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不能嫁人?


    那感情好啊!


    就古代這群沙豬,不嫁才好吧?!


    一肚子的男尊女卑,莫說是別人了,就是自己父親也是這想法。整個時代的人都是受這種教育長大的,連女人自己也這麽認為,男女平等神馬的,那是大逆不道啊!


    所以不能嫁人,這不是挺好?


    隻是自己是太陰星轉世這事是怎麽傳出去的?


    似是瞧出了左弗的疑問,劉茹娘恨恨地道:“咱們府裏出了嘴碎的,將這事給說了出去,還收拿人好處!我道那康安郡伯那好色之徒怎會看上你,原早知道你來曆不凡了!”


    左弗頭上冒出黑線。


    那啥……


    娘,你這樣說的,好像我真是無鹽女一般啊!


    “噯,不嫁人不挺好。”


    左弗拍了拍便宜娘的手,“咱們家現在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女兒不嫁人才是享福咧!不然就女兒這脾氣,去哪個人家討得了好?再說……”


    左弗故作驕傲道:“這世上有幾個男兒配得上我?!”


    “死丫頭!”


    劉茹娘擰了下她,“當了官,打了勝仗,這尾巴都翹上天了!你啊,現在有人要就不錯了!”


    “娘!”


    左弗一撇嘴,“我當真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嘛?”


    “這是什麽話?!”


    “不然哪有當娘的這樣說自己女兒的?都說子不嫌母醜,反過來也一樣的,自己的孩子哪裏有醜的?”


    “噗!你這出去三年,其他本事漲了,這嘴皮子也比以前更厲害了啊!好好好,娘說不過你!可這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你明天麵聖可談談陛下的意思,記住,不能說太明了,免得觸怒了他老人家。”


    “我才不想嫁人呢。”


    左弗撇嘴,“這年頭生個孩子等於走鬼門關,不嫁人就不要生孩子,娘,你可不想我死了吧?”


    “呸!”


    劉茹娘抬手就在左弗腦門上打了下,“嘴裏不幹不淨的,瞎說個什麽呢?!”


    左弗捂著腦門,有些委屈地道:“我說的是事實嘛!”


    “可不許說了!不吉利!”


    劉茹娘瞪眼,“你先整理下,我讓下人給你打水洗澡,洗完你睡一會兒,娘出去買些你喜歡吃的菜回來做給你吃。”


    頓了頓又道:“這個時候,早春四野(芥菜,馬蘭頭,蘆蒿,野蒜)正美的時候,莊子裏昨天送了些來,娘給做了,然後再去給你買個你喜歡吃的鹽水鴨。”


    左弗眼睛亮了,“在常州就想這幾口,娘,我陪你一起去吧。”


    “別去,在家休息著,趕路累得很,娘知道的。行了,別說了,你洗好就先睡會兒,等下就讓人去通知你外祖,晚上我們爺幾個喝上幾口。”


    “那,那好吧……”


    見劉茹娘堅持,左弗也不想忤逆了她,便乖乖點頭,“那娘你早點回來。”


    “傻瓜!娘還能跑了不成?”


    見女兒這麽大了還依戀自己,劉茹娘心裏暖暖的,孩子以前事不記得了,但卻越來越懂事了,現在還是天下的大英雄,得女如此,便是死了也無憾了。


    高高興興地出門。吃鹽水鴨就要吃林家鴨店的。他們家的鹽水鴨一點鴨騷味兒都沒有,肉質幹爽,且不油膩,手藝傳了六代人,可正宗著呢!


    “呀,左夫人,您怎麽親自來了?”


    林家的東家連連拱手,“要吃鴨子派下人來就是,我一定給你挑一隻最好的!您女兒與丈夫打退了韃子,可是我大明的英雄啊!”


    “女兒回京述職,我來給她買隻鹹水鴨,對了,還有鴨胗,鴨舌,這些都是她還吃的。”


    “小左大人回來了?!”


    林東家也是一臉驚喜,“那可恭喜夫人了!總算可以和女兒團聚了!”


    “就是過兩天又要走了……”


    劉茹娘忽然憂愁了,“這當了官,除非告老還鄉,不然……”


    “您的女兒比兒子還厲害!打得韃子哭爹喊娘,把他們的王爺都捉了!您放心,以後有事您盡管言語!你女兒沒法在您跟前盡孝,我們金陵城的老少爺們就替她盡孝!哎呀,聽說韃子肯議和,我們都鬆了口氣啊!家業總算保住了,您女兒就是我們大家的恩人啊!”


    “噗”,劉茹娘被這東家給逗樂了,連連擺手,“可不敢當,可不敢當,以後給我挑好點的鴨子就是。”


    聽說是英雄母親在此,提早來排隊的民眾也興奮起來。紛紛朝劉茹娘拱手,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劉茹娘這會兒是又難過又幸福。難過於長期的骨肉分離,可又幸福於世人對女兒的欽佩與尊敬。


    這份榮耀當真不是幾個人能有的!古往今來,也就弗兒一個吧?


