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漸漸散去,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漢和幾位江湖術士出現在視線中。


    大漢們身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令人不禁對他們敬畏三分。


    在這群人中,一個身著青袍、手持紙扇的中年男子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環顧四周,目光在謝家眾人和陳玉樓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附近幾個墳頭上的令牌。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思索了一會,然後緩步走向墳頭。


    男子輕輕打開扇子,朝著墳頭一扇,一支令牌立刻飛了起來,穩穩地落入他的手中。


    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令牌,滿意地點了點頭。


    “陸展博,你手中的是什麽?”一個剛剛和他一同從迷霧中走出的壯漢好奇地問道。


    “是不是什麽好東西?”壯漢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青袍紙扇的陸展博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對,這是好東西,這可是卸嶺的元鬼七殺令……”


    話音未落,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陸展博。


    陸展博環視一圈,發現謝家的人雖然散坐在地,間隔並不遠。


    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陳玉樓和謝傑氣度不凡,至於謝頂亮,則與他同行的那班壯漢並無二致,是個典型的莽夫。


    陳玉樓也注意到了陸展博的非同尋常,於是熱情地邀請道:


    “朋友,過來坐下休息一會吧?”


    陸展博豪爽地一笑,應聲道:


    “好啊……”


    他走過來,坐在了陳玉樓身邊。


    陳玉樓微笑著自我介紹:


    “兄弟,我叫張元吉,是個醫師,不知道兄弟怎麽稱呼?”


    陸展博行了一個抱拳禮,答道:“陸展博,教書先生……”


    這時,剛剛詢問陸展博的壯漢跑過去拿起一個令牌,塞入腰間,然後走到陸展博身邊坐下。


    他向陳玉樓拱拱手,自豪地說:“希雲,殺豬匠。”


    陳玉樓看著這位壯漢,他比謝頂亮還要高一些,滿臉橫肉,目光凶悍,絡腮胡須,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囚服,手上還帶著鐐銬。


    壯漢察覺到陳玉樓的目光,嘿嘿一笑,解釋道:


    “我是張坊鎮的一個屠戶,前段時間,一個車夫的老婆偷漢子,大家跑去偷看。後來,隔壁屠戶告訴我,那是我婆娘。我氣不過,拿著刀就砍了那偷人的王老五,提著他的頭上了街。後來被判了死刑,不知怎地,就轉到這個鎮來了。”


    壯漢說完,嘿嘿笑著扯了扯自己的囚服。陳玉樓聽後,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壯漢身上的血腥氣,絕對不止殺一個人,至少有十個八個。


    與陸展博一同前來的一行人,站在不遠處,目睹著陸展博和希雲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神秘的寶物。


    盡管這些死刑犯壯漢對“元鬼七殺令”的具體含義一頭霧水,但“卸嶺”這個名字,他們卻是早有耳聞,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敬畏。


    “如果不是張翠翠在場,那些黑衣人或許會向我們透露此行的真正目的。”一個壯漢低聲咕噥著。


    其中一位身上散發著濃重血腥氣的壯漢,毫不猶豫地踏前一步,伸手抓起了墳頭上的元鬼七殺令。


    他的動作粗獷而迅速,仿佛擔心寶物會突然消失一般。


    然而,另一位身上沒有血腥氣的壯漢,卻在接近墳頭時突然停下腳步,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牢牢鎖定。


    就在這時,一位江湖術士緩緩走了過去。


    他的步伐沉穩,目光凝重。就在他接近墳邊的那一刻,那棵哈哈樹上的花朵突然紛紛落下,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驅使。


    花瓣輕輕飄落,覆蓋在術士的身上,宛如一片片飄零的雪花。


    術士的身體瞬間變得虛弱,他的精氣神仿佛在瞬間被抽離,眼神變得空洞,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小心!”陳玉樓見狀,立刻提高了警惕,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銳利,掃向墳頭的方向。


    突然,一陣少女的清脆笑聲從墳頭那邊傳來,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詭異的歡快,仿佛在嘲笑著眾人的無力和迷茫。


    這笑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脊背發涼,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真是美味啊……”


    迷霧緩緩地向著花叢聚攏,最終凝聚成一個約莫13歲的小女孩。


    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


    小女孩環顧四周,看著那些麵麵相覷的人們,她開口說道:


    “你們是想要這些令牌嗎?那麽,你們就必須陪我玩耍……”


    然而,眾人並沒有回應她的話,反而帶著幾分忌憚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這位小女孩。她的模樣,顯然是傳說中的哈哈樹娘。


    “你們害怕了嗎?”


