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畫涼聽到守寡的話,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鬆,然後笑了起來:“看來她有活著的把握。”


    音離想不明白:“你怎麽知道?”


    “她若沒有多少把握活著,一定不會跟你說這麽欠揍的話。”畫涼無奈。


    音離一聽,神色也放鬆了不少:“最好活著挨揍。”


    將軍這時才想起來:“主人說她有一半的把握活著。”


    然後又看著音離再次強調:“你守寡還要養崽,可不能讓少主有了後爹,你就當後娘!”


    “嘭!”一聲音離巨響,一拳砸向將軍,將軍兩拳交叉抵擋住了,但它胳膊上的外殼微微凹陷。


    “你先替你主人挨一頓揍再說!”音離實在忍不住了,滿腦子都要“守寡、守寡”,聽到這些話,都能腦補到澤思弦賤兮兮說話的模樣,太欠揍!


    將軍不知是不是吸收了大量陰氣的緣故,智商居然強了一些。


    麵對殺氣騰騰的音離,它突然有了求生欲:“那是主人的說的,我隻是傳話的。”


    音離依舊蠢蠢欲動,顯然還是想揍將軍,將軍小火苗晃了晃又說:“穀內有個比主人強數倍的陰靈。”


    音離見將軍肯講穀內的事,收回了拳頭:“你見過了?”


    “沒有。”將軍回想澤思弦最後一次出現的情景:“主人過來的時候,身上有一股不屬於她的陰力,應該是那個陰靈送主人過來的。看那股陰靈的波動,主人就不是它的對手。”


    畫涼跟音離又開始憂心忡忡。


    強數倍!


    按實力換算,澤思弦現在隻能勉強打過三級異獸,像歸二那樣的四級異獸,她就不是對手。


    可如果對方與歸二差不多強,澤思弦不會叫她們撤退,鳳落這麽多人,一兩隻四級異獸她們根本不怕,哪怕是一群四級巔峰實力的異獸,她們也有一戰之力。


    那麽,就是堪比五級的異獸了?


    五級!


    兩人顯然想到了一處去,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五級異獸不是人多,武器多就能搞定的了,是她們根本沒有破防的能力。


    最重要的消息是,那不是異獸,是陰靈,是有智慧的陰靈。


    這消息好也不好。


    不好的是有智慧的陰靈更難殺死,而且陰靈免疫物理攻擊,她們能對陰靈造成傷害的語氣隻有能量炮跟激光槍之類的能量型熱武器。


    唯一的好處就是有智慧就有可能跟它周旋,可這無異於與虎謀皮。


    很明顯,澤思弦是選擇跟它周旋,要是換個沒智商的,說不定在看見澤思弦的一瞬間,就把她弄死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看來那個陰靈是被澤思弦用什麽方法唬住了,甚至還有幾率反殺它。


    畫涼沉思了一會,決定計劃要更改一下,對方是陰靈,留人下來作用不大,可野星她們建設了這麽久,不可能全部放棄。


    “你帶著小鼎跟全部弟子去蒼雲星,把機器人留下,我一個人留守。”


    “不行!”音離立刻反對:“全部自動化管理,一個都不能留。”


    畫涼搖頭:“我要在這,隻要我們在這,她一定不敢敗。”


    音離瞳孔驟然一縮:“你用命逼她?”


    畫涼一怔,她隻是不想阿澤沒命,死都不敢死,並不是要以命要挾,但隻要她留下來,就會形成用命逼澤思弦的事實。


    音離心口一痛,她不能讓她們之間有逼迫,有算計,無論什麽理由:“畫涼,阿澤不會失敗,她是我們不敗的戰神,我們要相信她。


    我們要做的不是成為她不敢敗的理由。


    我們要做的是努力追趕她,為終有一天不用她一個人撐一片天。為終有一天我們能再次並肩作戰,為終有一天她要倒下的時候,能伸手扶住她,是為我們彼此依靠。


    畫涼,我們是強強聯合的鳳落王者,不要被一次毀滅打斷了你的脊梁,不要在我們的身後,你是我們攜手前行的夥伴。”


    聽完音離的話,一股涼氣像是一把利劍從畫涼的腳心直衝她的大腦。


    她是怕了嗎?


    她是被打斷了脊梁了嗎?


    她是已經放棄了自己,隻想蹲在她們身後了嗎?


    一滴淚滑過畫涼的臉龐,接著淚如雨下。


    她是怕了。


    怕鳳落再次毀滅,怕隻剩她一個人,怕死了隻剩自己,身負血海深仇的無力感。


    多少次深夜她哭到崩潰,恨不得那天與鳳落一起被毀滅,白天又強打起精神為鳳落複仇一點一點的做著努力。


    想死又不敢,想活又絕望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瘋狂的折磨著她。


    所以,這一次她是說的好聽,想要激發澤思弦的求生欲,讓她不敢敗。


    可事實上也是她在逃避,她下意識的怕澤思弦的死亡讓她再次陷入深淵,她害怕會重蹈覆轍。


    最後她才選擇站在澤思弦身後,與她同生共死,至少這一次是她先死。


    直到今天,那些過往如同跗骨之蛆的存活在她的夢裏,讓她一次次的在深夜驚醒,然後發現原來是一場夢,澤思弦回來了,鳳落的仇報了,她不用怕了。


    可她依然恨,她恨自己偷生,也恨自己無能。


    這傷口在她心裏腐爛,流膿,她一直遮掩的很好,卻被音離一招拆穿。


    畫涼捂著臉,覺得無顏見音離。


    音離上前扯下畫涼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後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聲音溫柔:“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誰都沒有怪你。”


    畫涼放聲痛哭,幾度哭到背氣,音離也紅了眼眶。


    音離不能感同身受的畫涼的痛苦,因為她們是兩種不同的人。


    音離像烈焰,即使仇恨焚身她也不會被仇恨這個情緒打敗。她想的是如何變強,強到仇人夜不能寐,哪怕苟到最強,她心中有目標與堅持。


    而畫涼是不知道如何報仇,修煉、勢力、甚至自保的能力她都缺失,所以她像個無頭蒼蠅,惶惶不可終日的被自己折磨。


    至於澤思弦就別說了,她是個煩人多了,有仇當場報,打不過她就會到處騷擾,反正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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