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姑娘剛辦理完入職,就吵開了鍋。沒想到他們連銷售部第一天的職業培訓都沒熬下來。


    路風看上去為人和善,總是麵帶笑容,可培訓起下屬來從不含糊。


    這幾個想在長豐集團找個飯碗混日子的姑娘,可真是打錯了算盤。


    趁路風喝咖啡的空當,她們在茶水間把路風團團圍住,抱怨起來。


    “路總,您不能這樣欺負人啊,我們又不是學這個專業的。這些試題,根本就不懂嘛...”


    “不懂所以要學,我的銷售必須要能解答客戶基本的技術問題,也能把客戶的反饋完整的帶回來。”路風嘬著咖啡冷冷的說。


    “可是我們之前的公司都是技術支持和銷售搭檔,技術人員會解答專業問題,銷售隻需要維護客戶關係就好了。”李夢嘟著嘴說。


    “所以他們沒有成為思路電子。”路風又噎了回去。


    李培思和路風最討厭用酒和美色來套訂單,所以思路的銷售從來都是隻看業務能力,不看顏值。


    “反正我們學不會,有本事就把我們退回去。”為首的於雨薇蠻橫地說。


    “好嘞,求仁得仁,你們三個下午就自己回去吧。”路風不以為然的抬腿就走。


    “等一下,憑什麽你說走我就得走?我就不信你的銷售都能看懂這些亂七八糟的圖紙。”於雨薇挑釁道。


    “思路電子從上到下,除了財務和人事,沒有看不懂圖紙的。


    要不要賭一把,銷售部的人你隨便點名,試卷你隨便挑,哪一個不得滿分的我當場就開除他”


    路風輕鬆的說,他對自己培訓出來的人有絕對的自信。


    三個姑娘氣的臉色都變了,為首的那個不服氣的說:“別胡說,那林總呢?”


    “林總之前就是在技術部給李總做助理的,每天的任務就是畫圖改圖,她比技術部大部分人都專業,你說呢?”路風不客氣的回懟。


    “她...是李總的助理?”李夢有些不相信。


    “她不光是李總的助理,還是李總的心上人,你們懂的。”路風眨了眨眼。


    語凝算是知道了這三個姑娘為什麽會輪到思路電子,是因為智商與情商雙低,在集團那種人精紮堆的地方肯定混不下去。


    他們三個轉身去了語凝辦公室,齊刷刷的挑釁道:


    “銷售部的路總刁難我們,故意設定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抗議。”


    “各位,路總和李總都是公司的創始人,我隻是個掛名的總經理而已,他們的決定沒人能改的了。


    既然你們確定無法學習專業知識,那生產部、倉儲物流部、采購部都是去不得的,


    我給你們調整到人事部吧。”不等三個人抗議,語凝按響了人事部電話,“張婧,你進來一下。”


    張婧早就得到了林語凝的預警,隻是她沒料到這事來的這麽快,本以為這三個姑娘能拖到年後的實習期結束。


    “張婧,這三位都是總部派來的專員,非常有經驗,從今天開始在人事部實習,你有什麽問題多向她們請教。”語凝意味深長的叮囑道。


    “好的林總,我知道的。”張婧乖巧的回答,把這三個人請到人事部。


    人事部隻有2張空餘桌子了,他們三個人怎麽坐倒成了件有趣的事。


    像張婧這麽利索能幹的姑娘,自然是不可能麻煩那三位貴客的,她們在公司成了礙眼的存在。


    在公司這種特殊的環境裏,沒得忙比忙更讓人難受。


    看張婧不停的核算報表,下發通知文件,這三個人也不好堂而皇之的玩手機,畢竟到了晚上交不出實習報告,這又是思路另一項變態的規定。


    熬了三天,這三個姑娘得出一個偉大的結論,從頭到尾都是林語凝那個賤人在耍她們,所以整個思路電子都在孤立她們,把她們從各個部門裏踢來踢去。


    李夢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她從一開始就告訴了語凝,自己是為了偉大的愛情,為了李培思而來,她竟然利用自己的真誠來刁難她。


    當天下班,李夢到了地下停車場沒有上自己的車,她溜達著找到了林語凝平時開的那輛車。


    她張望四周,轉到車右後方監控死角的位置,掏出一個金屬鑰匙,衝車門狠狠的劃了下去。


    看著一道刺眼的白色,她又劃了一道。這都不解氣,又抬起腳來用細細的高跟鞋往車門上踹了兩個凹洞,這才開著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李夢剛走,又一個戴黑帽的黑色身影竄了出來,沿著消防通道的出口摸索到語凝車後蹲了下去,鼓搗半天後從消防通道離開了。


