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去，林清終於和林韶九聯係了。
這些天來的猶豫林韶九是想得到的，在這些事情上，林清從來沒有對不起她，隻是她如何也過不了心裏的坎。
兩人對視著，林韶九先忍不住：“小姑姑，你別這樣。”
她笑笑：“沒有。”
“我沒怪你。”
林清拍了拍她沒受傷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當年她的離開，林韶九也不會經曆那件事。
這就是林韶九所擔心的，她一直不敢和她說這件事，就是怕她這樣。
也許是默契，林清笑笑，也不打算再提這件事，“我今天特意過來送給你一個東西。”
“什麽？”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的本，放到她手裏。
林韶九眼裏露出驚訝：“這…”
這正是林韶九的戶口本，她還在想什麽時候回去把這個拿過來，沒想到林清竟把它送過來了。
林清看著她：“三少可以照顧好你，我很放心。”
她原本心裏是有芥蒂的，林韶九失蹤那天她心裏有埋怨謝祉瑜，隻是後來想想，這些他並沒有錯。
她在林礪華被抓進去後，就去找了他，她是沒想到林礪華會是那副樣子，直到唐奕的暗示，她才知道謝祉瑜為了她，什麽都敢做。
林韶九的眼裏露出一絲委屈：“小姑姑，你不要我了麽？”
她一頓，接著笑起來：“你怎麽會這樣想。”
她安撫道：“我隻是覺得，有個人照顧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小九兒，我二十八歲了，知道嗎？”
林韶九眼裏存了點疑惑，好像反應過來：“你該找對象了。”
“什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了自己的歸宿，我自然不用再看著你。”
“我永遠都是你的小姑姑。”
林韶九想，大概是自己受了傷，這幾天又不思考，才反應遲鈍了。
“那你和…”她現在已經叫不出口“爺爺”兩個字了，但林清明白。
“爸身體開始變壞了，過段時間我就回去照顧他，公司已經不行了，我隻想他能安享晚年。”
“嗯。”
雖然知道她心裏有分寸，林清還是交代道：“等三少和你求婚了再把這個拿出來，別讓他占了便宜。”
“為什麽？”
林清：“…”
她這小侄女是真的把她的男人寵的沒邊了。
“聽我的。”她重複一遍，雖然不知道用處大不大。
林韶九點頭應下：“好。”
怎麽這句好聽來有一種不情不願的意味…
林清歎了口氣，站起身：“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頓了下，又笑道：“應該也沒什麽事找我。”
林韶九接話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微笑：“好。”
☆
三月的天，天氣回暖，卻時常下雨。
今天即是陰雨天。
林韶九的傷也漸漸養好了一些，除了鎖骨處和手心的傷還看著猙獰，脖子處和腦後的已好了大半。
自那天打了電話後，謝祉瑜給了她一種藥，這是溫子旭準備的，林韶九沒問，隻按時吃著藥。
而她也沒有提過要給林韶九看病的事，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給她找一個心理醫生的話。
溫子宓的意思是，想辦法給她心理暗示，讓她知道以後都不會再受傷了，痛也不是那麽難熬。
但謝祉瑜的心理暗示對她或許並沒有用。
從林韶九遇見謝祉瑜開始，他就一直對她關心嗬護著，也許這亦是一種適得其反，他過分的嗬護讓她認為，自己並不是安全的，她以後還是會受到傷害。
而這又是謝祉瑜改變不了的，他對她嗬護是必須的，這就好像是一個死胡同，沒有辦法，隻能從另一方麵解決。
謝祉瑜愁了很久，才在溫子宓的提示下，想了一個辦法，就是讓她的朋友偶爾和她聊聊天，潛移默化讓她感受自己是安全的。
這天，夏初按照謝祉瑜說的地址，來找了溫子宓。
溫家的私人醫院很多，而這一家是最大的主醫院，敲門時，裏邊傳來一聲溫潤的聲音：“請進。”
夏初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推門進去。
溫子旭轉過身來，抬眸與她的視線對上，兩人都驚住了。
