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跑山上看日出,很傻的。不然你等我一會,我叫著文莎,她上次沒去成還埋怨我來著。”


    林語凝邊穿衣服邊摸手機。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李培思一把奪過她的手機。


    “為什麽這麽小氣?”林語凝不滿,沒有人群簇擁她可沒有動力。


    “你叫著文莎,她就得叫著路淼,路淼再拉著richard,那路風就得跟著,劉原孟瑤一連串都來了。


    你們這群人跟俄羅斯套娃似的,一個套一個,我可受不了,還是你一個人好對付。”


    “可是我不想動,生命在於靜止,我想休息。”林語凝撒嬌道。


    “你又不是海龜,靜止隻會猝死,運動才能避免英年早逝。速度起床,隻剩五分鍾了。”


    李培思退出臥室,在客廳等她。


    淩晨四點多的a市還在熟睡中,月亮掛在枝頭,夜晚靜謐得剛剛好。


    隧道燈光照得李培思的臉潔白無瑕,林語凝看著他美好的側臉,歪頭睡了過去。


    “小柴說的特別有道理,我應該跟你把話說明白,你覺得我們把一年半期限縮短到半天怎麽樣?


    我們一起看日出,等到日落的時候,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李培思鼓起勇氣說道。


    林語凝沒有說話,她輕微的鼾聲傳了出來。


    “也是,這樣太草率了。”李培思笑自己的一時興起。


    一路通途,林語凝睡了一覺後,睜開眼就出現在國崳山景區的無染寺門口了,無染寺門廊亮著微弱的燈光。


    “做好心理準備哦,笨丫頭,再崴腳咱倆就得住山頂上了,我可背不動像你這麽胖的小豬。”


    李培思裹緊她的羽絨服,幫她戴好帽子。


    剛到景區門口,秦叔就聽見了李培思的車子熄火的聲音,秦叔裹著軍大衣出來迎接他們。


    “秦叔,還是幫我把從這裏到天池的燈打開吧,天亮後有人上山也不必攔,正常營業。”李培思叮囑道。


    “哎,好的。姑娘一定要當心點,雪天地滑。”秦叔說著遞給兩人每人一隻手杖。


    兩人剛踏上木板橋,腳底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腳底一排排雪白的腳印。


    隨即明亮的燈光沿途亮了起來,像上演了一場燈光秀一般,崇山峻嶺間都披上了白色,這次能清晰的看輕每一個台階。


    “真的好美啊!”燈光下的小徑鋪滿落雪,空氣中還能看到風卷起的雪花洋洋灑灑。


    “當心腳下。”李培思提醒她到了鵝卵石路了。


    “李總大手筆,更換這麽多燈花費不少吧?”林語凝在電子行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有這個警覺性。


    “還好,景區能自負盈虧。”李培思仔細盯著腳下,心想斥巨資換這麽明亮的燈,也不見得能避免你崴腳。


    “你嘛還不錯,不是個惟利是圖的土財主,知道為遊客著想,有前途有前途。”林語凝拍著他的背,借機靠在上麵休息了一會兒。


    “謝謝你的表揚,你是想借機讓我背著你走嗎?我可不背普通遊客,隻背自己的女朋友,你走不動了就考慮一下。”


    李培思戳穿了她的小伎倆。


    “我改變主意了,之前還覺得你應該開發這片土地,現在覺得你是對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最美,再巧奪天工的工匠也比不了。”林語凝氣喘籲籲的說道。


    “謝謝你的支持,這很重要。”李培思感激的回答。


    “好了,接下來不要說話了,要保存體力。”才走十幾分鍾,林語凝已經累得不行。


    走在雪地上跟走在沙灘上很像,來自地麵的阻力讓人拔不動腿。


    小時候語凝在沙灘上走累了,表哥總是撈起她背著就走,哪像李培思這個家夥,靠一下背還要談條件。


    終於到了涼亭,林語凝熱的不行,拉開羽絨服拉鏈,誇張的跟李培思說:


    “大清早走這麽多路,我的任督二脈~打~通~了!”