    小女孩提高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我可是能夠實現願望的哈哈樹娘哦。”


    眾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仍然沒有人敢輕易開口。一個膽大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你真的能實現願望嗎?”


    小女孩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芒:


    “當然,隻要你們陪我玩得開心,我就能讓你們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


    一個老者忍不住低聲說道:


    “這可是傳說中的哈哈樹娘,她的能力深不可測,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小女孩似乎並不在意周圍的議論聲,她輕輕地拍了拍手,四周的迷霧便再次湧動起來,仿佛聽從了她的召喚,緩緩地編織成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她輕輕地轉過頭,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凝視著周圍的眾人:


    “那麽,有誰願意第一個陪我玩耍呢?”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眾人互相交換著疑惑的眼神,卻沒有人敢於率先回應。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緩緩走了過來,他們的步伐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原來,這些人正是負責押送死刑犯的隊伍。


    黑衣人首領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眉頭微微皺起:


    “這裏怎麽聚集了這麽多人?”


    他左右環顧,卻並未發現熟悉的總把頭和少把頭,顯然,這裏的人群並不屬於他們所熟悉的勢力。


    突然,一個頑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哈哈樹娘用一根手指指向了黑衣人首領,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


    “你……過來陪我玩怎麽樣?”


    黑衣人首領突然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他的腳步不穩,差點失去了平衡。


    但他很快穩住了身形,強行驅逐了那股眩暈感。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怒喝一聲,試圖驅散周圍的迷霧和眩暈感:


    “大膽!竟敢戲弄我!”


    就在黑衣人首領即將有所動作的瞬間,幾批人馬陸陸續續抵達了這個地方。


    他們中有的是被押送的死刑犯,有的是神秘的江湖術士,而另一部分則是來自聲名顯赫的白家隊伍。


    白展元剛抵達現場,便立刻抱拳向謝傑打了個招呼:


    “謝兄。”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親切和尊重。


    謝傑聞聲起身,回以一禮,兩人的眼神中交流著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然而,就在白展元準備開口說話之際,白家隊伍中突然衝出幾名高手,他們毫不猶豫地向黑衣人首領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這一舉動顯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現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與此同時,不僅是白家隊伍,還有幾名江湖術士和死刑犯也加入了戰局。


    那些死刑犯的出手極為狠辣,招數大開大合,毫無保留,一看就知道是修煉了橫練功夫的硬漢。


    而黑衣人首領也展現出了非凡的身手。他身形靈活,動作敏捷,每一次出手都準確無誤,讓人難以捉摸。


    他的眼神冷厲,麵無表情,仿佛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讓原本平靜的現場變得混亂不堪。


    人們或攻或守,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而謝傑和白展元則暫時退到了一旁,觀察著戰局,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


    陳玉樓緊緊地盯著哈哈樹娘,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此時,他手中緊握的元鬼七殺令成了燙手的山芋,他知道一旦使用,就會立刻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哈哈樹娘則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她拍著手,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嘴裏不停地說著:“好玩,好玩。”


    戰鬥的激烈程度逐漸升級,沒過多久,就有好幾個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的首領身手矯健,無論是死刑犯、江湖術士,還是白家的小弟們,都無法將他製服。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爬出一大批蟲子,它們密密麻麻,如同紅色的潮水般湧向那些倒下的人。