夏初覺得自己的腿在打哆嗦：“你你你…怎麽是你！！”
溫子旭隻愣了一秒，就笑了：“小初，好久不見。”
夏初突然往門口撤，她完全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剛退到門口，溫子旭笑看著她：“坐吧。”
打斷了她移動的步伐。
夏初現在心裏一團亂麻，她腦子完全不夠用。
怎麽會！
怎麽會在這裏碰到他！
他，他，穿著白大褂。
穿著白大褂！！！
臥槽！！！
他是個醫生，他竟然是個醫院！！
原來他是個醫生…
怪不得呢…
夏初覺得欲哭無淚，曾經那些傻不拉幾的猜測突然就想通了，她現在看著麵前的溫子旭，隻有數不盡的害怕和愧疚。
她想按著自己的頭打一頓！
“jovan…好久不見。”
溫子旭走過去把離她近在咫尺的門，緩緩關上。
夏初看著那個毫無感情的門：“…”
他溫潤的聲音響起，清透進她的耳根裏：“我中文名叫溫子旭。”
“溫子旭…”
名字真符合他的氣質。
原來他叫溫子旭。
他微微笑著低頭看她：“小初。”
“啊？”她離他遠一點，企圖不讓自己顯得那麽尷尬：“那個，溫子宓溫小姐，是…”
“她是我的姐姐。”
“哦…”怪不得名字那麽像。
她讓自己鎮定下來：“那她在哪？我是來找她的。”
他沒答，反而問道：“那件事韶九和你說了嗎？”
“什麽？”
韶九。
韶九？？
林韶九當初的話是——“溫先生給人一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三少的朋友？”
“嗯。”
媽呀…世界真小。
她好想哭怎麽回事。
他含笑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是不是覺得世界很小。”
夏初：“…”
“咳，那個溫小姐她是在忙嗎？”
溫子旭捏了捏眼鏡框，突然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先坐著吧，她馬上就回來了。”
看他這樣，她也不好說什麽，找了個離他最遠的凳子坐下了。
溫子旭輕笑一聲，低頭看手裏的醫書。
隻是在眸光沉下來的那一刻，就變了眼神，是與剛剛完全不同的深沉。
手指細細碾磨著書角，一下一下摩擦著。
隻坐了三分鍾，夏初就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她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卻發現他已經完全不看她了，隻是在看自己的書，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受是輕鬆多點還是失望多點。
曾經兩人在y國的那段異國情緣，現在想起來就像夢一樣，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讓她覺得特別遙遠。
可那時候的記憶又一點都沒差的在她腦子裏閃過。
她那時候那麽喜歡他。
看著溫子旭那個金絲眼鏡，她一時有些呆，別人都以為溫子旭是眼鏡近視，隻有她知道，他的那個眼鏡是沒有度數的。
也隻有她知道，他摘掉眼鏡有多好看，多誘人。
這時溫子旭好像要抬頭，她受驚一樣慌忙移開視線，低頭看手機。
溫子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又在一瞬消失。
“夏小姐，你來了。”
聽到溫子宓的聲音，夏初猛然站起身，對上溫子宓端莊溫柔的麵容：“溫小姐。”
溫子宓看著她，緩緩微笑：“我聽韶九說，是叫夏初吧，果然本人很漂亮。”
她被溫子宓的眼神搞得心裏發毛：“謝謝。”
“既然都是韶九的朋友，那你以後隨她叫我子宓姐就好。”
夏初點頭：“子宓姐。”
“小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她怎麽覺得牙齒有點打哆嗦。
這兩人不愧是姐弟，連對她的稱呼都一模一樣。
“哦，對了，這是我的弟弟，溫子旭，你們應該已經自我介紹了。”她指了指溫子旭：“我弟弟這個人雖然不太愛說話，但是人很溫柔，你別擔心，他也隻是對陌生人才話少，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夏初：“…”
