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欏突然興奮起來了,自從聽到代言人要換成林韶九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


    助理不太懂他到底在興奮什麽。


    謝亦欏高深莫測地笑:“本來這事兒我以為是白忙活了,可謝祉瑜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事兒啊,藍采擷那麽驕傲一個人,就算她對這事本來不在意,可突然換了人,還是林韶九,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助理早就想問了:“副總,你不是董事長的弟弟嗎?”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他挑眉:“是啊,怎麽了?”


    “那你怎麽…總想著看他的笑話。”


    “那是…”謝亦欏自己也愣了,琢磨了下:“我單純看他不順眼,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


    助理大著膽子道:“你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想找點樂子看看。”


    “那你這麽說也沒錯。”


    其實謝亦欏真的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太浪了。


    果然不出謝亦欏所料,藍采擷被告知換代言人的時候,其實本來沒什麽反應,隻是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她沒想過會有什麽人能代替她,這麽想著,她腦子裏不自覺出現林韶九的影子。


    然後她就去特意問了ay,ay說是謝總的老婆。


    那麽到了這一步,藍采擷果然存了一肚子火,有種謝祉瑜連起林韶九羞辱她的感覺。


    這是真的冤枉謝祉瑜了,他隻是單純不想和她過多接觸,再加上ay的堅持,可藍采擷當然不會這樣想。


    她來這裏的事也隻有藍采纖知道,她回去裝作不在意,隨口和藍采纖提了這事,藍采纖覺得氣不過,就和藍家人說了。


    再然後,就是接下來的場麵。


    明若直接親自來了謝家和旌茗說這事。


    明若看起來不太高興,畢竟遇到這事,她也不可能再裝模作樣:“雖然我們事先都不知道采擷會去做這個,但是她既然做了,祉瑜這樣羞辱她是不是要給她一個交代。”


    旌茗給她倒杯茶:“你消消氣,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還真是祉瑜做得不對,我讓他回來給采擷道個歉如何?”


    “你讓他回來說清楚,順便把他娶的人也帶回來。”


    旌茗皺眉,對她的形容有點不喜,微收了點笑,“我讓他們回來。”


    有半個時辰,謝祉瑜和林韶九回來了。


    就在林韶九進門的一瞬間,明若抬頭時,饒是見過大風大浪,也驚訝了一番。


    她是想不到她會是這樣的。


    但很快就恢複了神色。


    林韶九對旌茗道:“奶奶。”


    “哎。”旌茗臉上堆笑,指著明若介紹道:“這是藍家主母,你也可以喊她奶奶。”


    林韶九禮貌的和她打招呼:“奶奶好。”


    她都這樣禮貌了,明若怎麽說也是家族裏的人,不至於孚了麵子,點頭道:“嗯。”


    旌茗擺了擺手招林韶九過來:“你們兩個坐吧,明奶奶和你們有事要說。”


    等兩人坐下,明若開口:“既然你們來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她看向謝祉瑜:“采擷去你們公司的事我也知道了,既然選了她卻又換了人,這是不是不太好?你把我們采擷置於何地?”


    林韶九皺了皺眉。


    謝祉瑜握著她的手淡定地回複:“代言人不是由我們決定的,這是ay的意思。”


    “選的時候ay沒有見過韶韶,後來見了她強烈要求讓韶韶來的,我其實並不願意。”他最後一句說得很清晰,又看著明若:“如果ay願意用她,我沒有任何意見。”


    這話的意思明若聽出來了,是人家設計師看不上藍采擷,如果早遇見林韶九,就沒有藍采擷的機會。


    聽聽,多氣人的話!


    明若直接氣就上來了,又生生忍著:“可既然選了她,不管是因為什麽換人,這件事都說不過去!”


    謝祉瑜點頭:“我回去和ay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一切都可以。”


    這是什麽意思?


    說的好像是要施舍給藍采擷一樣。


    而且謝祉瑜把所有的原因都推給了ay,她還能怎麽說?


