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尋急得跺腳,吼道:“你想出辦法了嗎”


    “辦法倒是有一個!隻是······”容玄眉頭緊鎖,為難的拊掌搓手,又似下不定決心的來回踱步。


    周千尋竄到他麵前,催促,“別想了,先救出王爺再說其他的!”


    “好!”容玄眼神中泛出灼灼之光,“走,咱們去範縣大營!”


    胡勇接到通傳,說是營門外有人找他。


    邁過漆黑的門檻,胡勇在營門前站定,四處看看卻沒有見到熟悉麵孔。


    正待遲疑之際,一位身材圓潤,唇邊淺笑的十幾歲少女向他一俯身,道:“軍爺可是胡勇?”


    胡勇打量著眼前少女,並不覺得自己與她相識,“你是······”


    “小女子的弟弟在您隊中,名叫周小六!”


    胡勇眸光一閃,應道:“沒錯,他林元不是去探望你了?”


    少女眉頭緊蹙,愁容滿麵,蹉跎半晌,才緩緩開口,“小六與林元為替我出氣,把別人打了!”


    “什麽?”胡勇驚愣,隨即又問,“他們可有傷到?”


    本以為胡勇會怒斥一番,卻沒想到他語氣中滿是關切,周千尋微怔。


    “姑娘,他們如何?”


    周千尋轉神,抿了抿嘴唇,喃喃道:“他們被捕快抓走了!”


    “他們能被捕快抓走,定是沒有吃虧!”胡勇雙手一拍,似是鬆了一口氣,“姑娘是想讓我去將他們救出?”


    周千尋欣喜,“還望您能將他們救出!”


    胡勇看待問題的角度異於常人,周千尋也因此對他好感飆升,覺得他凶悍粗獷的外貌外有一顆愛兵如子的暖心。


    “等一下!”


    “何事,軍爺?”


    胡勇咧嘴笑起,“要再找四位隊友跟著,不然回不去軍營。”


    周千尋望著他背影起疑,難道他們要去劫大牢?


    這行人站在縣衙門前氣勢洶洶,又穿著軍服,守門捕快自不敢怠慢。請示縣令後,忙將他們請進衙門。


    “胡軍爺!”縣令於大人抱拳問好,他認得胡勇。


    方正源每次來縣衙辦事,胡勇都會跟在身邊,寸步不離,似是他倚重之人。


    胡勇立馬回禮,“於大人,安好?”


    “安好!方大人可好?”


    “很好!”


    兩人你來我往的寒暄幾句,胡勇率先直入主題,“我手下兩名兵士頑劣,似乎進了您的大牢!”


    於大人一臉迷茫的看向身旁人,那人伏在他耳邊輕語。


    片刻後,於大人似是恍然大悟,笑起,“胡軍爺,是兩名十幾歲上下的少年嗎?”


    “正是!”胡勇雙手抱拳,語調鏗鏘道:“年少氣盛不懂事,還請於大人略施幾分薄麵,將他們放了!”


    好大的口氣!


    於大人在心中冷笑,他與方正源在政務上多有摩擦,早已怨氣橫生!自己春香樓的小情人又剛在耳邊吹過枕頭風。況且案情明了,行凶之人就是那兩名兵士,無可爭議。胡勇想輕而易舉的將人帶走,是絕不可能!


    胡勇是方正源的人,於大人官階低微,動不了方正源,還不能打擊下他手下人嗎?


    於大人麵上不動聲色,對身旁人道:“將他們帶上來!”


    不消一會功夫,蕭元一與周乾坤便被押上殿前。


    站在胡勇身後的周千尋慌忙仔細打量他們,見二人身上並無明顯傷痕,懸著的心也放下一半。


    胡勇站起身,陰沉著臉踱步到他倆身旁,嚴厲嗬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心中再有怨氣,也不能動手打人!走,回營後看我怎麽收拾你倆!”


    說完對與他同來的幾名兵士使使眼色,要從捕快手中接管蕭元一與周乾坤。


    於大人豈肯讓胡勇如願,幽幽道:“慢著!”


    胡勇輕歎,轉身時笑容滿麵,“他二人觸犯軍紀,胡某回去定會按律處罰!”


    “胡軍爺,”於大人眉頭微皺,歎口氣道:“您就不要為難本官了!兩位兵士眾目睽睽下毆打他人,本官若不依法處置豈不激起民怨?“


    民怨?


    你激起的還少?


    胡勇冷哼,走進於大人,在他一臂處站定。


    胡勇張牙舞爪的粗眉一挑,居高臨下的睥睨於大人,態度蠻橫道:“他們是軍中之人,就算殺了人,也要由我們自行處置!”


    於大人身形瘦小,典型的弱不禁風文人氣質,被胡勇以身高壓迫,心中卻有些顫動,但他多年官飯也不是白吃的!


    地方軍營有自治權也是基於大盛律法之上,兵士在軍營之外觸犯刑法,地方官員可將他們交給軍隊自行處置,但並不代表沒有處罰他們的權利。


    方正源的人自己犯錯送上門來,於大人就算下狠手,也沒人能說什麽!


    於大人挺直身子,故作為難道:“你這話沒錯。可問題是,他們打的人是名秀才!”


    秀才!


    胡勇心中犯難,若是普通人還好,賠些銀子也就過去,可秀才就有些麻煩。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可在大盛,兵士都是繞著秀才走,不敢輕易得罪。


    隻因國內重文輕武,秀才沒有官職卻按月領取俸祿,律法中又對他們頗為偏袒。且在胡勇眼中,讀書之人多刻板難纏,更有些斯文敗類仗著自己有幾分才學目中無人,書寫文章拐彎抹角嘲諷行伍出身之人。


    若是處理不當,那秀才心生怨念胡鬧一通,吃虧的還是他們。


    胡勇思慮良久,終無奈道:“於大人要如何處罰他們?”


    於大人嘴角勾笑,摸了摸自己兩撇小胡子,道:“按律,每人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蕭元一從小練武,身體強健,可這二十大板打下去,也必會皮開肉綻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周乾坤就更不用說了,平時被邢望春抽一鞭子都要死要活,別說二十大板就是五板子他都經受不住。


    周千尋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雙手都控製不住顫抖起來,但她也別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胡勇。


    於大人看著胡勇滿臉愁容,心中甚是得意,本官就是要看你為難的模樣。


    “於大人,”胡勇眼神銳利的掃向他,幽幽道:“他二人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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