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若不是因為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太短,我根本就不會讓你們拿回去的。


    即使一晚也不可以。


    所以,切記,背完之後馬上銷毀!”


    白蓮花把冊子深深地藏進了衣袖之後,也跟著勸說道“卷毛說的有道理,這種東西一旦流露出去,我們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小紅毛,不管你今晚有沒有看完,都記得把東西燒掉,知道嗎?”


    “行行行,知道了!你們兩個煩不煩!”


    “記住我說的話,明天不管有沒有出事,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


    好了,今晚就到這裏吧。”卷毛把最後一本冊子遞給白桀之後,就甩袖往外走去。


    “這……他是生氣了嗎?”白蓮花有些不安地看向白桀。


    “不必管他,你們先回去吧,你和真佛住在上四院,從後門走比較快。”


    “嗯,那好吧,你們也小心。”說完白蓮花就和真佛先後下了樓離開了。


    “老大,我們一起回下三院吧。”


    “嗯,走吧。”白桀幹脆利落地轉身。


    “——你怎麽還在這兒?”


    小紅毛跟著白桀走出小樓後,就看見本該離開許久的卷毛正安靜地站在岸邊的楊柳樹下,定定的看著他們,薄薄的柳絮飄飛在昏暗的月色下顯得淒冷異常。


    “我們住在一處,自然是一起回去。”


    卷毛一看見他們就抬步走了過來,手裏還提溜著兩個精致的錦紙燈籠,“來,給你老大提著吧。”


    “我不——”小紅毛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卷毛早已沒了好的臉色,剛想開口拒絕,卻被一旁的白桀給不動聲色地攔了下來。


    “老大?”


    “路上那麽黑,你幹嘛不要?”


    “可,可這是卷毛的東西,他,他剛才那麽對你,我們怎麽能受這種嗟來之食!”


    白桀看著他這副較真又倔強的樣子,莫名升起了一種難言的無力感。


    三人各懷心思,一路沉默無言。


    直到走到大院門口,小紅毛才停住腳步把手裏的燈籠遞給了白桀。


    “老大,你先回去吧,你住在前院我和……住在後院,燈籠留給你。


    你別怕,我一定會幫你的!”


    白桀並不推脫,伸手就準備接過,


    但就在她握住手柄的一霎那,一股涼風突然吹過,蠟燭驟然熄滅。


    “我來——”


    卷毛不知何時也走到了白桀旁邊,接過她手裏的燈籠就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個火折子。


    “嚓——”


    院前小路又重新恢複了光亮。


    “拿好了,回去好好休息。”


    白桀神色莫名的看著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燈籠,抬頭就對上了卷毛明亮的雙眸,以及嘴角那抹深沉笑容。


    “嗯,我知道了,你們也小心。”


    ——


    夏夜的風清涼而舒爽,明亮的星越搖搖欲墜,襯托著清輝一般的雲月。


    白桀合衣懶懶地靠在窗邊的小榻上,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眼角不由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第二日天未亮——


    “蓮姨娘,快起身了,今日大太太邀了府中女眷一起去後院看戲,您可千萬不能遲到了。”


    “姨娘?您醒了嗎?奴婢讓人進來了?”


    斷斷續續連綿不絕的敲門聲,終於讓白桀徹底清醒了過,伸手一把掀開了床邊厚重的粉色帷幔,然後愣愣的看向薄霧都還沒散盡的窗外。


    淩晨去看戲?這宅子裏的人閑到發黴了吧?


    迷迷糊糊的被人打扮了一陣,白桀就被半推半拉的請了出去。


    “蓮姨娘,您今天可千萬不要惹大太太生氣了,雖說大爺寵著您,但這後院還是大太太說了算,何況過兩天大爺就要出遠門了,到時候……”


    白桀頗為好奇地轉了轉眼眸,看著身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杜鵑,當然也是她死亡名單上的一員,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杜鵑,你這是在教育我還是在教訓我?”


    “啊——”小丫頭杜鵑被她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說的一愣,臉上適時浮現出一抹懼色,但眼神卻依舊平靜無波。


    “蓮姨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怎麽說我都是大爺派來伺候您的人,自然時時刻刻要為您著想。”


    大爺派來的?


    “好了,沒事,我不過隨便說說,這麽緊張做什麽。


    大太太隻要不針對我,我也懶得去挑釁她。一個黃臉婆罷了,憑什麽和我爭。”


    白桀感覺自從進入無盡星域之後自己的演技是越來越出眾了,這種囂張跋扈的寵妃調調說來就來,


    不過別說還真的和上了蓮姨娘的性格,至少她的貼身丫鬟並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您說的是,隻是這話還是不要當眾說出來的好,免得大太太當眾給您難堪。


    她就算再不受寵,身份地位,家世背景也都擺在那裏,您和她直接對上,犯不著。”


    “這些也是大爺讓你來告誡我的?”


    “姨娘多想了,是大爺吩咐奴婢,您受了什麽委屈,私下裏告訴他就好,明麵上還是要維持一家和睦。”


    短短的幾句交流下來,白桀就看出這杜娟恐怕是那位溫家大爺專門派到自己愛妾身邊的小打手。


    一邊做著監視服侍的工作,一邊也處處維護著蓮姨娘以防她這種不服輸又愚蠢任性的性子得罪人。


    “花開四季皆應景,俱是天生地造成。


    阮媽媽呀...


    春季裏風吹萬物生,花紅葉綠草青青,


    桃花豔,梨花濃,杏花茂盛,撲人麵的楊花飛滿城。


    夏季裏端陽五月天,火紅的石榴,白玉簪,愛他一陣黃呀黃昏雨呀。


    出水的荷花,婷婷玉立在晚風前。


    秋季裏天高氣轉涼,登高賞月過重陽,楓葉流丹就在那秋山上,丹桂飄飄分外香。


    冬季裏雪紛飛,梅花雪裏顯精神,水仙在岸上添呀添風韻,迎春花開一片金。”


    剛走入後院拱門,就聽到咿咿呀呀的戲曲聲穿過清晨的薄霧彌散在整個後花園,配著曲詞裏那一串那春花秋花的,倒真有幾分應景。


    “蓮妹妹可終於來了,大太太的等了你良久,快坐。”


    白桀微笑看著拉著自己手臂的人,一眼就識別出這是冊子裏寫的那位和蓮姨娘時時針鋒相對的茗姨娘,也是大爺的第一房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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