“你們兩人多說說話，慢慢就熟悉了。”
她的話暗示意味很明顯，當初溫子旭說了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可不能保持他疏離的態度了。
夏初尷尬地笑笑：“子宓姐，你和我說說九九的事吧，溫先生人很好，我們剛剛也已經說過話了。”
溫子旭表情很自然，依舊帶著很溫和的笑：“嗯，以後有的是機會。”
夏初：“…”
我現在還不是很想有這個機會。
溫子宓點頭，對溫子旭的話很滿意：“好，小初和我去另一個房間。”
她瞬間如釋重負，點頭跟在了溫子宓的身後出去。
溫子旭看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笑意不減，在她離開後，盯著她剛剛坐過的地方看。
當初她睡完說走就走，走的幹脆，一點痕跡也沒有落下，他對她除了名字一無所知，找人也完全沒有頭緒。
那個時候，他就像發了瘋一樣的去她會出現的地方找她，整整一周都在找，結果什麽也沒找到。
匆匆闖進他的世界，攪得他心馳蕩漾，又突然似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倒是狠心。
撩完他就跑，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她欠他一個解釋，更欠他一個承諾。
尋了三年，念了三年。
她終於回來了…
溫子宓同夏初說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話，也說了一些基本的知識，很通俗，但她也明白了，就是潛移默化的往她心裏灌輸思想，還要慢慢來，不能激進。
這隻是初步的想法，至於有沒有用，溫子宓也不敢保證。
現實已經證明謝祉瑜對她的病情不會有任何用處，希望夏初的側麵方法可以有用。
當然這是所有人的希望。
等兩人說完了關於林韶九的事，溫子宓還是沒忘了自家弟弟的終身大事。
“你覺得子旭怎麽樣？”
“啊？什麽？”她緊張的添了下嘴唇：“挺好的，很溫柔。”
“他對親人會更溫柔。”
“是啊…他對子宓姐是很溫柔。”
溫子宓笑著看她：“韶九當初和你說了那件事吧，子旭對你很有好感。”
“是，是嗎。開玩笑的吧，嗬嗬嗬…”
笑了兩下她也覺得怪尷尬的。
然後不笑了。
她起身：“子宓姐，那個我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以後再聯係。”
溫子宓也覺得自己可能太過激了，起身笑著到：“那好，以後常聯係。”
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子旭很少開玩笑。”
她裝作沒聽到，擺了擺手：“那子宓姐，我先走了啊！再見！”
“再見。”
等夏初走了，她又去了溫子旭的房間。
溫子旭抬頭：“走了麽？”
“嗯。”她坐在他對麵：“子旭，你和小初以前就認識。”
不是疑問句，而且肯定的語氣。
溫子旭笑著點頭：“嗯。”
“姐姐果然很了解我。”
“你是我弟弟我還不知道麽，那天你說看上她我就有所懷疑，我以前可不知道你還是個會隻看照片就能動心的人。”
“本來也隻是懷疑，今天看到她的反應，我才確定的。”
“所以…”她敲了敲桌子，發出篤篤的響聲：“你當初在y國遇見了她。”
“是。”
溫子宓這時候又想到當初玩真心話大冒險，她這個弟弟說的，兩年前破了chu，所以——
“所以，那次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是她。”
溫子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分開了，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那就要對人家負責到底了。”
溫子旭：“我倒是想負責，隻是要看她的意思了。”
溫子宓一時驚訝，她這個弟弟可鮮少有這種不自信的時候，醫院多少小姑娘把他當男神來看。
她調笑道：“怎麽？對自己沒有信心麽？”
溫子旭停頓一下，又笑著搖搖頭。
他不是沒信心，而是所有的信心，在麵對她時悉數退卻。
溫子宓看他這樣，也不再問，離開時鼓勵似的來一句：“我看她對你不一般，女人的知覺。所以弟弟，加油。”