    拎著鴨子的劉茹娘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一直走到家了,進了女兒閨房,看女兒睡得香甜,心裏又好過了一點。


    幾日後是要分別,但如此一來,眼下的不就顯得更珍貴了嗎?還是好好珍惜當下吧!


    這一想,心裏鬆快不少。慢慢從女兒房間退了出來,哼著小調去了廚房。


    女兒難得回來,一定要給她做最好吃的飯菜。


    等左弗醒來,已是傍晚了。等她洗漱好,到了花廳時,發現便宜外公已經在了,忙上前,“外公!!”


    “乖乖兒,外公的心肝兒,你可算回來了!”


    劉大家喜得眉毛都飛起來了,衝著左弗連連招手,“快,快到外祖這兒來,讓外公好好看看。”


    “是!”


    “哎呀,怎麽瘦了這麽多?在武進為官很辛苦吧?”


    “還行啦!”


    左弗笑著道:“我就是閑不住,自己喜歡找事做。”


    “那也要注意身體啊!你娘不在你身邊,你再不照顧著點自己,累垮了怎麽辦?衙門那麽多人,不必事事親為。”


    “是,弗兒聽您的。”


    頓了頓又道:“外公,您坐著啊,弗兒給您帶了禮物,在房裏,我去給您拿來!”


    “這孩子,還給我帶東西了呢?”


    劉大家一臉欣慰,“可沒白疼她。”


    “這孩子就是忘了我這個娘也不能忘了您啊。”


    劉茹娘笑著道:“從小到大,有什麽好的都不忘了她,她要不敬著您啊!那是要被雷劈的!”


    劉大家連連大笑,“我家弗兒就是懂事!”


    須臾功夫,左弗又回到了花廳,手裏捧著個匣子,笑道:“外公,我讓人打了個茶葉罐,裏麵裝的是宜興陽羨茶,您帶回去嚐嚐。”


    “陽羨茶?!那可真是好東西!真是乖乖兒,外公可沒白疼你啊!”


    劉大家接過匣子,剛要打開,卻見一個仆人跑進來,大喊道:“夫人,大姑娘,外麵來了個公子,自稱是魏國公家的二公子,說得知您回來,所以來拜訪!”


    左弗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腦裏自動漂過了一行字:鋼鐵直男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不見,不見!”


    幾乎是下意識的,左大姑娘的頭就如撥浪鼓般搖了起來,“說我累了,還睡著。”


    “可,可,可那是魏國公家的啊……”


    “人家既然來了,哪有將客人擋在門外的道理?”


    便宜外公臉一板,“韃子圍攻常州時,他可帶兵去解救你了,是咱們的恩人,你這般行事可算得上無禮了!難道你也因他是庶子瞧不起他?”


    “外公,我是那種人嗎?”


    左弗眼淚都要下來了,“您是不知那家夥有多煩人,一張嘴就能把人噎死,我是見他怕啊!”


    “那樣清貴的公子怎會纏人?”


    “等等……”


    劉茹娘眼裏冒出八卦的光芒,“弗兒你是說那徐二公子在常州一直纏著你?”


    “可不是嘛!”


    左弗想起徐二那脾氣就心裏發毛,“問東問西,刨根問底,一件事不給他講清楚,他能天天蹲我衙門,就是賴著不走。”


    頓了頓又道:“我知他人不錯,隻是性子如此。可,可與這等人相處那也著實不美妙啊!還是少見得好。”


    “他當真纏著你?”


    其他話劉茹娘仿佛自動過濾了,“那樣清貴俊朗的公子天天蹲你衙門?”


    左弗沒注意到劉茹娘的神情,隻下意識地點頭,“是啊,還來蹭飯!而且蹭得很自然,好像我給他吃飯是應該的!不行,我不見,我怕他,他那刨根問底的性子我見了害怕。”


    “魏國公家的公子……若魏國公的話,那位應該……”


    “娘?你在說什麽?”


    “哦,沒,沒什麽。”


    劉茹娘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可你外祖說得對,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來呀,去將人請進來,不,還是我親自去吧。弗兒,你跟我一起去,這可是你的恩人!”


    “啥?!”


    左弗愣住了,“還要去迎門?娘,您搞錯了吧?!主帥是孫訓珽,與他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


    劉茹娘眼一瞪,母老虎頓時附體了,“他也去了,不是嗎?!好了!你可不能學呂華岱,做那過河拆橋的事,這便與娘去將人迎進來!怎麽?還不動?是要娘抬你出去不成?!”


    一旁的劉大家似也琢磨出什麽來了,他摸了摸胡須,忽然也笑了,“乖乖兒,聽你娘的話,去吧,家裏今天的菜做得多,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來了,便當答謝宴,好好請二公子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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