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穎怡立刻淚盈盈地道:“王爺,你都瘦了。妾身本來準備了你最愛吃的,還有你最喜歡的衣服,要拿來給你的。但是那幫人野蠻粗魯,什麽都不許妾身帶!”


    其實不過一天多,也瘦不到哪裏去。


    不過,從意氣風發的王爺到頹然沮喪的階下囚,心緒變了,精氣神也變了而已。


    北辰軒關了這麽長時間,心裏隻在想,殺了太子也算是絕了後患,父皇定會新立太子,他本來應該成為摘果子的那個,但卻被查出手上沾著太子的血。老六成了功臣,他現在隻怕是為老六做了嫁衣。


    他真恨啊,他做了這麽多,卻什麽也得不到,而老六什麽都沒做,卻坐享其成。還把他推入深淵之中。


    父皇還會念及父子之情嗎?他還有活路嗎?


    沈穎怡的撒嬌,讓他心裏一陣厭煩,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拎不清?


    他淡淡地道:“在這裏,就算有山珍海味,你以為本王吃得下?”


    他鬆開沈穎怡的手,道:“先休息一下吧,本王也困了!”那邊有個簡易的小床,上麵有稻草,他走過去倒頭就睡!


    沈穎怡感覺到北辰軒的冷淡,心裏覺得很委屈,她是因為誰才到這個境地的?難道不是被王爺所累嗎?怎麽王爺還似她欠了他什麽般的感覺?


    但是想歸想,這種話當然是不能說的。她氣鼓鼓又帶著不甘心地也想去睡一覺,但是入眼一看,這裏是人睡的地方嗎?


    北辰軒那間好歹有張窄小的硬板床,她這邊連床都沒有。


    稻草隨便放在角落,那些稻草都發了黴,她正要揀出一些好一點的,手才伸過去,一隻老鼠躥了出來。


    沈穎怡發出一聲尖叫,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這個鬼地方,稻草黴了不說,還有老鼠,還有蟲……


    這麽一想,她不但惡心,還害怕。


    這聲驚叫引來了獄卒。


    之前天牢裏死了兩個獄卒的事鬧得人心惶惶,裏麵的人手增加了不少,雖然這裏是個見不得太陽的所在,但是裏麵的犯人也不能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死了,他們不好交代。


    獄卒急步過來,沒好氣地道:“叫什麽?叫什麽?怎麽了?”


    沈穎怡臉色灰敗,身子發抖地道:“有老鼠,老鼠!”


    獄卒鄙夷地看她一眼:“這是天牢,不是你王府的寬房亮瓦,有老鼠不是很正常嗎?想住沒老鼠的房子,就不要犯事。犯了事,誰在這裏都一樣!”


    獄卒說完有點尷尬,嘿嘿,雖然同是皇子,但是有一位在這裏好像真的不一樣。


    最開始,的確是一樣的,那不是吃過虧了嗎?後來那位來了,是當爺的。


    這聲音讓北辰軒也睡不了了,他翻身而起,冷冷地看了沈穎怡一眼:“你就不能安份些?”


    沈穎怡更委屈了,哪裏是她不安份?


    這個鬼地方哪裏是人住的?叫她怎麽安份?


    可是,北辰軒的目光冰冷中帶著厭棄,哪怕是在天牢裏,她心裏篤定地以為這不過是暫時的,北辰軒以後會是她的天,她的君,會是提供她一切榮華富貴和尊榮的人,這個人可不能得罪。


    她隻能委委屈屈地縮到牆角。


    秦王府,當得知殺死自己寶貝兒子的凶手抓到了,湛立凡老淚縱橫,接著,心裏就是氣恨交加,那是他心尖尖上的兒子,他唯一的嫡子。


    倒是秦王世子雖然表麵上也一樣憤怒悲傷,不過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他這個世子身份尷尬,現在讓他身份尷尬人已經死了。


    湛立凡立刻帶著人去了京兆尹的大牢裏,沈伯奎一個四品少詹事當然是不能入他堂堂王爺的眼的,但沈伯奎很榮幸地入了他的眼。


    湛立凡帶去了十幾個人,他們在沈伯奎住的囚室裏走了一圈,等到他們離去,獄卒就發現,囚室裏相貌頗帶幾分斯文儒雅的沈伯奎不見了。囚室裏隻有一個豬頭男。


    他們仔細地辨認了一番,確定這個人就是沈伯奎之後,什麽都沒說地把囚室再次上鎖。


    湛立凡是想直接把沈伯奎打死的,不過,考慮到這是京兆尹的大牢,直接打死了會有麻煩,另外,殺了他的寶貝兒子,難道就想死得這麽便宜?他得去奏告皇上,淩遲處死,罪及家門!


    聽說沈伯奎還有個兒子在太學,今年秋闈準備入場?


    一個區區四品官的兒子,有資格在太學嗎?秋闈入場?做夢吧!


    教訓了沈伯奎的湛立凡立刻就回去寫奏折去了。


    沈家發生這樣的事,沈伯奎下了大獄,這消息沈珞言一早就知道了。其時,她正在翻看著賬本。這個月的收入,比上個月增長了百分之四十七。她之前訓練的各方麵的人,一步步地放到各個鋪麵,田莊,因才而用,效果果然很可觀。


    當她手下的消息網把這消息放到她的案頭時,她輕輕抿了抿唇,微微笑了。爹爹若不出手,她就出手,不過,爹爹果然是早有準備啊。這件事爹爹來做更好,畢竟,他才是被沈伯奎害得最慘的那個,是報仇的正主。她寫了一封信,叫人送給北辰雲熙。


    北辰雲熙看到信後,很開心地笑了。


    小言兒難得請他辦事,那必須辦得漂亮啊!


    這邊得知沈伯奎竟然殺了秦王府小公子,整個沈府的人都嚇呆了。


    這可比沈雲霆當時惹怒皇上的後果不會輕多少。


    不,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皇上發怒,隻要不是犯下大罪,還有回旋餘地;但沈伯奎殺人,犯的是律法。


    律法無情,殺人償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沈伯奎隻是個四品官,殺的,卻還是王府的小公子?


    沈家人人驚恐。


    最是恨得咬牙切齒的,是沈明坤和周氏,沈伯奎前腳剛騙走了周氏的嫁妝鋪子,說是為了疏通關係升官後能給整個家族帶來福蔭,但賭坊的人找上門來,原來他哪裏是去疏通關係?隻是做了賭資。而且他後腳就殺了人。


    就算嫁妝鋪子寫了借據,那借據有什麽用?難道還能指望一個即將被砍頭的人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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