他垂首，看著手裏的書磨滅了嘴角的笑。
這些天來的猶豫林韶九是想得到的，在這些事情上，林清從來沒有對不起她，隻是她如何也過不了心裏的坎。
兩人對視著，林韶九先忍不住：“小姑姑，你別這樣。”
她笑笑：“沒有。”
“我沒怪你。”
林清拍了拍她沒受傷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當年她的離開，林韶九也不會經曆那件事。
這就是林韶九所擔心的，她一直不敢和她說這件事，就是怕她這樣。
也許是默契，林清笑笑，也不打算再提這件事，“我今天特意過來送給你一個東西。”
“什麽？”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的本，放到她手裏。
林韶九眼裏露出驚訝：“這…”
這正是林韶九的戶口本，她還在想什麽時候回去把這個拿過來，沒想到林清竟把它送過來了。
林清看著她：“三少可以照顧好你，我很放心。”
她原本心裏是有芥蒂的，林韶九失蹤那天她心裏有埋怨謝祉瑜，隻是後來想想，這些他並沒有錯。
她在林礪華被抓進去後，就去找了他，她是沒想到林礪華會是那副樣子，直到唐奕的暗示，她才知道謝祉瑜為了她，什麽都敢做。
林韶九的眼裏露出一絲委屈：“小姑姑，你不要我了麽？”
她一頓，接著笑起來：“你怎麽會這樣想。”
她安撫道：“我隻是覺得，有個人照顧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小九兒，我二十八歲了，知道嗎？”
林韶九眼裏存了點疑惑，好像反應過來：“你該找對象了。”
“什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了自己的歸宿，我自然不用再看著你。”
“我永遠都是你的小姑姑。”
林韶九想，大概是自己受了傷，這幾天又不思考，才反應遲鈍了。
“那你和…”她現在已經叫不出口“爺爺”兩個字了，但林清明白。
“爸身體開始變壞了，過段時間我就回去照顧他，公司已經不行了，我隻想他能安享晚年。”
“嗯。”
雖然知道她心裏有分寸，林清還是交代道：“等三少和你求婚了再把這個拿出來，別讓他占了便宜。”
“為什麽？”
林清：“…”
她這小侄女是真的把她的男人寵的沒邊了。
“聽我的。”她重複一遍，雖然不知道用處大不大。
林韶九點頭應下：“好。”
怎麽這句好聽來有一種不情不願的意味…
林清歎了口氣，站起身：“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頓了下，又笑道：“應該也沒什麽事找我。”
林韶九接話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微笑：“好。”
☆
三月的天，天氣回暖，卻時常下雨。
今天即是陰雨天。
林韶九的傷也漸漸養好了一些，除了鎖骨處和手心的傷還看著猙獰，脖子處和腦後的已好了大半。
自那天打了電話後，謝祉瑜給了她一種藥，這是溫子旭準備的，林韶九沒問，隻按時吃著藥。
而她也沒有提過要給林韶九看病的事，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給她找一個心理醫生的話。
溫子宓的意思是，想辦法給她心理暗示，讓她知道以後都不會再受傷了，痛也不是那麽難熬。
但謝祉瑜的心理暗示對她或許並沒有用。
從林韶九遇見謝祉瑜開始，他就一直對她關心嗬護著，也許這亦是一種適得其反，他過分的嗬護讓她認為，自己並不是安全的，她以後還是會受到傷害。
而這又是謝祉瑜改變不了的，他對她嗬護是必須的，這就好像是一個死胡同，沒有辦法，隻能從另一方麵解決。
謝祉瑜愁了很久，才在溫子宓的提示下，想了一個辦法，就是讓她的朋友偶爾和她聊聊天，潛移默化讓她感受自己是安全的。
這天，夏初按照謝祉瑜說的地址，來找了溫子宓。
溫家的私人醫院很多，而這一家是最大的主醫院，敲門時，裏邊傳來一聲溫潤的聲音：“請進。”
夏初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推門進去。
溫子旭轉過身來，抬眸與她的視線對上，兩人都驚住了。
夏初覺得自己的腿在打哆嗦：“你你你…怎麽是你！！”
溫子旭隻愣了一秒，就笑了：“小初，好久不見。”