    這些蟲子開始啃食他們的屍體,場麵異常恐怖。


    梅師傅和陳雲天如果在此,一定能認出這些蟲子。


    他們知道,這些蟲子曾經在我的房門外出現過。


    如果我知道這一切,就會明白這些蟲子其實是我被張翠翠一掌擊出靈魂時,我的身體所化的蟲子。


    然而,此時見證人都不在,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因為在湘西,這樣的毒蟲子隨處可見,人們對它們已經司空見慣。


    陳玉樓心中暗自焦急,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否則,他們都將陷入這場混亂之中,無法自拔。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目光在戰場上快速掃視,試圖找到一線生機。


    “都給我住手……”


    消失許久的陳雲天突然出現,他的臉色蒼白,神情疲憊,懷中緊緊揣著一個黑色的骷髏頭。


    黑衣人首領見老把頭到了,立刻收斂了狂傲的姿態。


    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串鐵鏈,鐵鏈在空中揮舞,一甩一抽之間,便將圍攻他的人擊倒在地。


    鐵鏈的每一次揮舞,都伴隨著破空之聲,令人膽寒。


    “鐵索橫江……”


    白展元很小聲地開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已經認出了這位黑衣人首領是誰。


    “陳長發……”


    謝傑接上他的話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他也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高手居然會出山。


    陳長發,人稱“鐵索橫江”,與陸地神龍陳大平、天宮飛鳳陳鎮善兩人齊名,被稱為“卸嶺三傑”。


    而且三人是三兄弟,武學各有所長,用的皆是奇兵,各有獨到之處。


    解決了圍攻他的人後,陳長發緩步走來,恭謹地向陳雲天行了一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尊敬和急切:


    “總把頭……”


    陳雲天輕輕地點了點頭,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黑暗,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你為什麽打斷他們……”


    哈哈樹娘顯然是因為陳雲天的出現而感到興致全無,她的臉上布滿了寒霜,眼神中透露出幾分不悅。


    如果陳雲天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似乎隨時準備對陳雲天采取行動。


    然而,陳雲天卻仿佛沒有聽到哈哈樹娘的話,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念了一段古怪的咒語,然後輕輕拍了拍懷中揣著的骷髏頭。


    骷髏頭發出了一陣桀桀桀的笑聲,那笑聲尖銳而刺耳,就像指甲劃過鐵皮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哈哈樹娘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喊道:


    “好吵,好吵……”


    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隨後,她的身影逐漸化為青煙,在原地散去。


    陳雲天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他顯得有些站立不穩,輕聲呼喚著陳玉樓的名字:


    “玉樓……”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便向前傾倒,陳長發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陳玉樓走上前來,揭下了我樣子的紙麵具,將其收入懷中,然後背起了陳雲天。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環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卸嶺新堂第一道考核到此為止,我們先離開這裏。”


    說著,他掐了個決,準備收回黃紙版的元鬼七殺令。


    黃紙版的元鬼七殺令動了起來,有幾張飛了起來,向著陳玉樓的方向飛去。


    而白展元的兒子白喬健伸手抓住了一個黃紙版的元鬼七殺令,陳玉樓瞪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白展元和謝傑二人見目的已經達到,相互對視一眼後,發動了自己的尋路之術。


    一道白色光球憑空出現在白謝二人手中,兩人的手合璧結成法印,白色光球逐漸變大,然後從白色光球裏麵急射出一個小光球,向著遠方飛去。


    小光球後麵還拖著一根尾指粗的光線,連接著兩個光球。


    小光球已經飛向了目的地——小河邊,他們現在就是要前往河邊,乘船過河。過了河,常勝山就近在咫尺了。


    謝傑和白展元二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引領著眾人沿著蜿蜒小徑,向著遠處的小河出發。


    他們的步伐堅定而有力,目光在前方探索著,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著某種預感。


    隨著他們的行進,迷霧也漸漸籠罩了四周。


    走在最後麵的兩位白家弟子,很快就被濃霧遮蔽了身影。


    他們在霧中摸索著前行,不知何時,竟然悄悄地脫離了隊伍。


    在濃霧的引導下,他們不自覺地走向了那棵巨大的榕樹。


    那榕樹如同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古老神靈,枝葉繁茂,樹幹粗壯。


    其中一位弟子好奇地推開了樹洞的入口,發現裏麵竟然坐著一個人。


    張翠翠,她身著一件灰色的長袍,與周圍鬱鬱蔥蔥的綠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有些突兀。