    晚上林語凝下班很晚,她正好接了一個李培思出差報備的電話,便打開車門上車了。


    李培思出差前都會把車檢查好給她,所以她從來也沒有意識去檢查車輛。


    剛掛了電話,她開始發動車。車有些顛簸的厲害,語凝仔細看了看路麵,停車場有些失修的位置放了錐桶。


    她轉了個大彎繞過了錐桶,車子平穩了許多,那種顛簸變得規律起來。


    駛入車流後語凝發現車子不對勁,怎麽踩油門車子都無法加速。


    看油表的油耗在迅速增加,汽車動力卻越來越不足,林語凝趕緊打右轉向燈往路邊停車。


    此時她後麵的一輛校車正急促的打著右轉向燈,準備右轉,速度很快。


    林語凝的車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像是隨時要在路中間停車一般。


    情急之下,她反複踩踏油門踏板,沒想到方向盤一個不穩,油門一個加速衝到了馬路牙子上。


    車子碰上路邊的樹便發出“砰”的一聲,車子熄火了,安全氣囊彈了出來,林語凝被彈暈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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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有人將她身上的安全帶拉開,有醫護人員扒開她的眼睛看瞳孔反射。


    “你感覺怎麽樣?”好像有個很遙遠的聲音問她。


    “我感覺有點冷,頭有點熱。”林語凝說著抹了一把感覺熱的地方,指尖布滿了鮮血。


    接著她便被送上了救護車,盡管她覺得自己狀態很好。


    很快文莎跑顛顛的去了醫院,在她們兩人的錢包裏,緊急聯係人都是彼此。


    文莎給她安排了全麵的檢查,發現隻是腦震蕩才罷休。


    語凝想要出院,文莎死活不讓,她請了幾天假,買了張簡易小床躺在語凝身邊,堅持要等個兩三天確定沒事後才肯離開。


    出事的第二天,李培思和路風就來到了醫院,他們都是從各自的項目暫停回來的。


    “王新陽去查了,就是剛來那三個貨耍的把戲,非要讓他們吃牢飯不可。”路風恨恨的說。


    “沒必要,借著這個機會把人趕回去就行了。”林語凝倒是有自己的打算。


    “哪裏這麽輕鬆?你的車排氣道被堵了,輪胎氣也被放憋了,這仨娘們真毒。


    她們知道你每天上下班必經一段高速,這萬一在高速上出事,非死即殘,太歹毒了,我不能放過他們。”路風咬牙切齒的說。


    “也怪我自己沒檢查一下,車子顛簸的時候我就該下車看的。”林語凝有些懊悔。


    “這事怎麽能怪你呢,你管得了自己,也管不牢別人心術不正啊。”文莎說道。


    “這幾天集團的老李急瘋了,你說他那麽八麵玲瓏的人怎麽生這麽一個缺心眼的閨女。


    老李到處找人托關係跟你討人情,昨天找到培思已經被他罵回去了,你放心,我們都挺你。”


    路風還在那裏絮叨著。


    林語凝看了一眼李培思,他一直都沒有說話,臉上也是淡淡的,伸出手來幫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你們去辦手續吧,我們回家休養。”李培思對文莎和路風說道。


    文莎和路風去給語凝辦出院手續,李培思輕聲的說:“陪我走走好嗎”?


    語凝輕輕的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在醫院外麵的公園走起來。


    一陣風吹過來,卷起了一堆地上的枯葉。她冷的瑟瑟發抖,李培思便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林語凝輕聲的說,“對不起,把你的車撞壞了。”


    李培思沒理她的話,自顧自的說:


    “丫頭,我的身家你都知道了,李樂的畫廊有我10%的股份,效益不錯。長豐集團現在跟我沒關係,股份都在我媽手裏。


    “幹嘛呀這是,怕你自己出意外嗎?快呸呸呸,你一定會鬆鶴長春的。”林語凝笑著罵他。


    李培思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你說個秘密吧,我從未對人說過我家裏的事,


    別人以訛傳訛的話我也懶得解釋,但是我想讓你知道。”


