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鋒是個孤兒,打從記事兒起他就生活在孤兒院裏。


    灑滿陽光的這片大地上,對他這樣的孤兒並不太友善。看盡世態炎涼與嫌棄鄙夷目光的莫語鋒變得早熟、沉默還有些孤僻。


    他知道想要改變一切的辦法就是要通過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因此他從小學習成績都很好,讓那個一直默默資助他的好心人沒有失望。


    高考結束後,莫語鋒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帝都高等學府,並且在這象牙塔下認識了未婚妻徐汐苒。


    一開始徐汐苒向莫語鋒表明心意時,莫語鋒並沒有接受。他認為自己這樣的身世,配不上也沒有經濟能力在大學談戀愛。


    可時間久了,他慢慢被徐汐苒身上那種朝氣蓬勃的氣息所吸引,可能一個人缺什麽樣的東西,就越會被這樣東西所吸引。


    很快,兩人陷入了熱戀。但是莫語鋒並沒有像大多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和徐汐苒在校外租房過小日子。


    他認為,一個男人在沒有能力給心愛的女人足夠穩定的生活時,是沒有資格脫掉她的衣裙的。


    直到大學畢業,莫語鋒看著徐汐苒哭腫的雙眼,他打破了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決定和徐汐苒一起回她的老家雲城。


    徐汐苒對莫語鋒的愛是炙熱而純粹的。


    她放著父母給她在高檔小區裝修好的新房不住,堅持要跟莫語鋒擠在不足50㎡的單身公寓裏。


    在雲城生活的四年裏,無數個溫柔旖旎的夜晚讓莫語鋒對徐汐苒身體的每處細節都熟悉無比。


    在每次溫存過後,他都會輕輕吻上徐汐苒心口上的蝴蝶胎記。


    那個栩栩如生的淡粉色蝴蝶胎記,就像上輩子莫語鋒留在徐汐苒身上的印記,指引著他這輩子也要找到這個女人。


    ——————————


    驚懼的表情還留在莫語鋒的臉上,他盡量平複自己內心的驚濤駭浪,艱難的走回停屍床前將解開的上衣扣子扣好。


    因為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他用了很久才將衣領複原,又將白布重新蓋好。


    莫語鋒大腦一片空白的走出火化間,雖然一直隱隱有著奇怪的念頭,可當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後,卻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如果躺在火化間裏的女人不是徐汐苒,那真正的徐汐苒去了哪裏?為什麽不跟自己聯係呢?


    又是為什麽會出現這麽一個跟徐汐苒一模一樣的女人,偽造徐汐苒的自殺假象?


    一個念頭突然從莫語鋒的腦中閃過!


    徐汐苒被綁架了!


    她一定是因為什麽原因,被人綁架或者囚禁了,而綁架她的人為了隱匿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製造一個徐汐苒自殺的假象。


    莫語鋒暗中觀察著來參加徐汐苒追悼會的人。


    ......


    一個人的一生當中最難接受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徐汐苒的母親哭的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叫著徐汐苒的名字。


    當看到莫語鋒時,眼中的怨毒似要把他生吞活剮。仿佛莫語鋒才是殺死自己女兒的凶手一般。


    徐汐苒的父親佝僂著脊背站在徐母身後沉默的掉淚。


    跟莫語鋒眼神撞上時,也是冷漠的撇開了臉,哪裏還有出國之前那個談吐風趣,對自己欣賞有加的樣子。


    徐汐苒的朋友、同事、領導....


    這些人的表現都十分正常,都是一副失去徐汐苒的悲痛表情。


    莫語鋒眼睛一個個掃過這群人,讓他奇怪的是。


    徐汐苒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很早就在國外定居後來又接徐父徐母過去享福的親哥哥卻沒有來送徐汐苒最後一程。


    “語哥。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你也別太跟自己過不去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將思緒紛亂的莫語鋒拉回現實。


    他抬眼去看,原來是自己的大學室友兼好哥們江聖。


    徐汐苒雖然跟他們一個大學,卻是不同專業的。


    江聖雖然跟徐汐苒見過幾次,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關係,也不會大老遠從帝都跑來參加追悼會。


    想到這兒,他心下感動,握拳在江聖胸口上輕錘一下,用男人之間的方式表達感激。


    .......


