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木取出紙筆,將兩旁的店麵都做了記錄。


    “剛才我們一直沿著街道往前走,路口也沒拐過彎,對不對?”禹木向小食靴鬼問道。


    “嗯,照理來說,再過兩條街應該就能到目的地。”小食靴鬼回道。


    “我們向前邊再走一次,看還會不會回到這裏。”禹木建議道。


    走過路口,右手邊是一家雞鴨肉店,旁邊蹲著幾隻食血鬼。


    食血鬼形似蛤蟆,身形瘦小,就跟沒吃過飽飯一樣,後肢鮮紅,前肢灰藍,嘴裏吐著細長的綠色信子,喜歡在肉攤旁邊找肉吃。


    這些家夥雖說單個的攻擊性不強,但是它們喜歡成群出沒,像土狼一樣凶殘,因此也沒多少鬼願意招惹它們。


    肉店前邊沒多遠,便是一處奇怪地西方建築,跟四周極其不搭。


    “這裏我們也已經來過了,看來是真得迷路了。”禹木說道。


    這棟建築幾個人印象都十分深畢竟,一條小巷子裏杵著這麽大一家教堂,怎麽看都不正常。


    “不會就是這裏搞得鬼吧?”墮天眉頭一皺。


    她最討厭沒人下套,算計了,氣衝衝走到教堂前。


    “你們退後。”


    禹木抱著小食靴鬼往後退了兩步,幹咳兩聲:“那個,也不一定就是這裏出的問題,要不往前走走再說?”


    墮天沒有搭話,雙腳岔開些距離,擺出一副“搞大事”的架勢,左手一舉。


    “靈能爆破!”


    簡單的一個響指,在墮天手中就像是引爆了一枚c4.


    教堂的大門直接被炸飛出去。


    “咱就不能輕點嗎?”


    禹木連忙拉著墮天閃了進去。


    搞這麽大動靜,還大搖大擺站在街上,一看就是不良分子。


    墮天晃了晃手腕,嘿嘿笑道:“好久沒活動了,手指差點抽筋。”


    “無憑無據,就這樣闖進這種地方,你怕不是失了智了吧?”禹木無語道。


    “拜托,我炸門的時候你也在旁邊好嘛?也是你拉我進來的對吧?怎麽看,這件事你都是主謀。”墮天胡攪蠻纏道,“再說了,你看看這間教堂,陰森森的,到處都是汙濁之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懶得理你,街上好像沒什麽鬼過來,先出去再說。”


    禹木剛才把墮天拉進來,純粹是怕被街上的鬼注意到,惹上麻煩,這會兒見沒有引起太多“關注”,教堂又處處透著詭異,還是覺得出去為妙。


    “彭!”


    可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木門,突然砸了下來,擋住了出口。


    “墮天,門不是被你炸飛了嗎?怎麽又降下來一道?”


    “鬼知道,你說正經地方會準備兩道大門嗎?”墮天掃了一眼四周,冷哼道,“到底是什麽人?別裝神弄鬼的!”


    “燈起。”


    隨著一聲指令,教堂大堂兩側十數盞油燈齊齊亮了起來。


    小食靴鬼望著四周的油燈,眼中滿是驚恐,一個勁兒的發抖。


    “阿肥,你怎麽了?”禹木連忙問道,“是不是你肚子裏那家夥在搞鬼?”。


    “大哥,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什麽都沒幹。”腹鬼突然說道。


    “這裏的燈,不對勁兒,這不是幽冥界的燈火,好像是外邊的火。”小食靴鬼縮著脖子說道。


    “不是吧,你可是鬼哎,怎麽還怕活人的東西?”墮天輕聲壞笑道。


    “鬼最怕的就是外界的火焰,我們常年生活在這幽冥界,用得都是‘死火’,沒有一點生氣,對我們也沒有傷害,但是,外邊的火焰和這裏的不同,會燒灼鬼的靈魂,就連黑白無常在外界勾魂也會繞著火焰走。”


    墮天和禹木都不是通過正常途徑來到這幽冥界,所以對於這些火焰並沒有感覺。


    將小食靴鬼放在牆邊,禹木站在她身前,衝對麵輕聲喝道:“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冒昧?”


    教堂側麵,一個披著黑袍子的男子走了出來,手中是一支做工粗糙的木杖。


    那人帶著帽子,看不清臉,但是瞧著年紀已經不小。


    “裝神弄鬼,說,是不是你在戲弄我們?”墮天見他遮遮掩掩,質問道。


    “兩個小娃娃帶著一隻小鬼兒闖我教堂,毀我門麵,倒說我戲弄你們,是不是有些講不通?”


