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


    婉兒捏著蟬羽扇的一隻纖纖玉手慢慢移到左邊,用力咬著香唇,手腕微動,抖開蟬羽扇,汗珠從扇麵滑落,留下串串細碎的水珠,就像是蟬羽扇上的青蟬剛從水中飛出。


    時雨本是以水元素幻化出成百上千銳器的強大術法,此刻婉兒本就真氣不足,又要維持九歌身上的鎧甲,隻能化成葉片大小,縱是如此也希望這一擊能為九歌緩解些壓力。


    蟬羽扇側翻,水滴夾著汗珠急速向火居擊去,火居正要閃身,見血奴走到身邊,便冷哼一聲,不再理睬婉兒。


    “剛才的氣勢呢?水之魂在你手裏真是浪費,時雨?這是下雨吧!水之術法是這樣用的!”


    血奴看著婉兒威力漸小的術法,一個飛踢,腳上鐲子碧藍光芒一閃,巨大的水柱從鐲子中噴出,砸向婉兒。


    “瀑布激流!”


    看不清容貌的水之魂,似是感到主人的危險,飄到婉兒麵前,雙臂擋在胸前,勉強為婉兒和南宮白擋住了水柱。


    “這樣……這樣……下去……”


    “吼——”


    聽著那邊被土命和火居夾攻的九歌的吼叫聲,婉兒此刻咬著牙,卻是有心無力。


    “禹木……禹……”


    婉兒雖是身負水之魂,水元素幾乎取之不竭,但是術法需要真氣進行控製,長時間、大規模的術法消耗了婉兒太多的體力,此刻以術法和血奴對攻,根本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複雜的心情難以平複,到現在為止,戰鬥力僅剩下化出真身的九歌,雖然比之人形強了不知多少,但是麵對能使用四種不同術法的血奴毫無勝算,現在又有土命和火居相助,三人的落敗隻是時間的問題。


    同時使用四種術法,他根本不是人,這樣下去,或許隻有自己讓水之魂狂暴,才有可能為老師和九歌提供逃走的機會。


    婉兒咬緊牙齒,收起蟬羽扇插在後腰,攥緊粉嫩的拳頭,不斷製造痛苦的回憶刺激自己,她要讓自己發瘋,讓自己失控。


    “停下來!”


    一旁的南宮白仍舊沒有睜眼,一把拉住婉兒的胳膊,輕聲說道:“冷靜下來。”


    婉兒一雙大眼這才恢複光亮,看著南宮老師,喃喃道:“老師,我們……”


    “你如果想通過暴走解決問題,還不到時候,水之魂背後隱藏著太多秘密,暴走有什麽後果誰也不知道。”


    “可是,我見過風之魂暴走,我想沒事的……”


    “現在的情況和那日不一樣,由戰意激發的暴走和由痛苦激發的暴走怕是有天壤之別。”


    南宮白依舊閉著雙目,向婉兒問道:“婉兒,你從剛才開始,有沒有注意到血奴的變化?我問你,自那兩個怪物出現,他有沒有再用過火元素、土元素、風元素的術法?”


    “老師……沒有,剛才是他第一次出手,使用的是水元素術法,還沒見他使用別的術法。”


    南宮白緩緩睜開眼睛,盯著血奴,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老師?血奴難道和之前有什麽不一樣?”


    “你看他身上還有幾個鐲子?”


    “一個……還有一個在土命身上,難道說?”


    “我猜想火居身上應該也有一個,也就說本來四個鐲子現在大概率隻剩下三個。”


    “為什麽少一個鐲子?”


    “鐲子可能不單單是儲靈的器具,可能還與別的有關。我覺得一方麵一個鐲子代表一種術法,四個鐲子分別代表了火、土、風、水四種元素術法,而且這些術法可以以某種秘法產生新的生命體,另一方麵每一個鐲子或許可以為他擋下一次致命傷,但是代價就是損失一種術法。我推測,我剛才的那一擊應該是確實的‘殺死’了他,但他以失去了風元素的術法的代價‘複活了’或者說‘抵消’了那次攻擊,如果是這樣的話,起碼要再殺死他三次,才能結果他。”


    南宮白站起身來,看著滿身是汗的婉兒,眼下雖說是找到了突破口,但是以婉兒目前的狀態再強行發動術法,真氣枯竭,怕是會傷及根本,一輩子與武者無緣。


    “吼——”


    紫猙憑著利爪,終於破開了岩界,又是一爪將土命擊飛,碎石濺了一地,幾個起落回到婉兒身前。


    水之重甲本是厚厚的水甲,能夠大幅削減收到的傷害,此刻殘留在紫猙身上的隻有一層薄薄的水衣,感覺手指輕輕一劃就能破開。


    “九歌,我給你重布重甲……”


    “別再動用術法了,我沒事。”


    看著站都站不穩的婉兒,紫猙也知道勉強發動術法不僅無法維持多長時間,還可能反噬自身,便拒絕了婉兒。


    南宮白低聲將自己猜測的情報告訴紫猙。


    紫猙經這麽一說,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對南宮老師說道:“老師你猜的不錯,火居手上也有一個鐲子,但是要再消滅他三次,絕不是易事,您有什麽對策麽。”


    “問題在於我們現在的狀態實在不樂觀,我隻能再發動一次怪力,要想一擊同時殺死血奴本體、土命和火居,除非能把他們聚在一起……”


    “禹木……禹……”


    南宮白說話之際,脫力的婉兒終於支撐不住,身體像棉花一樣倒了下去,紫錚急忙側身讓婉兒倒在自己身上。


    婉兒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無力的倒在紫猙身上,長發貼著臉龐,平日紅撲撲的臉蛋兒此刻也有些慘白,長長的睫毛掛著汗珠,嘴唇邊像是叫著誰的名字。


    “我叫禹木,不知道姑娘是否找錯人了?”


    “沒有,公子說笑了,我長這麽大可沒有見過一個禹姓之人,自是找你。”


    “要不我們私奔吧,不然你會被打死的!”


    “私奔你個鬼!”


    “禹木……你永遠不會離開我對麽……”


    “當然不會,我會一直守護著你。”


    從那天第一眼看到禹木,到後來的點點滴滴,回憶湧上少女的心頭。


    “婉兒,婉兒……”


    昏昏沉沉中少女像是聽到了禹木的聲音,少女心中想,雖隻是幻覺,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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