    莫語鋒回到家時,大地已經被籠罩在黑暗之中。他走進臥室將自己狠狠摔在床上,這幾天來的遭遇,讓他精疲力竭。


    被偽造的自殺假象,徐汐苒的去向,她是否還安全等等的問題都將他吞噬淹沒。


    早上衝出家門時,他沒關空調。此時的冷氣口“呼呼”的吹出陣陣的冷風,這靜謐而又附有節奏的聲音讓幾天來沒好好睡過一覺的莫語鋒沉沉睡去.....


    莫語鋒陷入沉睡後卻被拉入一個個紛雜破碎的畫麵中。


    一會兒是自己狂奔在黑暗的小巷裏;


    一會兒看到徐汐苒手裏拎著一件薄如蟬翼的東西,他剛想出聲喊徐汐苒畫麵又轉到了殯儀館的火化間;


    停屍床上放著一具被白布從頭蓋到腳的女屍。


    女屍的右手垂落在停屍床邊,染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緊捏著一個白色信封。


    ——————————


    “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


    一陣突來的手機鈴音將莫語鋒從紛亂的夢中吵醒,他蹙眉閉著眼摸出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強撐開眼皮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江聖。


    剛按下接聽鍵就聽到江聖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喂!語哥。你沒事吧?怎麽半天才接電話,你在哪兒呢?我酒店就在你家小區附近,要不我現在過去陪你?”


    莫語鋒知道,江聖是怕自己一個人麵對這漫漫長夜孤寂難熬,啞著嗓子回他:“瘦兒,你的好意哥們兒心領了。好幾天沒睡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好,能睡著就好。語哥,我就在你家附近的麗景酒店,你有事兒就知會我一聲啊。”江聖還有點不放心的叮囑他。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來送小苒一程,這兩天我也顧不上招待你,趕明兒我請你好好吃一頓。”


    莫語鋒跟江聖寒暄了兩句就掛了電話,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淩晨12點20。


    他估摸著自己大概睡了三四個小時,現在被吵醒了也睡不著了。將手機丟在床上,翻翻撿撿找了套還算幹淨的睡衣進了浴室。


    ......


    一個小時後,莫語鋒從浴室走出來,邊擦著頭發邊走進廚房準備燒壺熱水,因為經常熬夜寫稿,他有一睡醒就喝杯咖啡提神的習慣。


    莫語鋒伸手去拿電熱壺的手一頓,他看見電熱壺旁放著一個白色信封。


    很奇怪的白色信封,沒有任何圖案,沒有任何文字。他想起了夢中的那隻手,緊捏著的信封跟這個一模一樣!


    他快步走到大門前,伸手打開警報器的盒蓋,安全警報器是開啟狀態。他又抬眼朝客廳的窗戶看去,窗戶都是緊閉的。


    他來雲城的第二年,為了不讓徐汐苒再跟著他擠在租出公寓裏,咬咬牙租下了現在的公寓。


    公寓安全措施非常好,小區裏都是高層,他租的套房在16層,不可能有人從窗戶翻進來。


    那白色信封是哪來的?


    互聯網的快速發展,讓很多人都不再有寫信的習慣,他和徐汐苒亦是如此。


    而且他很肯定,這個信封在今天回家之前他從來沒見過!


    莫語鋒擰著眉,重新走回廚房,小心翼翼的拿起白色信封,來回翻看了一下。


    他邊走邊拆,突然從信封裏掉出一根細細的金手鏈。莫語鋒從地上撿起來,瞳孔瞬間縮緊。


    這是他來雲城後拿第一筆稿費給徐汐苒買的!


    他急忙拆開信封裏那張對折的白紙。看到白紙上的內容,莫語鋒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對折的白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大大的血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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