    她的眼睛與眾不同,瞳孔呈現出獨特的綠色,上麵甚至有著類似樹木年輪的紋理。


    遠遠看去,她的眼睛仿佛是螢火蟲的尾燈,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兩位弟子小心翼翼地走近張翠翠。她緩緩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他們的腦袋。


    一股股記憶如同洪水般湧入張翠翠的腦海。她仔細地整理和篩選這些記憶,最終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


    張翠翠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她厲聲說道:“嗬,想利用我幫你們選拔?門都沒有!”


    她的聲音在樹洞中回蕩,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決心。


    眾人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小河邊。


    河麵在夜色中泛著微光,河水清澈見底,河床上的卵石被歲月磨礪得光滑圓潤,五彩斑斕。


    河岸兩側,綠意盎然,柳樹枝條隨風輕擺,仿佛在為河水伴舞。


    河岸邊的草地碧綠如茵,野花點綴其間,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偶爾可見幾隻蝴蝶翩翩起舞,為這寧靜的河景增添了幾分生機。


    遠處,群山蒼翠,雲霧繚繞,宛如一幅天然的屏障,將小河緊緊擁抱。


    白展元和謝傑迅速解除了自己結印的手勢,兩個光團一大一小緩緩融合在一起,隨即散了開來。


    瞬間,原本昏暗的四周被照亮,如同白晝一般。這一幕,無疑觸怒了張港村落的主宰。


    一道黑色的人影,麵容模糊不清,從遠處的大榕樹中緩緩走出。他化作一陣黑煙,快速向小河邊逼近。


    謝傑和白展元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默契。


    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也許是因為他們之前曾來過這裏,遭遇過類似的情形。


    “準備應對!”謝傑低聲說道。


    他們兩個掃了一眼各自的小弟,小弟們立刻心領神會。


    其中一人牽來了一隻雄壯威武的公雞。這隻公雞身姿挺拔,鮮紅的雞冠猶如一頂璀璨的皇冠,熠熠生輝。


    雞冠上布滿了細膩的皺紋,顯得格外飽滿。


    大公雞的羽毛色澤豔麗,以火紅、金黃為主,間或夾雜著黑色、白色。


    大公雞的頸部粗壯有力,肌肉線條分明,展現出一種力量之美。


    它的喙短而尖銳,呈鮮豔的橙色,猶如一把利劍。


    明亮有神的眼睛透露出一種機警和智慧。


    它的腿部結實有力,腳爪粗壯,呈黃色,猶如鐵鉤一般。


    謝傑迅速拿出兩張黃紙,用沾著朱砂的毛筆在上麵畫了一道符。他神色凝重,筆觸穩健。


    “大家都過來!”謝傑高聲喊道。


    謝家子弟紛紛上前,在那張寫著“謝”字的紙上,沾著烏鴉血按上自己的手印。


    而白家子弟則在寫著“白”字的黃紙上做和謝家子弟同樣的操作。


    陳玉樓焦急地環顧四周,因為他沒帶這些東西,心中不禁擔憂起來:“今天恐怕是要把命留在這了。”


    謝傑和白展元對視一眼,二人默默點頭。


    謝傑示意謝家小弟拿出一捆稻草和幾張黃紙,而白展元則從懷中取出一支用公雞血泡過的木簪子。


    在謝傑用黃紙撕出人形的同時,白展元已經從謝家小弟手中接過稻草,迅速將其紮成了一個稻草人。


    他的手法熟練,稻草人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動起來。


    謝傑迅速地從白展元手中接過那個稻草人,他的動作敏捷而熟練。


    隨後,他細心地用一張人形的黃紙將稻草人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黃紙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完成這些後,謝傑將這個黃紙包裹的稻草人遞回給了白展元。


