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一片冰涼的殺戮與黑暗，甚至連那稀薄的空氣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但就當白桀打開院門的一霎那，一縷燦爛到幾乎眯眼的陽光就這樣毫無阻礙地，劃破時空地照耀到了眼前，讓她，一時有些迷茫。
原來……
外麵依舊是那副歲月靜好，濃豔春光的景象嗎？一片時空卻生生分隔出了兩個世界……
“咦，你們怎麽都在這裏？大爺怎麽了？是醒了嗎？”
白桀被這熟悉的聲音吸引，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粉嫩的桃花下，有一人正笑望著她。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不會是大爺死了吧？”
茗姨娘被那白桀一臉迷茫的樣子嚇了一跳，拔腿就往裏麵跑。
瞬間，白桀感覺自己的耳畔刮過了一陣帶著香氣的熱風。
而就是這股刺鼻的味道讓她猛然清醒了過來，連忙連拖帶拽的把人控製住了。
我的天哪，裏麵現在血流成河的樣子，真讓她看見了那還得了！
“你拉著我幹什麽呀？裏麵怎麽了？”
“沒事沒事，大爺吃了藥剛休息呢，你現在進去幹什麽？
走走走，我們去你院子裏坐會兒。”
“——什麽？你別拖我呀，幹嘛去我的院子？你怎麽了你？”
茗姨娘嘴上叨叨個不行，但身體還是誠實的跟著白桀走了回去。
“說吧，你來我這裏想幹什麽？”
“我……”
“行了行了不用說了，算我多問！
就你還能幹什麽啊，又想問我借錢了吧？”
“……？？”
“要多少！直說！”
片刻之後，白桀莫名其妙地拽著手裏一大疊的銀票，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多錢？”
“嘿，之前問我要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問。
怎麽？最近臉皮薄了，覺得不好意思了？”
“……”
“給你就拿著！誰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出門花錢跟流水一樣！
要不是我在後麵偷偷幫襯著，你早就被大太太以敗家的名義趕出去了！”
正常宅院裏的姨娘們都是這麽相處的嗎？
沒事就互幫互助借個錢，順便再打打掩護？
白桀之前忙著比賽，根本沒時間去探究這些問題，現在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喂，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茗姨娘不屑的嬌哼了一聲“你要是沒了，我一個人呆著得多無聊啊。看你沒事被大太太整整也是挺高興的。”
我去，心理變態啊……
“但是——你這次真的過了！！”
說著說著，茗姨娘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由於太過驚訝於對方的翻臉速度，白桀完全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些什麽。
“你說啥？”
“說啥？！你還在這裏給我裝傻！
你是不是真聽了二房那些人的鬼話，直接朝大爺和大少爺們動手了？啊？”
白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雖然理由不太一樣，但這些事情的確和她脫不了幹係。
“行了行了，看你這副樣子我就知道了！”茗姨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說吧，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最好兩個人都別醒了，可若是一不小心被救活了，那你……”
那我也早走了。白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樣子？破罐破摔？還是真以為二房能保得住你？
別傻了！他們不殺你滅口就已經很好了！還想著全身而退？腦子瓦特了吧！”
“……是嗎？”
白桀依舊笑得毫無所覺。
其實這些事情早就已經沒有意義了，茗姨娘嘴裏那些天大的禍事也隻會存在於這個和她再也沒有任何關聯的世界。
但……
但不知為何，
這場比賽結束之後，白桀突然有種跑完了一整場馬拉鬆的感覺。
那種在耗盡了全身氣力之後，從心底裏蒸騰出的無盡難言的空蕩感，疲倦感。
而就是茗姨娘這些嘰嘰喳喳，家長裏短，對她而言毫無意義的閑言碎語卻莫名給了她一種奇怪的安全感，讓那些浮躁的情緒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此刻，她就像暫時逃跑到了另一個世界，
雖然……隻是暫時。
“你怎麽了？不會真被嚇著了吧？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啦，老太爺偏愛二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對吧？”
白桀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任由自己舒服地半伏在桌子上。
“是啊，我不擔心，不過……你知道為什麽老太爺比較喜歡二爺嗎？”
“知道啊，難道你不清楚？”
白桀搖頭。
茗姨娘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還能因為什麽！
一個忙著管家，整天早出晚歸，一年裏有半年都在外麵呆著，回了家也是窩在房間裏吟詩作畫。
而另一個呢，每天在麵前晃蕩著，一天三頓的請安，有了什麽好東西都堆到他眼前，要是生病了，更衣不解帶的伺候在旁邊，三四天都不帶睡覺的。
你說要是你，你偏愛哪個？”
白桀被她說的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兩個人分別指的是誰。
“原來是這樣……”
“嗬，所以有時候真覺得大爺他們腦子有問題。
明明什麽都沒有付出，卻什麽都想要。
有了掌家權，當上了溫家一家之主，又惦記著老太爺的關愛。
他也不想想別人在承歡膝下，寬衣侍藥的時候自己又在做什麽！
大房那些人一個個都恨老太爺的偏心，卻從來不去想想這到底是為什麽！”
茗姨娘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嘲諷地直搖頭。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白桀誇讚地真心實意。
“切，這還用你說！
當年要不是為了我那可憐的老爹，說不定我現在都已經是金陵學院的女夫子了，你都得叫我一聲先生！我說的話能沒有道理？”
“……女夫子？”好像有點超綱了。
茗姨娘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一笑，“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地裏可憐我，
覺得我一個唱戲出身的女子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外求學，卻莫名其妙被抬來做了什麽姨娘，白白浪費了一生。”