夏初突然往門口撤，她完全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剛退到門口，溫子旭笑看著她：“坐吧。”
打斷了她移動的步伐。
夏初現在心裏一團亂麻，她腦子完全不夠用。
怎麽會！
怎麽會在這裏碰到他！
他，他，穿著白大褂。
穿著白大褂！！！
臥槽！！！
他是個醫生，他竟然是個醫院！！
原來他是個醫生…
怪不得呢…
夏初覺得欲哭無淚，曾經那些傻不拉幾的猜測突然就想通了，她現在看著麵前的溫子旭，隻有數不盡的害怕和愧疚。
她想按著自己的頭打一頓！
“jovan…好久不見。”
溫子旭走過去把離她近在咫尺的門，緩緩關上。
夏初看著那個毫無感情的門：“…”
他溫潤的聲音響起，清透進她的耳根裏：“我中文名叫溫子旭。”
“溫子旭…”
名字真符合他的氣質。
原來他叫溫子旭。
他微微笑著低頭看她：“小初。”
“啊？”她離他遠一點，企圖不讓自己顯得那麽尷尬：“那個，溫子宓溫小姐，是…”
“她是我的姐姐。”
“哦…”怪不得名字那麽像。
她讓自己鎮定下來：“那她在哪？我是來找她的。”
他沒答，反而問道：“那件事韶九和你說了嗎？”
“什麽？”
韶九。
韶九？？
林韶九當初的話是——“溫先生給人一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三少的朋友？”
“嗯。”
媽呀…世界真小。
她好想哭怎麽回事。
他含笑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是不是覺得世界很小。”
夏初：“…”
“咳，那個溫小姐她是在忙嗎？”
溫子旭捏了捏眼鏡框，突然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先坐著吧，她馬上就回來了。”
看他這樣，她也不好說什麽，找了個離他最遠的凳子坐下了。
溫子旭輕笑一聲，低頭看手裏的醫書。
隻是在眸光沉下來的那一刻，就變了眼神，是與剛剛完全不同的深沉。
手指細細碾磨著書角，一下一下摩擦著。
隻坐了三分鍾，夏初就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她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卻發現他已經完全不看她了，隻是在看自己的書，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受是輕鬆多點還是失望多點。
曾經兩人在y國的那段異國情緣，現在想起來就像夢一樣，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讓她覺得特別遙遠。
可那時候的記憶又一點都沒差的在她腦子裏閃過。
她那時候那麽喜歡他。
看著溫子旭那個金絲眼鏡，她一時有些呆，別人都以為溫子旭是眼鏡近視，隻有她知道，他的那個眼鏡是沒有度數的。
也隻有她知道，他摘掉眼鏡有多好看，多誘人。
這時溫子旭好像要抬頭，她受驚一樣慌忙移開視線，低頭看手機。
溫子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又在一瞬消失。
“夏小姐，你來了。”
聽到溫子宓的聲音，夏初猛然站起身，對上溫子宓端莊溫柔的麵容：“溫小姐。”
溫子宓看著她，緩緩微笑：“我聽韶九說，是叫夏初吧，果然本人很漂亮。”
她被溫子宓的眼神搞得心裏發毛：“謝謝。”
“既然都是韶九的朋友，那你以後隨她叫我子宓姐就好。”
夏初點頭：“子宓姐。”
“小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她怎麽覺得牙齒有點打哆嗦。
這兩人不愧是姐弟，連對她的稱呼都一模一樣。
“哦，對了，這是我的弟弟，溫子旭，你們應該已經自我介紹了。”她指了指溫子旭：“我弟弟這個人雖然不太愛說話，但是人很溫柔，你別擔心，他也隻是對陌生人才話少，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夏初：“…”
“你們兩人多說說話，慢慢就熟悉了。”
她的話暗示意味很明顯，當初溫子旭說了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可不能保持他疏離的態度了。
