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等著你武功通玄,達到典籍中所說的破碎虛空的程度,然後去見識更波瀾壯闊的世界。


    海明月語氣溫柔,眼裏卻滿是堅定。


    宋缺笑了笑,忽然俯身在她臉頰一側落下一吻,這是二者相交以來,宋缺第一次做出如此失禮之事,往常時候,便是肢體間無意中碰觸到了,宋缺也會彬彬有禮地道上一句失禮。


    海明月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卻不是十分在意。


    天色逐漸暗沉,海明月為其遞上鬥篷:“去見爹娘吧,他們,今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我娘她可能,會說一些難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嗎?如果,你聽了心裏實在有氣,不妨朝我撒。”


    宋缺寵溺地朝她笑了笑,披上鬥篷,和她一道朝海家走去。


    路上不乏被海明月容貌吸引而來的行人。


    宋缺有些無奈,自從海明月到了這清曲城,清曲城竟然莫名變得熱鬧了起來,天南海北的行商,江湖好手,說書人,或是慕名尋美而來的公子哥,種種不一而足。


    偏偏她不愛戴帷帽出門,每次一踏出府中大門,都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呢。


    宋缺這麽想著,忽然對自己之前出口說的話感到好笑,這般的美人,普通人如何守得住?


    也就是他,朝堂上,有爹娘以及各位叔伯坐鎮,魏天子不知為何對海明月一家頗為寬容,權貴子弟沒誰敢冒那個頭。


    而江湖上,憑他宋缺之名,除了找死的人外,也無人敢冒出什麽不好的心思來,可若是換了其它人……


    一想到海明月可能會落入被人爭來搶去的境地,宋缺心中便隱隱劃過暴戾之氣。


    等到達海家,宋缺果不其然被明裏暗裏地指責了一頓,海明月數次想開口為宋缺說點什麽,卻被宋缺製止。


    宋缺離開時,海明月打算去送他,被海夫人一把拉了回來。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自家越發出落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兒,海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她拉著女兒避開下人耳目,語重心長:“月月,娘知道你心還在江望身上,可是,你要知道,江望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們隻是凡人,你和他,這輩子沒可能的。”


    “娘,我沒有。”


    “我還能不知道你嗎?你就是我肚子裏掉出來的肉,想什麽我門清著呢,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對宋缺拖延婚事的行為抱一百二十個讚成態度啊,你啊,如果你能有那個仙緣,娘就算是再不舍得,也會放手讓你走,可是咱沒有,所以,月月,聽娘的,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好好地過完這一生好嗎?”


    海明月不語,隻是微微低下頭。


    朝生暮死,碌碌無為嗎?


    她當然是不願意的,不是想要成就什麽大事業,也不是想成為什麽名揚千古的人物,她隻是單純地,不願意死。


    或許有人覺得長生是一種詛咒,他們隻能看著自己的親人好友,慢慢變老,慢慢死去,而自己永遠保持著年輕的模樣,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搬家,不敢奢求友情愛情親情。


    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孤單和寂寞,可是在海明月看來,死亡才是最可怕的,她不想死亡,或許是父母強烈的期望她活著的願望影響到了她,可是她確實是不想擁抱死亡的。


    她寧願痛苦孤單地活著。


    這些無法跟海夫人說,她隻能笑而不語。


    海夫人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沒勸服海明月,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該說的這三年來她也沒少說,沒效果啊。


    也許,他們都不能再這麽寵著月月了。


    海夫人下定了決心,用一種充滿歉意的眼神望了一眼海明月,徑直離開。


    隔日海明月便被禁足在了家中。


    禁足後的第三日,海家張燈結彩,準備嫁女,而被嫁的女卻在一眾丫鬟哀求的眼神中,無悲無喜地換上了大紅嫁衣。


    鳳冠霞帔,紅妝金粉。


    海明月踏上花轎,出了海府,朝宋府行去。


    這場婚事並沒有廣邀眾人,因為新娘是被軟禁著的,新郎直接不知情。


    不知情的新郎宋缺在再一次拒絕先完婚再琢磨刀道的請求後,在後山閉關,決定突破了再出來。


    他總覺得還有一個世界在隱隱地呼喚著他,這一步很快了,很快就能打破隔閡,真正地聽到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


    替他拜堂的是他的弟弟宋智。


    宋智早已成親生子,這次代哥哥拜堂,在看到即便被蓋頭遮蓋得嚴嚴實實依舊透著一股驚人的美感的新娘步伐款款地朝他走來時,他心裏竟然莫名地出現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隱秘興奮感。


    甚至,宋智有那麽一瞬間很嫉妒,嫉妒為什麽是他的哥哥和海家訂婚,而不是自己。


    如果他能娶到海家的小姐,讓他折壽他也是願意的啊,他一定會給海家小姐幸福的,一定!


    “月月,你別怪娘親,娘親也是沒有辦法了,宋缺是個好孩子,木已成舟,他絕不敢毀約的。”


    臨行前海夫人在耳邊叮囑的話依然清晰無比,海明月歎了口氣,在到達拜天地的門前時,忽然停下腳步,喜慶的氣氛為之一窒。


    高堂上的兩家父母雙親互相對視了一眼,皆看出了不妙之意。


    “和我有婚約的是宋缺。”


    海明月這麽說道,轉身便要離開,早就得了指示的喜婆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哎喲姑娘話不能這麽說啊,古來便有弟代兄長拜堂,或是兄長代弟拜堂的說法,宋缺公子俗務纏身實在無法脫身,這才讓他弟弟代為拜堂,您和宋缺公子伉儷情深,豈會在乎這點小事……”


    “有人願意帶我走嗎?”


    海明月打斷了喜婆喋喋不休的話,喜婆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卻是一陣竊喜,這海家小姐都二十好幾了,竟然還能這麽天真不知所謂,就算生得再美又如何?女人容貌早晚有變成昨日黃花的一天。


    況且這是在什麽地方?堂堂城主府,你要是問一聲有人願意帶你走嗎立馬就跳出來一個俠士說我願意帶你走,你是話本看多了吧?


    喜婆這麽想著,剛剛想完,便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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