    “別動,呆在那裏!”李培思舉起手機,哢嚓拍了一張她的側臉。


    今天的她素麵朝天,沒有那些脂粉裝飾,純淨的麵頰跟背後的天池景色融為一體。


    八年了,她一舉一動還是讓他這麽心動。


    “別偷拍,我素顏呢!”林語凝捂著臉。


    “素顏更好看。”李培思很堅持。


    “我眉毛是一半的,趕緊刪掉刪掉!”林語凝追著他。


    “別亂動,你看,我跟你說的美景就要出來了。”李培思指著遠處,火紅色的微光透過雲層,照在薄雪上。


    雪晶晶亮的閃著,像一堆堆明亮的鑽石。


    慢慢的,太陽升起來,熾熱的照耀著那一片皚皚,當真是天地有大美。


    李培思重新幫她把羽絨服拉鏈拉好,兩人靜靜的看著天邊的雲霞變得殷紅,變得金黃,直至明亮。


    兩人下山時,天已經大亮,有遊客開始上山看雪景。


    林語凝發現自己的臉和鼻頭凍得紅紅的,像極了五六歲時的小蘋果臉。


    她疑惑的問李培思:“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雪景這麽好看的?”


    李培思笑著答:“我一個大齡單身青年,總有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時候吧?”


    “那,你也不打算把這個景觀宣傳一下,讓更多人知道?”林語凝繼續問他。


    “能看到無染寺日出的人,都是有心事的人,沒心沒肺的人都像你一樣貓在被窩裏了。


    我不想把這個地方的景觀商業化,有緣分的人自然會看見。”李培思笑著回答。


    “把自己說的真無私,那你應該免門票。”林語凝對他的緣分一說不以為意。


    “真免門票了,這個地方就會成為汙染寺了。幾十塊錢一張票,可以過濾掉很多居心叵測的人,我不是沒免過。”李培思認真的回答。


    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有讓她不認識的時刻。他到底整天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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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a市市區,兩人簡單吃過午飯,語凝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她準備睡回籠覺。


    路淼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等在門口,哆嗦著抱怨:


    “哥哥姐姐你倆什麽毛病,為什麽都關機?手機跟板磚的區別不就是這玩意開機有信號嗎?”


    李培思從口袋裏掏出兩部手機,同時按下開機鍵,悠悠的說道:“當然是怕你這個煩人精。”


    “你自己開門進去就好了啊,你不是有密碼嗎?”看路淼凍成這樣有些不忍,語凝趕緊開門。


    “我是來送請柬的,下個周六,好日子,歡迎參加茉莉學堂開學典禮。”路淼開心的說道。


    “下周六確實是個好日子。”李培思接過請柬,意味深長的看著林語凝。


    “這麽快就籌備完成了啊?我一定要去,看你神秘的消失這麽長時間到底在忙什麽”。


    這是路淼第一次創業,林語凝喜滋滋的接過請柬,還不忘提醒李培思。


    “去,下雨下雪下刀子都要去。”李培思聽話的趕緊回答。


    “你幫我約文莎,路風那個爛人不肯幫我,隻要你來文莎一定會來的。”路淼接著說道。


    “沒問題,我給你組織觀眾,你就負責火力全開吧。”林語凝拍胸脯保證。


    “當然了,richard不把那點棺材本敗光了,是不會滾回加拿大的。


    我得加速燃燒他的錢,讓這個資本家口袋空空的滾回老巢。”


    路淼不客氣的說。


    “嘴巴這麽損幹嘛,外國友人也沒少給你股份。”李培思不客氣的懟她。


    “我得趕緊回去了,家裏還有小朋友呢,客戶小孩托管在我這裏。”


    路淼白了李培思一眼,匆匆的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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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茉莉學堂的開學典禮,引來了當地媒體的關注。


    茉莉學堂是a市第一家外商獨資的兒童英語培訓機構,不僅整版引進國外整版教材,還開設專業的英文話劇班,這吸引了很多家長為孩子報名。


    開業當天,孩子們表演了一出話劇版的小王子。


    路淼穿著火紅色的毛絨裝,背後拖著蓬鬆的尾巴。她身材嬌小,彎下腰去,當真像個小狐狸。


    路淼細著嗓子,彎下腰對小男孩說:


    “menhaveforgottenthetruth,butyoumustnotforgetit,youberesponsibleforever,forwhatyouhavetamed.”


    扮演小王子的男孩,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操著標準的美式發音,對扮演狐狸的路淼抑揚頓挫的說:


    “iamresponsibleformyrose!”