    林韶九秉持著多說多錯的想法,就一句話也不說。


    她其實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從心裏來說,不管是ay想讓她做這個,還是藍采擷可能要與謝祉瑜一起工作,她都不怎麽想讓藍采擷做代言人。


    更何況那個女人還覬覦著她的老公。


    她不是神仙,女人的私心當然還是有的。


    明若開口:“回去采擷也不可能回去了,但她受了委屈,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謝祉瑜疑惑地看向她:“她委屈什麽?”


    明若一噎:“自己想要的代言突然被人搶走了,換了誰不都要委屈?”


    謝祉瑜低頭笑了聲,又抬頭:“她是真的想要這個代言嗎?”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明若再裝不懂也就太明顯了。


    都知道藍采擷究竟是為什麽過去,但也都該知道的,他已經結了婚,她就不該再有什麽非分之想,這是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做的事。


    明若蒼老的雙眼看向林韶九,被謝祉瑜直直看回去。


    “我希望您心裏能明白,我們都是這個階層的人,我也不願意把話說得太難聽,我已經結了婚,離婚是不可能的,退一萬步說,一個藍家的大小姐,您覺得一個二婚的人配得上她嗎?”


    謝祉瑜已經這樣貶低自己了,明若若是再不順著說,藍采擷就真的是自降身份了。


    明若一直考慮著藍采擷不死心的事,倒是忘了這件事,如果謝祉瑜真的離婚了,那藍采擷再嫁過來算什麽,傳出去也是當一個笑話被別人聽。


    她閉了閉眼:“那你和采擷道個歉。”


    謝祉瑜揚眉:“理由呢?我為什麽道歉?”


    明若橫眉冷對:“不論是這件事還是以前的種種你都該給她一句道歉!”


    謝祉瑜勾起笑:“您這話說得我可就不明白了,我不覺得自己有對不起她。”


    “這樣吧,你讓她自己說說,她能說出讓我道歉的理由,說服了我,我就給她道個歉,您看怎麽樣?”


    “你…”明若深知自己那孫女什麽脾性,別說說出來了,恐怕她一個字都不會往外吐。


    那麽愛麵子,就連喜歡謝祉瑜,也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


    她看向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旌茗:“你不覺得祉瑜該道個歉嗎?”


    旌茗打著馬虎眼:“我覺得小輩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采擷什麽都沒說,可能是你自己想錯了呢,也許她並不在乎這事,對她來說隻是一些小事而已。”


    謝祉瑜有時候真的忍不住佩服旌茗,她雖然一直笑眯眯的樣子,但是總是這樣護短,且毫不保留。


    明若氣急:“采擷那是不願意說!”


    “有什麽話說出來就好了,藏著掖著別人也猜不出來她什麽意思,你總這樣猜她,可能就是猜錯了。她一直就對什麽都不怎麽在乎的模樣,你別想那麽多。”


    明若堵著氣,她肯定說不出藍采擷是因為愛麵子不願意說。


    就算大家心裏都明白,可旌茗又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謝祉瑜又一句句把她說回去,她還能怎麽說。


    她突然覺得謝家人都是這樣,每次到了這裏都是不討好,不論是誰過來都是如此。


    她憋了口氣,站起身:“行,旌茗,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不想讓關係鬧得那麽僵,不要為了一些小事或者上不得台麵的人傷了和氣。”


    上不得台麵的人…


    林韶九思索了下,是不是在說自己?


    旌茗裝作沒聽到她的弦外音,也跟著起身,還是帶著笑:“我送你出去。”


    明若視線移向還沒有動靜的兩人。


    林韶九看旌茗站起來了,下意識也要站起來,卻被謝祉瑜一下抱在懷裏:“韶韶,我不舒服。”


    林韶九微愣,“怎麽了?”


    她低頭湊過去,緊緊抱著她,什麽也不說。


    旌茗佯裝訓斥道:“不舒服就回房間休息,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


    林韶九立刻意會:“我帶他回房間。”


    明若:“…”


    她臉上帶著慍怒,也不和旌茗打招呼就往外走。


    旌茗也不在意,笑嗬嗬地跟在她後邊。


    人送走,回來發現兩人好好地坐在沙發上。


    旌茗佯裝惱怒,看著謝祉瑜:“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省心。”


    謝祉瑜懶洋洋地搭著林韶九的腰,哪有剛剛難受的樣子:“奶奶,你不能冤枉我,是事找我,和我沒關係。”


    “那怎麽偏偏找的就是你不是別人呢?我看小五就挺省心的,你們一個公司我也沒聽說他有什麽問題。”


    提到謝亦欏,謝祉瑜這時候想起來了,公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不就是他捅出來的嗎?