夏初尷尬地笑笑：“子宓姐，你和我說說九九的事吧，溫先生人很好，我們剛剛也已經說過話了。”
溫子旭表情很自然，依舊帶著很溫和的笑：“嗯，以後有的是機會。”
夏初：“…”
我現在還不是很想有這個機會。
溫子宓點頭，對溫子旭的話很滿意：“好，小初和我去另一個房間。”
她瞬間如釋重負，點頭跟在了溫子宓的身後出去。
溫子旭看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笑意不減，在她離開後，盯著她剛剛坐過的地方看。
當初她睡完說走就走，走的幹脆，一點痕跡也沒有落下，他對她除了名字一無所知，找人也完全沒有頭緒。
那個時候，他就像發了瘋一樣的去她會出現的地方找她，整整一周都在找，結果什麽也沒找到。
匆匆闖進他的世界，攪得他心馳蕩漾，又突然似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倒是狠心。
撩完他就跑，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她欠他一個解釋，更欠他一個承諾。
尋了三年，念了三年。
她終於回來了…
溫子宓同夏初說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話，也說了一些基本的知識，很通俗，但她也明白了，就是潛移默化的往她心裏灌輸思想，還要慢慢來，不能激進。
這隻是初步的想法，至於有沒有用，溫子宓也不敢保證。
現實已經證明謝祉瑜對她的病情不會有任何用處，希望夏初的側麵方法可以有用。
當然這是所有人的希望。
等兩人說完了關於林韶九的事，溫子宓還是沒忘了自家弟弟的終身大事。
“你覺得子旭怎麽樣？”
“啊？什麽？”她緊張的添了下嘴唇：“挺好的，很溫柔。”
“他對親人會更溫柔。”
“是啊…他對子宓姐是很溫柔。”
溫子宓笑著看她：“韶九當初和你說了那件事吧，子旭對你很有好感。”
“是，是嗎。開玩笑的吧，嗬嗬嗬…”
笑了兩下她也覺得怪尷尬的。
然後不笑了。
她起身：“子宓姐，那個我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以後再聯係。”
溫子宓也覺得自己可能太過激了，起身笑著到：“那好，以後常聯係。”
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子旭很少開玩笑。”
她裝作沒聽到，擺了擺手：“那子宓姐，我先走了啊！再見！”
“再見。”
等夏初走了，她又去了溫子旭的房間。
溫子旭抬頭：“走了麽？”
“嗯。”她坐在他對麵：“子旭，你和小初以前就認識。”
不是疑問句，而且肯定的語氣。
溫子旭笑著點頭：“嗯。”
“姐姐果然很了解我。”
“你是我弟弟我還不知道麽，那天你說看上她我就有所懷疑，我以前可不知道你還是個會隻看照片就能動心的人。”
“本來也隻是懷疑，今天看到她的反應，我才確定的。”
“所以…”她敲了敲桌子，發出篤篤的響聲：“你當初在y國遇見了她。”
“是。”
溫子宓這時候又想到當初玩真心話大冒險，她這個弟弟說的，兩年前破了chu，所以——
“所以，那次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是她。”
溫子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分開了，可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那就要對人家負責到底了。”
溫子旭：“我倒是想負責，隻是要看她的意思了。”
溫子宓一時驚訝，她這個弟弟可鮮少有這種不自信的時候，醫院多少小姑娘把他當男神來看。
她調笑道：“怎麽？對自己沒有信心麽？”
溫子旭停頓一下，又笑著搖搖頭。
他不是沒信心，而是所有的信心，在麵對她時悉數退卻。
溫子宓看他這樣，也不再問，離開時鼓勵似的來一句：“我看她對你不一般，女人的知覺。所以弟弟，加油。”
他垂首，看著手裏的書磨滅了嘴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