還聰慧神勇,簡直是***化身,他的組員被他折服了,聽了他的話立馬回座位上。


    李雄海要回座位,還有人喊了一句:“老九不能走。”


    “趕緊做作業吧。”李雄海失笑一聲,學生們頓時不說話了。


    見此王立國卻生氣了,嫉妒使狗子麵目全非:“李雄海這裏輪不到你發號施令,現在班裏誰說話說的算?”


    李雄海看不上他這幅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德性,便給他一個嚴厲的眼神:“我,怎麽了?”


    王立國也是乖學生,剛才的強硬是被怒氣給撐起來的,這會怒氣消退被李雄海狠狠一瞪他心裏哆嗦便嘟囔道:“沒什麽,我就是問問。”


    第二節課是思想品德課,代課老師也是一名民辦教師,年紀大、文化水平很低,但家庭成分好,能說會道,早年間憶苦思甜會的時候他表現最好,然後被鄉裏看中推舉做了老師。


    教育恢複正常後,以他的文化水平壓根教不了學生,但恰好國家開設了思想品德課,於是學校安排他來教這門課,上課方式便是憶苦思甜給學生們講過去的故事,倒也是一種思想品德教育方式。


    這老師跟說書人似的,特別會講故事,懂的也多,所以學生們喜歡上他的課。


    結果在學生們期盼的目光中,杜向紅夾著書本走了進來:“你們廖老師今天有事請假了,他家要賣西瓜,來,咱們上語文課。”


    哀鴻遍野。


    杜向紅很生氣:“你們這一個個什麽架勢?就這麽不願意上語文課?我真是,碰上你們我也是夠夠的,真是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上輩子殺人、這輩子教語文。”


    唯一麵帶期盼的是李雄海。


    李總講究人,杜老師對他很好,他必須得投桃報李,再說對他而言上什麽課都一樣,沒有壓力。


    杜向紅注意到了他,便臉色一緩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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