    路淼每次排練到這裏都會感動到不行,連一個剛會牙牙學語的小男孩都會說:“我會為我的玫瑰負責!”。


    但願他長大了也會記得,為馴服自己和被自己馴服的人負責。


    掌聲雷動,richard在台下看著路淼,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神色。


    對他來說,當年演講台上的路淼,和現在舞台的路淼,都是最令人心動的。


    典禮結束後,richard作為創始人在一邊接受媒體采訪,他講述了自己開創茉莉學堂的初衷。


    當他把molly介紹給大家時,路淼正抱著那個小王子的臉頰親,小王子又抱著路淼的臉頰親。


    兩人對麵有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為她們拍照,還伸長胳膊為他們三個人拍照。


    過了不久,文莎也過來抱了抱路淼,跟她說了幾句什麽,拉著小王子的手,跟那個微胖男子上車離開了會場。


    “臥槽,那個豬頭什麽來路?”路風一直在偷偷關注著文莎,看文莎跟那人車走了,路風氣不打一出來。


    “關你屁事,你個縮頭烏龜。”路淼對路風在文莎麵前的膽怯嗤之以鼻。


    路風也忘記了今天是路淼很重要的日子,抓起車鑰匙就走了。


    此刻他胸口升騰著強烈的欲望,他不能讓文莎剛從一個泥坑裏出來,又跌進另一個坑裏。


    那個豬頭看文莎的眼神不對勁,一定是有所圖謀。


    他在文莎家樓下等到傍晚,也沒見文莎的影子。又等到八點多,文莎還是沒來。


    路淼發了個位置給路風,說等他來參加聚餐。


    路淼發的位置還在機場附近,路風開車到的時候,文莎和那個中年男人他們已經到了。


    李培思和林語凝也是剛到,在和那個中年男人寒暄,路風聽到那個男人自己介紹說姓盧。


    林語凝在茉莉學院的開學典禮還邀請了孟瑤和劉原。看到孟瑤沒來,劉原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角。


    孟瑤知道林語凝一直在給他們創造機會相處,但她沒穿好自己的盔甲前,他還不打算見劉原。


    看文莎坐在老盧身邊,細心的幫著盧魯擦嘴角,路風也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角。


    飯局結束後,路風搶在老盧麵前擋著文莎,熱情異常,指著文莎的行李箱熟絡的問道:


    “文總這是要去哪裏出差?”


    “路總,我剛從上海回來,特地早點回來看路淼的。”文莎掂了點掂自己的行李包,笑著拉了拉路淼的手。


    “哎呦這個緣分嘿,我先你一小時回來,坐的是你前序航班,也是剛從上海回來。”


    路風接著說道。


    “同一天的航班都沒碰上,這叫沒緣分吧?”老盧接了一句話,文莎笑了笑沒有搭話。


    “您去上海旅遊還是公幹?”路風不理會老盧,繼續拉著文莎尬聊。


    “拜訪外高橋船廠的船東,他們剛好在國內。”文莎客氣的回答。


    “哎呦更巧了,我那客戶的辦公樓,窗外就能看見外高橋船廠,那大吊車,那大船。”


    語凝不忍心打斷他,李培思笑著說:“文莎,如果你不想跟他說話就偷偷眨眼。”


    “文總一看就是個識大體的人,你不會趕我走吧?你會嗎?”


    路風很得意的衝著李培思笑笑,拎著文莎的行李就說要送文莎回家。


    文莎一時間啞住了不知該說會還是不會,笑著說“我的榮幸。”


    路淼一聽更高興了,趕緊催促文莎上路風車。


    自己也拿著一堆毛茸茸的裝備鑽上了李培思的車,不理會richard在她身後那望穿秋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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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小區,路淼拎著東西徑直去了語凝家。


    “你...不打算回自己家?”李培思盯著路淼問。


    “這話該我問你吧?十點了耶,你不回自己家?”路淼在李培思麵前晃著手表。


    “今天什麽日子你忘記了吧?”李培思望向林語凝。


    “啊,是你的生日啊!”路淼拍了拍腦袋,“我就說茉莉學院開課典禮是個好日子吧!生日快樂寶貝!”說著路淼捧起語凝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


    “你還不走?”李培思明著開始趕人。


    “不走,今晚我要和語凝圍爐夜話。你趕緊回吧,別耽誤我們說私房話。”


    路淼說著把一堆行李撂在客廳,徑直去了洗手間。


    “那...晚安吧。”林語凝隻能送李培思離開。


    “生日快樂。”李培思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禮物盒,伏在她耳邊說:


    “離我們的約定隻剩一年嘍,從沒這麽盼著你30歲。”


    說完李培思不舍的回頭望了一眼,離開了語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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