    白展元接過這個神秘的包裹,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


    他微微閉上眼睛,嘴中開始念誦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節奏,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能夠穿透人的心靈。


    突然,他手中的浸過公雞血的木簪子猛地刺入了稻草人的頭部。


    令人驚訝的是,盡管木簪子顯得有些過長,但在白展元的手中,它卻仿佛進入了一個無底的空間,插入後並沒有從稻草人的另一側透出來。


    這一幕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另一個維度的存在。


    接下來,白展元將這個被神秘力量加持過的稻草人遞給了陳玉樓,示意他在上麵留下自己的氣息或者生辰八字。


    陳玉樓接過稻草人,他沉思了片刻,最終決定留下自己的氣息。


    這個決定,雖然在當時看來無關緊要,卻無形中給了杆兒洞洞神可乘之機,也為他和陳雲天兩人日後的命運埋下了隱患。


    陳玉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張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滴落,他小心翼翼地將血抹在元鬼七殺令上那個特定的符文上。


    隨著自己的氣息緩緩注入稻草人中,他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仿佛他與這個稻草人之間,已經建立了一種神秘而特殊的聯係。


    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然後掐了一個法決,印在稻草人身上的符文立刻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光芒雖然微弱,卻足以把他的氣息牢牢鎖住。


    陳玉樓重複了同樣的操作,這次的對象是陳雲天。


    他小心翼翼,生怕出一點差錯。完成這一切後,他將稻草人交給了白展元。


    白展元接過稻草人,然後從懷中掏出兩張黃紙,分別是寫著白家印著白家小弟手印和寫著謝家印著謝家小弟的特殊符紙。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各自綁在兩隻大公雞的腿上,然後示意身旁的小弟把雞放出去。


    大公雞咯咯咯地歡快地叫著,仿佛感受到了自由的喜悅,它們振翅向著迷霧彌漫的方向飛奔而去。


    眾人看著這一幕,都不禁讚歎道:“雞你太美,真是美得不像話。”


    然而,那個剛剛還被幾人連手製作的稻草人,此刻卻被白展元隨手丟在了一邊,仿佛它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道具。


    隨後,陳玉樓拉響了屬於卸嶺的穿雲箭,那響亮的聲音在空曠的河麵上回蕩。


    他和眾人一起,靜靜地站在河邊,等待著小船的到來。


    他們的臉上,既有期待,也有緊張。


    不久,河麵上緩緩漂來了兩艘小船。左邊的一艘船上,孤零零地站著一個身影。


    而右邊的那艘,卻空無一人。


    常勝山雖不做水匪的勾當,但接人的時候總是盡量保持隱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長江三姓在此地勢力龐大,若要做水匪的活計,恐怕難以避開他們的阻攔。


    再加上附近還有幾個水匪幫派,形勢更是複雜。


    船漸漸靠近,原來左邊船上的人是梅師傅。


    陳玉樓對梅師傅素來信任有加,而且他早已用元鬼七殺令探查過,確認梅師傅沒有問題。


    陳玉樓正準備踏上梅師傅的船,卻被白展元一把拉住。白展元眉頭緊鎖,開口道:


    “玉樓賢侄,我覺得我們還是登上另外一條船更為妥當……”


    陳玉樓有些疑惑,以為白展元與梅師傅之間有什麽恩怨。


    他執意要上梅師傅的船,而梅師傅也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白展元,年輕時我們確實有些過節,但你就能因此阻止我家少把頭上我的船嗎?萬一他上了那一艘船,萬一出了什麽事,你如何承擔?”


    陳玉樓聽梅師傅這麽一說,也更加確信了梅師傅與白展元之間的恩怨。


    畢竟,梅師傅當年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好手,有些仇家也是難免的。


    此時,謝傑走到陳長發的身邊,拿出一條繩子,小心翼翼地綁在他的身上。


    陳長發,那個黑衣人的首領,鐵索橫江的陳長發,他疑惑地看著謝傑:


    “阿傑,你這是啥意思?”