    看著眼前被墮天轟爛的大門,禹木賠罪道:“是我們唐突了,損失我們會賠償的。”


    “賠什麽賠,你嫌錢多沒地兒花是麽?”墮天叉著腰,喊道,“我不是說了嘛,這貨也不是什麽好人,就算不是他讓我們在外邊轉來轉去,也沒必要給他好臉看。”


    禹木掏出《百鬼名錄》,翻來翻去,也沒找到披著黑袍的鬼。


    百鬼中屬冥鬼最為常見普通,和常人的外貌也最接近。


    禹木將冊子一合,問道:“你是冥鬼?”


    “閻王老兒差人做的冊子,已經做完了嗎,是不是就是你手裏的那本?”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墮天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麽善類,因此言辭甚是淩厲。


    “小丫頭的嘴還真是利。”黑袍輕輕笑道,“這門也不用你們賠了。”


    黑袍說話間,手中木杖一揮,便見那破碎的木門飛了起來,地上的碎屑不斷向著中間匯聚,不多時,竟然恢複如初。


    被修複好的木門,慢慢飛到禹木幾人的頭頂上。


    幾人連忙向著旁邊閃了幾個身位。


    “不礙事,這扇門已經就當備用的好了。”黑袍緩緩說道。


    “合著你弄兩道大門,就是這麽用的?”墮天冷哼道,“真是有夠無聊。”


    “在這幽冥界,有時候也實在是下閑得無聊,不找點事情做,總怕身子會生鏽。”黑袍語氣平和地說道。


    禹木壓低嗓子,向墮天問道:“人家說話一再相讓,絲毫沒有為難的意思,我說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墮天擺出標誌性假笑,說道:“那你倒是問問這貨會不會讓我們走。”


    “問就問,我還不信,你每次看人都這麽準。”禹木轉過頭,拱手道,“前輩,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自然可以。”黑袍輕聲道。


    “你看,我就說你看走眼了吧。”禹木嘚瑟道。


    道了聲謝,禹木回身推了兩下門,發現門鎖著。


    “門方不方便開一下?”


    “留下該留下的,門自然就會開的。”黑袍笑道。


    禹木眉頭一皺,問道:“留什麽?”


    墮天從進到這教堂就知道這貨絕不會輕易放他們走,問都懶得問,已經衝了上去。


    “別急。”


    黑袍木杖一揮,地麵冒出四跟木柱,纏住了墮天的手腳。


    “墮天!”


    見黑袍出手,禹木連忙去幫墮天,腳下根本走不動道兒。


    回身一看,自己的腿和身後的小食靴鬼都被一根根硬木柱固定在了地上。


    這木柱就像是房梁上的木頭一樣,但是行動時極其柔軟,一旦纏在身上,就會變得十分堅硬。


    “你到底想幹什麽?”禹木質問道。


    眼前的黑袍雖說限製了墮天和自己的行動,卻始終沒采取什麽極端措施,之所以出手,也是因為墮天先動的手,所以,禹木到現在也沒打算動粗。


    “我說過了,隻要二位留下該留下的東西,就可以離開。”黑袍回道。


    “別賣關子了,有話一次說完,別讓我們的傻木頭再對你抱有什麽幻想了。”墮天也不打算掙紮,她知道,禹木還沒跟她站到一條線兒上。


    “那我就直接說了,把那本名冊和身後的小鬼兒留下,你們就可以離開。”黑袍嘴角微微上揚,“你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兩樣東西也和你們沒有關係,不是嗎?”


    身後小食靴鬼躲在禹木身後,一個勁兒的發抖,也不知道是在怕那些火焰,還是在怕對麵的黑袍。


    禹木撫摸著她的頭,安慰道:“沒事兒的,我們不會把你交給怪大叔的。”


    中指“水滴戒”一閃,《百鬼名冊》和小食靴鬼便消失在了眼前。


    “你要是隻要《百鬼名冊》,興許我就送你了,但是你連阿肥都不放過,這就過分了吧?”禹木鬆了鬆拳頭,冷眼相對,猛一跺腳,震斷了纏在腳踝的木樁。


    “非得說到這份兒上,你才開竅嗎?還真是塊傻木頭。”墮天無奈搖頭,背後羽翼散落,向著四周木樁斬去,轉瞬便將之切成了碎末。


    翩翩飛舞的羽毛,聚在身前,化作一把鬼羽劍。


    淩厲的羽毛散在劍鞘之上,變得十分柔軟。


    墮天拔出鬼羽劍,隻見劍身純白,黑羽刻紋錯落有致。


    “教堂裏既然是‘生火’,想必你也不是這幽冥界的人吧?”墮天執劍直指,眼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什麽算幽冥界的人?能進來的便是這幽冥界的人,不是嗎?”黑袍攥了攥拳頭,語氣變得陰冷,“你們難道就是這幽冥界的人嗎!”