    他笑得意味不明:“他是挺老實的。”


    心思全跑到作死上了,哪還有時間做其他的。


    旌茗歎口氣:“采擷的事的確和你沒什麽關係,愛情這種事,一個人的愛算不得愛情,是她走錯了路。”


    “韶九,采擷的事你也別介意,祉瑜一直對她很冷淡,都是我們長輩熱心,也怪我們以前自以為是了。”


    林韶九立刻搖頭:“不會的,我沒有多想,我相信他,和您也沒關係。”


    “你能明白就好。”她欣慰地看著她:“我以前從來沒有見祉瑜開心的笑過,後來就笑得越來越多了,我那時候還納悶,現在知道了,都是因為你吧。”


    林韶九有點害羞:“他以前不笑的嗎?”


    “幾乎沒見他笑過,就算笑了也不是真心的笑。”


    林韶九不自覺心裏一痛。


    謝祉瑜坐直身子:“你說這個做什麽…”


    旌茗挑眉看他:“怎麽?還不能說了?我讓韶九知道她對你很重要你還不願意,那你想讓我說什麽。”


    林韶九接話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奶奶你多說點他以前的事可以嗎?”


    謝祉瑜側頭道:“你想聽可以直接問我。”


    “不,我想聽奶奶講的。”


    “嗬嗬嗬…”旌茗笑得眯起了雙眼,真的給她講起了故事:“你知道蘇家那個二公子嗎?就是榭昭。”


    “我知道。”


    “他第一次見到祉瑜啊,把他當成了女孩子,非追著他說以後要娶他做媳婦。”提起這事她就笑得停不下來,嘴角的皺紋深深陷下去。


    林韶九雖然聽蘇榭昭講過了,可還是覺得有趣。


    謝祉瑜有點鬱悶,但看她開心就忍下了。


    “他眼瞎。”


    旌茗沒理會他,繼續和林韶九說:“祉瑜小時候長得可漂亮了,就是從來沒有哭過,就算不小心摔倒了,爬不起來也是趴在地上不哭不喊,等著傭人發現了,再把他扶起來。”


    他上輩子都30多歲的人了,就算成了嬰兒摔一下很疼他也不至於哭出來。


    謝祉瑜抿著唇不說話。


    林韶九疑惑地問道:“他從來不哭鬧嗎?”


    “沒有。”旌茗肯定地道:“從來沒有吵過,一到晚上就睡覺,喂他吃東西他就好好吃。”


    “隻哭了一次,就是剛出生的時候,因為不哭鬧,醫生拍他,他最初沒反應,拍了好幾下大概是真的覺得疼了才哭的。”


    謝祉瑜真的想解釋,他不是疼哭的,單純覺得如果自己不哭幾下做做樣子,他們會一直拍他沒完沒了,太麻煩了。


    那是他不想回顧的曆史。


    林韶九看他:“你為什麽不哭?”


    謝祉瑜歪頭:“我為什麽要哭?”


    “…”


    “你那時候不是很小嗎?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男人有什麽好哭的。”


    旌茗“哎”了一聲:“小孩子算什麽男人,榭昭那時候哭的還少嗎?我還記得有一次他追祉瑜,被一個石頭絆倒了,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誰拉都不聽,非讓祉瑜過去,祉瑜最後不情不願的過去了。”


    “然後呢?拉起來了嗎?”


    謝祉瑜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旌茗搖頭:“祉瑜沒拉他,他過去榭昭就自己爬起來了,還拽著他說終於抓到了,祉瑜還是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當時我們都笑了。”


    想到那個場景,林韶九也不自覺笑出來。


    “祉瑜啊,從小就活得像個小大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體裏住了個大人呢。”


    話一出口,謝祉瑜和林韶九都愣了。


    林韶九暗自腹誹,也許真說對了呢。


    可這樣想著她又不自覺心驚肉跳,她已經好久不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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