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向相鄰打聽到覺明的居所。相鄰告知,覺明大師住在南郡城南邊的清雨台上。


    戰千塵與雲荒又趕去了清雨台上,找到了覺明。


    覺明大師看上去慈眉善目,怎麽看,都無法聯想到,他會做暗害別人性命的事。


    戰千塵將來意跟他說了,覺明聽完,什麽都沒說,隻是請兩人入內。


    “少俠口中的水溺,是幾年前死於江陵古渡的靈物無夷。”


    “大師還記得?那大師可否詳解。”


    “當年,無夷冒頂河神之名,利用自身本領在南郡城呼風調雨,使得這蠻荒之地的人得以存活下來。”


    雲荒聽了,不免奇怪道,“如此說,那無夷此舉非是惡行,又何故會??”


    覺明大師聽出她話裏之音,道,“哎!天下事不外乎黃白二物,無夷當年化災害為利民生,使得那金四海少了許多囤積居奇的好買賣,所以無夷之死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可是,那無夷的血衣上卻寫有大師你的名字。”


    覺明聽到雲荒這麽一說,愧疚道,“說起此事,覺明到今時今日都悔恨當初。”


    雲荒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真是覺明??


    “當年,我亦年輕氣盛、好武鬥勇,雖懷有俠義心腸,卻也有為一句口角而與人發生爭鬥的事。”


    “大師所說的人裏,是否有金四海?”


    “少俠聰慧!若是當年我有你這般警醒,亦不會發生後來的事。”覺明道,“我因看不慣金四海坑害鄉鄰,與之發生口角還動了手。那事之後,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金四海突然一身血汙的同一個門丁來到我的家中。”


    覺明似是被往事牽走了神思,停頓了好久,才道,“那日,我以為他是故意上門來找晦氣,二話沒說將他趕了出去,誰知,那金四海當場跪在了我麵前,求我救救城中的鄉鄰。”


    金四海的狡詐,他們倆可都領教過了。


    戰千塵道,“金四海隻怕是未安好心。”


    覺明歎了口氣,道,“確是!我一聽關乎到城中人的性命,便信了他的話。”


    “金四海說了什麽?”


    “他說,護佑南郡城風調雨順的河神,竟然是靈物所化。更可怕的是,此地的風雨皆在它掌控之中,目的就是為了食童男童女增長功力,他本著大善人的心懷前去除惡,哪曾想,那靈物厲害的很,他差點就命喪它手了。”


    “所以大師跟著他去了嗎?”


    “是的。我一聽,這還了得,本著為民除害的俠義心,便隨那金四海去了江陵古渡。哪知??”


    “難道是那無夷真的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若如此,留它不得!”雲荒道。


    “非也!”覺明望了望外頭,才道,“那狡詐的金四海將我騙到江陵古渡,用情花粉迷了我的心智。我知曉上當卻為時已晚。”


    “那??發生了什麽事,大師可還記得?”


    “當時不知,等我醒來已經是好多日以後,城中瘋傳起河神要報複大家的事,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我,我避無可避逃出了南郡城。後學了些術法傍身,這才得以回來住進了清雨台。”


    “原來如此!那這麽說來,一切都是這可惡的金四海所為?這金四海貪圖錢財無方,為報複那日口角之仇,竟視這城中人的性命於不顧,簡直該死!”


    雲荒話一出口,戰千塵立時看了過去,長眉一挑,眼中隱有擔憂之色。


    “無夷死後,冤屈難消,亦隨了傳言,命鄉鄰獻祭,若是不從,必叫此地再成為荒野。那些餓過的人,是知曉之前的日子有多可怕。即使不情願,卻不得不給無夷獻祭。”


    聽到這裏,雲荒還是覺得有件事說不通,便道,“既然大師知曉此事乃金四海所為,為何不將他真麵目公之於眾?”


    覺明苦笑,“那金四海在我走後的幾年間,每逢糧食短缺時,便出來給窮苦人家施糧,由此還得了個大善人的好名頭。”


    雲荒聽罷,瞠目結舌。


    這金四海可真是??難以言喻。


    “既然大師不方便出手,那這件事便由我們去做。隻是??”


    “仙姑有話可直言。”


    “雲荒擔心的可是無夷?”


    雲荒點了點頭。


    “原來是因為這個,仙姑放心,那無夷本就不是惡靈,若非這事,它斷不會做出此舉來。”


    “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金四海。”


    “我與你們一道去吧!此事不管怎麽說,我也有錯在先。”


    “也好,大師請!”


    三人一起下了清雨台,去了金府。


    那門丁一看又是他們倆,剛瞪大的眼珠子猛地縮了回去,攔都不攔,臉往邊上一轉,假裝沒看到他們。


    雲荒忍不住笑了笑,便同他們進了金府。


    那金四海正品著茗,一見他們,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哎呀!這不是少俠和熱心的姑娘嗎?”金四海邊說邊往雲荒身前靠近。


    戰千塵一看他又準備搖扇子了,抬手捏住扇子往地上一丟,然後道,“金四海,隨我等走一趟。”


    金四海一看戰千塵來者不善的樣子,又看到了後頭的覺明,臉色極快的變了幾變,才道,“好說好說,少俠容我前去換一件袍子。”


    雲荒一看,他這是要開溜啊!


    趕緊喊了一句戰千塵。


    戰千塵快追幾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了回來。


    “少俠,且放開手。”金四海被衣領勒住了脖子,難受的討饒。


    “放開可以,你最好老實點,本公子可不比大師,一言不合我心意,我可是會??”


    戰千塵故意不說完,遞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金四海躬著身子,理了理衣領,這才無比乖順的道,“不敢不敢,少俠請。”


    四人乘了金四海的馬車,到了江陵古渡後又改坐了小舟,才到了水溺的地盤。


    “少??少俠??你你??們帶我來這裏做甚?”一路上都在強裝鎮定的金四海終於繃不住了。


    “都到這裏了,你說還能作甚?你自己做過什麽,心裏沒數麽?”雲荒話語譏誚。


    “仙??姑娘??說什麽呢?我我不知曉啊!”


    “管你知不知曉,進去再說。”雲荒嫌惡的用如意杖將他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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