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忠不走不行。


    因為朱瑤時對他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他無法說服自己裝作糊塗。若她所用的是別的什麽理由倒還好,她偏偏用的是二人的年齡差距這種看似最無稽的理由。


    雖然他覺得無稽,然而眼前轉不過彎來的她就是在意這一點能有什麽辦法?


    不過跟旁觀的男修眼中所以為的紀忠此刻的精神麵貌有些無精打采完全不同,其實他心中的鬥誌是越來越高昂了!


    小女修是一張白紙那就好,想想將來會是由他引導著她在白紙上揮灑著濃墨重彩,多讓人心情暢快啊!!


    紀忠最後是深深地看了瑤時一眼,而後搖了搖頭,才笑眯眯地走了。


    瑤時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隻覺得山外的世界果然人心叵測,她要更專注於修煉,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才能一力降十會啊。


    紀忠的離開仿佛是一個分散的暗號似的,接下來其他的人也慢慢地散開到別處了。


    瑤時鬆了口氣,打算馬上給三個師侄傳飛訊符。


    不是讓他們趕過來救駕,而是看看他們那邊如若方便的話她就過去找他們。


    因為這大殿她真的待夠了。


    但是瑤時轉念又想到了師侄們的友人似乎都是跟他們年齡差不多的男修……


    瑤時覺得自己眼下已經對那些跟紀忠差不多年紀的外宗男修產生一定的陰影了,於是又把飛訊符塞了回去。


    想了想,拿出了師尊的。


    反正師尊離開之前特意囑咐過她“別亂走”的,她要離開也理應跟他交代一聲。


    她索性去找他好了。


    還是跟著師尊比較好些,他的友人通常都是與他相同級別的強者,見到她之後即便不是塞見麵禮也不會纏著她多問什麽,她隻需要靜靜坐在一旁吃東西聽著他們的交談就好。


    於是,在瑤時根據師尊的引導找到詹焱的院子外,被帶到詹焱的麵前時,詹焱竟一時意外到玉杯差點沒拿住滾落在地。


    這是……這麽快就來見長輩了?


    自從過來他這裏之後,周淩塵不是一杯接一杯地灌他靈酒就是東扯西扯,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機會說出自己想讓自己的徒孫與他的徒孫結道侶的事。


    到了後來,見周淩塵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慢慢淡定了,心道等徒孫成功博得他徒兒的好感之後,這件事自然就能水到渠成,還免了他此刻多費唇舌。


    沒想到啊,沒想到徒孫有時候雖然莽撞了些顯得不夠穩重,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啊。


    “好孩子。”詹焱在小女修乖順地上前見禮後塞給了她一瓶中階的靈丹當見麵禮,見她收之前還轉頭詢問地看向師尊,得了允許才伸手接過,不由連連點頭。


    周淩塵這個人雖然護短又小氣,脾氣大難溝通,但還是把徒兒教導得很好的。


    在所有的輔修技藝中他最擅長的就是煉丹,他拿出來的是那瓶是他親手煉製的避毒丹,進入有毒物的環境前吃上一粒,進入之後就不必縮手縮腳。


    因為洮塵大陸靈植難尋且生長緩慢,他攢了好久的材料才煉成了兩瓶中階的,連徒孫他都沒舍得給,都是給的低階。實在是女修太優秀又合他眼緣,這才舍了一瓶出去。


    凡人界不都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說法嘛,他這是舍出了靈丹想套個徒孫媳婦。


    詹焱對於小女修乖巧的模樣是越看越喜愛,忍不住咧開著嘴笑起來,但是笑著笑著又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太對……


    咦,他徒孫呢?


    見長輩難道不應該是由他徒孫帶著小女修過來的麽?


    詹焱正想暗示性地提上一提徒孫,試探一下女修與徒孫的進展到了什麽程度,卻見周淩塵拎著他才剛拿出來的第二壇靈酒站了起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徒兒,我們該告辭了,跟詹焱前輩說再會。”


    詹焱:“……”


    “詹焱前輩再會。”瑤時跟著站起來,雖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像刻意上門來討見麵禮、禮物到手便要走人的那種,但師尊的話她總是聽的,他吩咐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自己加了一句,“多謝詹焱相贈的靈丹。”將來在曆練時若見到歸一宗的弟子,有需要的話,她會視乎情況在合理的範圍內照看一二的。


    收了人情,總不好不還。


    “不客氣,不客氣的。”詹焱隻好一臉慈祥地擺擺手。


    目光一轉看到周淩塵正老實不客氣地把手上拎的那壇靈酒給塞進儲納戒,不由有些不甘地調侃了一句:“淩塵道友,這一壇靈酒足夠嗎?要不要再來點?”


    “你還有嗎?”周淩塵轉身向他伸手,“那就再來兩壇吧。此一回天劍山路途遙遠,若一路有靈酒相伴倒能鬆快些。”


    “……”詹焱瞠目看著對方,看他一本正經的半點是在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不由頭疼,遲疑地道,“沒有兩壇了,隻有一壇……”


    說完,還是忍痛拿出了儲納戒裏僅剩兩壇靈酒的其中之一。


    若不是這師徒二人還在跟前,他都有點兒想抽自己一下了。


    該,誰教你嘴欠!


    “哈哈哈,多謝道友的慷慨相贈啦。”周淩塵一點也不客氣地接收了。


    看著周淩塵與小女修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院子,詹焱還保持著把靈酒給出去的手勢一直沒收回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後,他收回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靈酒啊,他的靈酒啊,那可是埋了足足一百年的佳釀啊。


    為了坑——不是,為了招待周淩塵,才這麽不到半日功夫就去了三壇。


    雖說這靈酒帶過來本來就是衝著周淩塵的吧,但是這麽輕易地就沒了,總有一種賠了靈酒又折兵的不妙預感。


    等筵席散了之後徒孫來到他的院子報告,詹焱悲催地發現他的預感竟成了事實。


    “……其中青龍宗的紀忠做得最過,他……”郎俊以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說紀忠慘遭正麵拒絕的過程,最後歎道,“這小女修目前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心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竅。”


    “……”看周淩塵看護得她一臉天真聽話、師尊怎麽說怎麽做的乖孩子模樣,怕是懸了。


    周淩塵那樣子怎麽可能舍得他悉心教導的小徒兒輕易就被男修騙了去?!


    那他的靈丹豈不是白送了?


    賠了靈酒又折靈丹啊。


    詹焱又伸手去捂胸口。


    心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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