    “我們是進來幹正事的,你是幹嘛的?”禹木捏了捏拳頭,現出了自己的痞子相。


    “等你們活下來再問吧。”


    黑袍轉過身子,不打算再聊下去,木杖一揮,滅了教堂的燈火。


    “殺了他們,把戒指搶過來。”


    留下這一句,黑袍便消失在了教堂。


    黑漆漆的教堂中,氣氛變得濃重起來,墮天提醒道:“剛才我在教堂外邊就感覺這裏邊死氣很重,但是進來以後就沒那種感覺了。”


    “現在呢?”


    “漫天的死氣……”


    黑暗之中,隻見教堂座位的縫隙中,點點幽藍的光若隱若現,伴著滲人的信子聲。


    “蛇的眼睛有這麽亮麽?”禹木問道。


    “這鬼地方,什麽都有可能出現,快走!”


    兩個人見對麵起碼得有上百隻惡鬼,凝了魂力,向著身後的木門轟去。


    “這門被下了禁製,一時半會打不開!”


    禹木連忙取了點火,衝著地上扔去。


    幽藍的火焰在地上一直滾到盡頭。


    隻見對麵全是瘦骨嶙峋的獨眼貓和穿著綠衣、長著爪子的棕皮蛇。


    “快點,墮天!”


    墮天反手執劍,奮力向著木頭刺去。


    “萬法皆破!”


    隻見門上光芒一閃,禁製便煙消雲散。


    “動手!”墮天喊道。


    “給我開!”


    禹木凝了真氣,一擊肘擊,發出瑟瑟風聲,向著木門砸去。


    “轟!”


    木門在這衝力之下,直接被砸出一個口子。


    “你就不能把洞砸大點嗎?”


    “砸大了一會兒怎麽堵?”


    禹木拉著墮天出了教堂,搬起一旁的石像堵在了門口。


    “這能堅持多久?”墮天皺眉問道。


    “堅持一會兒是一會兒吧,快走!”


    “左邊還是右邊?”


    “左邊!”


    禹木拉著墮天,飛身向著左邊街道跑去。


    “這邊不是來的路嗎?”墮天連忙問道。


    “沒事兒,都一樣。”


    禹木跑了沒多遠,突然停了下來,撿起兩塊石頭,拿在手中。


    “怎麽不跑了?它們可都出來了。”墮天瞟了一眼滿街道的貓鬼和蛇鬼,嘿嘿笑道,“你不會是想跟它們正麵剛吧?我一會兒在樓上給你加油,好不好?”


    “正麵剛?我現在身上連把刀都沒有,拿什麽剛?要不把你的劍借我?”禹木麵對大軍壓境,依舊沒有動身。


    “才不借你呢,你自己想辦法!”


    眼看惡鬼已近,禹木兩塊石頭快速丟向肉攤旁邊的小巷子裏。


    “啪啪!”


    石頭正好打在低頭“吃飯”的食血鬼身上。


    幾雙凶狠的目光落在禹木身上,顯然,禹木成功引起了它們的注意。


    “喂,你不會想靠這幾隻小鬼兒跟後邊的大軍幹吧?”墮天嘴角一抽,感覺禹木要涼。


    “快閃!”


    眼瞅著食血鬼衝了過來,禹木拉著墮天鑽進了肉店,從後窗跳出,躍上了房頂。


    貓鬼和蛇鬼大軍見二人在街角轉了彎,便向著肉店旁邊的小巷衝去。


    食血鬼一看自己地盤上來了這麽多不速之客,發出聲聲警戒的嚎叫。


    “這麽幾隻食血鬼,還不瞬間被滅?”墮天皺紋問道。


    “等著。”禹木小聲回道。


    很快,不遠處的街道,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嗷叫聲。


    “這是什麽聲音?”墮天好奇地問道。


    “這是食血鬼在傳訊,它們一旦受到攻擊,就會向同伴發出訊息,請求幫助。”


    墮天扭過頭,才看到還有一隻鬼就在不遠處的房頂上站著,皺眉問道:“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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