    謝傑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說:“我兒子想進新堂,陳老哥你幫個忙……”


    謝傑沒有多解釋,隻是拍了拍陳長發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向右邊那艘空無一人的船。


    他帶著謝家子弟上了船,而白展堂看到陳玉樓堅決不肯改變主意,謝傑似乎也做了些什麽,隻能暗自決定,到時候再根據情況采取行動。


    白展堂帶著白家子弟上了船,與謝傑匯合。


    陳長發和背著陳雲天的陳玉樓也登上了梅師傅的船。


    兩艘小船緩緩駛向常勝山的方向,水麵上的波紋在微風中輕輕蕩漾……


    從杆兒洞深處緩緩走出的洞神,目光冷冽如冰,仿佛能穿透一切。


    他的視線緊緊地鎖定在村裏自由奔跑的兩隻大公雞身上。


    這兩隻大公雞,腳脖子上綁著畫著符印有白謝兩家眾人指紋的黃紙,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顯眼,仿佛是兩團跳躍的火焰。


    在洞神的視角裏,這兩隻大公雞展現出的並非它們本身的形態,而是幻化成了白家隊伍眾人與謝家隊伍眾人。


    兩隻隊伍就在祂眼前晃悠,在入侵祂的地盤。


    “你們……都得死。” 洞神的聲音低沉而陰冷,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然而,令洞神意外的是,它竟然被大公雞周身旺盛的陽氣所逼退。


    這也不足為奇,畢竟,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時,陽氣自然會旺盛。


    洞神不甘示弱,巧妙地利用飄落的哈哈樹花來迷惑大公雞的視線,然後手臂猛地一扯,大公雞就變成了無毛雞。


    一時間,雞毛飛舞,遮天蔽日。


    在洞神的眼裏,白謝兩家眾人則是肝膽塗地,血濺黃沙。


    洞神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祂又一次將入侵者殺得片甲不留。


    正當祂準備返回杆兒洞時,張翠翠匆匆趕到了現場。


    張翠翠看著地上的無毛雞和四處飛舞的雞毛,輕輕搖頭,隨即掐了一個法決。


    法決生效,眼前的幻境瞬間解除。洞神眼神漸漸清澈,祂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


    在杆兒洞領域的幫助下,洞神很快找到了白展元隨手丟下的稻草人。


    在洞神眼中,這個稻草人仿佛是背靠背的陳玉樓和陳雲天。


    這一次,張翠翠沒有采取任何其他行動。


    洞神也變得聰明起來,它決定使用法決——落洞飛降黑魘掌。


    很快,小河上開始彌漫起薄霧。這霧奇特之處在於,它並沒有遮住前方,而是遮住了側方。


    夜空的顏色也變得怪異,連帶著梅師傅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


    陳玉樓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而陳長發也感覺自己在謝傑身上放的印記與自己之間的聯係感變弱了。


    “鐵索橫江”陳長發毫不猶豫地拿出了自己的奇兵鐵索,一擲一扯之間就順著謝傑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飛了過去。


    謝傑突然感覺有一條鐵鏈順著繩索飛了過來,緊緊地纏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鐵索橫江出手了。


    他趕緊穩固身形,使用千斤墜穩住自己和船。謝家的小弟們見狀,也暗暗提高了警惕,紛紛向自家家主靠攏。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手突然從後方出現,猛地對著陳玉樓等人襲擊而來。


    “小心!” 陳長發想要提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突然,梅師傅的樣子變得極其恐怖,宛如厲鬼一般,向陳玉樓撲來。


    但黑手更快,它穿過了化為厲鬼的梅師傅,直接擊中了陳玉樓和陳雲天。


    陳玉樓和陳雲天吐出一口鮮血,他們的上衣和外袍化為碎片,露出前胸後背上一個巨大的血紅色手印。


    巨大的疼痛讓他們幾乎昏死過去。


    陳長發緊緊抓著鐵索,用橫江巧勁將陳玉樓和陳雲天滑向謝白二家的船上。


    這一係列動作,既救了兩位同伴,也讓他們暫時安全地脫離了洞神的攻擊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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