    “放心我會保守秘密”林語凝點頭。


    “我和我的姐姐並不是同一個母親,我的弟弟或者妹妹馬上也要出生了,我們也不是同一個母親。”李培思鼓起勇氣說。


    “嗯,這我知道。我還知道,你父親和程遠父親是一起當兵、一起下海經商的戰友。”她輕聲的回答。


    “程遠跟你說的?”李培思很好奇她居然會知道自己的事。


    “我問他的,大學那時候。”林語凝輕聲的答。


    “你可以當麵問我啊,我什麽都會跟你說的。”李培思笑著說。


    “咱們係的女生們非要八卦你,我就知道了很多你和你家族的事。”林語凝低頭說。


    “程遠的父親很專一,我父親卻是個朝秦暮楚的人。和前妻恩愛幾年後有了我姐,


    因為和我母親事業相互扶持於是有了我,沒等到婚禮舉行又愛上了他在藝術班認識的人。”


    “好旺盛的精力,可以愛那麽多人。”林語凝評價到。


    “他看上去總是專注的愛一個人,但他的專注力無法超過十年。


    他的前妻鬱鬱而終,我的母親避走國外,而他始終沉浸在愛情幻想中,


    像我這樣的私生子,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李培思歎了一口氣。


    語凝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說道:


    “又不是封建社會,哪有人介意出身,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這就夠了。”


    “我就挺介意的,到了大學換了生活的圈子才擺脫那種自卑的陰影。


    我從小羨慕程遠和黎敏敏,其實他們都在背後說我什麽我知道。


    原生家庭是我心裏的一個結,如果我將來有讓你傷心失望的事,你可以拿這個來報複我”。


    “你怎麽會讓我傷心?”語凝一臉疑惑不解。


    “我跟我父親不一樣,我認識你超過十年了。這十年間,我的心越來越想靠近你,從沒變過。”


    李培思望著她深情的說,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殷切。


    “那是當然了,咱們現在的雇傭關係,是用人民幣堆出來的赤裸裸的金錢關係。


    隨著我的工資越來越高,我也覺得靠你越來越近。”林語凝說著在他眼前畫了一條上揚的拋物線。


    見他這麽多愁善感,林語凝笑著拍他的肩膀來活躍氣氛。


    “什麽叫金錢關係?林語凝你是腦震蕩成傻子了嗎?”李培思生氣的說。


    “李培思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你可沒腦震蕩。”林語凝也沒了耐心,不客氣的回懟。


    “你的心是洋蔥做的嗎?為什麽每次我覺得已經靠近你了後,會發現還有一道防線,一道又一道。你能不能放下你的戒備?”


    李培思臉色泛紅,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你想和我交換秘密?三歲小孩的遊戲了,我沒什麽秘密跟你說。”


    林語凝可不想說自己的原生家庭,出車禍夠慘了,沒必要再比比原生家庭看誰更慘,雖然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過他。


    當你連肚子都填不飽時,根本體會不到有錢人家的小孩,因為父母失約自己的小發明成果展示而傷心是什麽滋味。


    “林語凝,我喜歡你,從你入學那天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到現在整整十年。”李培思抓住她的肩膀,認真的說。


    “你沒喝酒就說醉話......”林語凝嚇懵了。


    “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我不要再等一年,一天也不要等,做我女朋友好嗎?就從現在開始”李培思狠狠的攥住她的雙臂。


    “不對,我是不是查出什麽絕症了?文莎剛騙我說沒事,你就整這一出,是怕我得絕症死前嫁不出去有遺憾嗎?”林語凝一臉恍惚。


    “林語凝,我在認真的表白,你能不能認真一點?我保證,你真的就是擦傷,腦震蕩。”李培思有些慍怒的扶著她的頭。


    “那就好,謝天謝地。你不要同情我。難不成你身邊每個出車禍的姑娘你都要娶回家嗎?”


    既然真的就是個小車禍,林語凝覺得李培思的舉動有些過了。


    “我從來都沒有同情你,這十年來對你都隻有愛和思念,別的姑娘跟我也沒有關係,我隻在乎你。”李培思真誠的說。


    “十年...你這個謊言也太離譜了,咱倆這麽熟的關係,你套路我就沒誠意了。”林語凝有些生氣。


    “我什麽時候套路過你?”


    “十年...咱倆認識都不到十年吧...你扒著手指頭算算。咱倆什麽時候認識的來著?”


    林語凝努力的回憶自己上大學是幾年前的事。


    “林語凝,我本來以為你是因為程遠才變得冷酷,現在發現其實你就是個無情的人。


    你這個善於偽裝的騙子,你沒有心嗎?如果我是程遠,我也會被你逼得做出一樣的選擇”。


    李培思冷冷的看著她,失落的說。


    語凝抬頭楞了一下,胸口絞痛感覺有一股強酸的氣息湧進眼睛和鼻子。


    她苦笑著說,“是吧,我何德何能嫁給愛情呢。”


    林語凝平靜的說了這句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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