白桀支著頭，饒有興致地抬了抬眼眸，“那你自己呢？不覺得自己可憐嗎？”
但就當白桀打開院門的一霎那，一縷燦爛到幾乎眯眼的陽光就這樣毫無阻礙地，劃破時空地照耀到了眼前，讓她，一時有些迷茫。
原來……
外麵依舊是那副歲月靜好，濃豔春光的景象嗎？一片時空卻生生分隔出了兩個世界……
“咦，你們怎麽都在這裏？大爺怎麽了？是醒了嗎？”
白桀被這熟悉的聲音吸引，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粉嫩的桃花下，有一人正笑望著她。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不會是大爺死了吧？”
茗姨娘被那白桀一臉迷茫的樣子嚇了一跳，拔腿就往裏麵跑。
瞬間，白桀感覺自己的耳畔刮過了一陣帶著香氣的熱風。
而就是這股刺鼻的味道讓她猛然清醒了過來，連忙連拖帶拽的把人控製住了。
我的天哪，裏麵現在血流成河的樣子，真讓她看見了那還得了！
“你拉著我幹什麽呀？裏麵怎麽了？”
“沒事沒事，大爺吃了藥剛休息呢，你現在進去幹什麽？
走走走，我們去你院子裏坐會兒。”
“——什麽？你別拖我呀，幹嘛去我的院子？你怎麽了你？”
茗姨娘嘴上叨叨個不行，但身體還是誠實的跟著白桀走了回去。
“說吧，你來我這裏想幹什麽？”
“我……”
“行了行了不用說了，算我多問！
就你還能幹什麽啊，又想問我借錢了吧？”
“……？？”
“要多少！直說！”
片刻之後，白桀莫名其妙地拽著手裏一大疊的銀票，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多錢？”
“嘿，之前問我要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問。
怎麽？最近臉皮薄了，覺得不好意思了？”
“……”
“給你就拿著！誰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出門花錢跟流水一樣！
要不是我在後麵偷偷幫襯著，你早就被大太太以敗家的名義趕出去了！”
正常宅院裏的姨娘們都是這麽相處的嗎？
沒事就互幫互助借個錢，順便再打打掩護？
白桀之前忙著比賽，根本沒時間去探究這些問題，現在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喂，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茗姨娘不屑的嬌哼了一聲“你要是沒了，我一個人呆著得多無聊啊。看你沒事被大太太整整也是挺高興的。”
我去，心理變態啊……
“但是——你這次真的過了！！”
說著說著，茗姨娘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由於太過驚訝於對方的翻臉速度，白桀完全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些什麽。
“你說啥？”
“說啥？！你還在這裏給我裝傻！
你是不是真聽了二房那些人的鬼話，直接朝大爺和大少爺們動手了？啊？”
白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雖然理由不太一樣，但這些事情的確和她脫不了幹係。
“行了行了，看你這副樣子我就知道了！”茗姨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說吧，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最好兩個人都別醒了，可若是一不小心被救活了，那你……”
那我也早走了。白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樣子？破罐破摔？還是真以為二房能保得住你？
別傻了！他們不殺你滅口就已經很好了！還想著全身而退？腦子瓦特了吧！”
“……是嗎？”
白桀依舊笑得毫無所覺。
其實這些事情早就已經沒有意義了，茗姨娘嘴裏那些天大的禍事也隻會存在於這個和她再也沒有任何關聯的世界。
但……
但不知為何，
這場比賽結束之後，白桀突然有種跑完了一整場馬拉鬆的感覺。
那種在耗盡了全身氣力之後，從心底裏蒸騰出的無盡難言的空蕩感，疲倦感。
而就是茗姨娘這些嘰嘰喳喳，家長裏短，對她而言毫無意義的閑言碎語卻莫名給了她一種奇怪的安全感，讓那些浮躁的情緒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此刻，她就像暫時逃跑到了另一個世界，
雖然……隻是暫時。
“你怎麽了？不會真被嚇著了吧？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啦，老太爺偏愛二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對吧？”
白桀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任由自己舒服地半伏在桌子上。
“是啊，我不擔心，不過……你知道為什麽老太爺比較喜歡二爺嗎？”
“知道啊，難道你不清楚？”
白桀搖頭。
茗姨娘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還能因為什麽！
一個忙著管家，整天早出晚歸，一年裏有半年都在外麵呆著，回了家也是窩在房間裏吟詩作畫。
而另一個呢，每天在麵前晃蕩著，一天三頓的請安，有了什麽好東西都堆到他眼前，要是生病了，更衣不解帶的伺候在旁邊，三四天都不帶睡覺的。
你說要是你，你偏愛哪個？”
白桀被她說的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兩個人分別指的是誰。
“原來是這樣……”
“嗬，所以有時候真覺得大爺他們腦子有問題。
明明什麽都沒有付出，卻什麽都想要。
有了掌家權，當上了溫家一家之主，又惦記著老太爺的關愛。
他也不想想別人在承歡膝下，寬衣侍藥的時候自己又在做什麽！
大房那些人一個個都恨老太爺的偏心，卻從來不去想想這到底是為什麽！”
茗姨娘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嘲諷地直搖頭。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白桀誇讚地真心實意。
“切，這還用你說！
當年要不是為了我那可憐的老爹，說不定我現在都已經是金陵學院的女夫子了，你都得叫我一聲先生！我說的話能沒有道理？”
“……女夫子？”好像有點超綱了。
茗姨娘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一笑，“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地裏可憐我，
覺得我一個唱戲出身的女子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外求學，卻莫名其妙被抬來做了什麽姨娘，白白浪費了一生。”
白桀支著頭，饒有興致地抬了抬眼眸，“那你自己呢？不覺得自己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