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木和墮天眼看著傒囊鑽進了一塊墓碑,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幽冥界本來就是個陰氣很重的地方,這墓地更是甚之。


    “這鬼地方不對勁,還沒進墓地就已經這麽陰冷,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墮天躲在禹木身後有些害怕地說道。


    “墮天,我們已經進入墓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墮天覺得禹木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冰冷,在他背後錘了兩下,輕聲罵道:“死木頭,這會兒了,你還嚇我!”


    “你看看四周。”


    墮天聽他的口氣挺認真,向著四周慢慢望去。


    隻見來時的路上不知什麽時候豎起了一座座墓碑,這些墓碑的多數都已經有了破損,有的像是被人為破壞的,也有的像是風吹雨淋的。


    這些墓碑有的是石碑、有的是木碑,瞧著有的字跡清晰可見、有的已經被歲月抹去了痕跡。


    “這些墓碑年頭都不短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咱們身後?”墮天小心地問道。


    禹木走到身後的塊墓碑上,用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土。


    “歪,墓碑你都敢摸!不怕惹上不幹淨的東西嗎!”墮天一巴掌打在禹木手上,嫌棄地提醒道。


    “這幽冥界到處都是鬼,你說還有什麽幹淨不幹淨的?”禹木指著旁邊墓碑下鬆軟的土地,繼續說道,“你看這些土,還有墓碑上的,都是新的,也就是說這些墓碑都是從地下鑽出來的。”


    “墓碑從地下鑽出來?”墮天咽了一口吐沫,怕鬼的毛病這會兒又開始犯了,連忙挽著禹木的胳膊,一步也不敢離開。


    兩人說話間,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起了一層薄霧。


    這霧不是很濃,也就剛剛隱去來時的小山丘。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出去吧。”


    小心地繞開身旁的墓碑,二人連忙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可走出去老遠,眼前依舊還是成片的墓碑,這讓禹木想起了教堂旁的十字路口,喃喃道:“我們好像又迷路了。”


    “不會是住四交道鬼又在耍我們吧?”


    “我想應該不會,她應該不會離開自己的地盤,專門到這墓地來尋開心。”


    墮天在一旁的石碑上拿羽毛刻了一個記號,指著前邊說道,“我們再去那邊看看。”


    兩個人一路向前,沒有轉過彎兒,又走了半天。


    “你看,這塊墓碑就是我剛才做過記號的,這記號的位置好像和剛才不一樣了。”墮天微微蹙眉,覺得這裏處處透著詭異。


    禹木在周圍的墓碑上看了一圈,又發現有一塊墓碑上也有記號。


    “墮天,你做過幾個記號?”


    “我就做過一個記號,怎麽了?”墮天拿著一根羽毛刀問道。


    “你看,這塊墓碑上也有記號,哪個才是你做的?”禹木指著墓碑上一個小三角形記號問道。


    “怎麽可能?我明明就隻做了一個。”


    墮天小心地比對著兩個記號,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哪個才是自己做的。


    “看來這裏也有人在跟我們開玩笑,墮天,帶我飛出去看看。”


    “我……飛不起來……”


    墮天不好意思地指著自己發抖的雙腿說道:“我現在緊張地站都站不住,根本就打開翅膀。”


    “禹……禹木,你脖子上有東西……”墮天突然指著禹木,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沒感覺?”禹木皺著眉,完全沒覺得脖子上有東西。


    “呼呼——”


    就在這時,他隻覺脖子和耳後根一涼,像是被一股很小的風略過一樣嗎,連忙將頭轉了過去。


    “它跑了!”墮天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眼睛瞟著四下,嚇得站不起身。


    “剛才我脖子上是個什麽東西?”禹木也蹲了下來,向墮天問道。


    “我也沒看清,好像是一個幽藍色的小鬼兒……”墮天委屈地說道,“我們快離開這裏好不好?這裏一點也不好玩。”


    “我先送你回水滴戒裏,一會兒出了這墓地我再接你出來,這樣好不好?”


    “不好!我一個人更害怕!”


    禹木躬下身子,對墮天說道:“上來,我背你,這鬼墓地要真出不去,大不了就把它夷為平地。”


    墮天本想拒絕的,但是身後好像又傳來了“啪啪”的腳步聲,嚇得她連忙趴到了禹木的背上。


    走在這墓地裏,禹木瞧著自己越拉越長的影子,神色越發凝重,漸漸停下了腳步。


    “木頭,怎麽不走了?”墮天小聲問道。


    “你看地上的影子。”禹木沉聲道。


    墮天趴在禹木肩頭,看著地上長長的影子。


    這影子初時沒什麽異狀,但是越往前,竟然越大。


    “你不是還背著我麽?影子大點不正常嗎?”墮天縮著脖子小聲嘟囔著。


    “你抬一個腿。”禹木歪過頭,差點親上墮天。


    墮天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將腿打直,害羞地問道:“抬腿幹嘛?”


    “你看地上的影子動了麽?”禹木半眯著眼,盯著地上紋絲未動的影子,慢慢將雷電之力凝於腳下。


    墮天這才反應過來禹木讓自己抬腿是做這個用的,稍稍有些失落,噘著嘴問道:“你的影子怎麽不聽話了?”


    “這根本不是我的影子。”


    禹木猛地向身前跺了一腳,雷電之力迅速順著地麵鑽進了“影子”裏。


    “哼哼!”


    隻見一隻黑紫色,頭頂獨角的野豬從影子裏鑽了出來,哀嚎著向著遠處一路狂奔。


    “豬?”


    “好像還真是……”


    禹木嘴角微微抽動,這家夥難道也算“百鬼”中的一種?


    其實,逃走的這隻“野豬”確實也在《百鬼名錄》中有記載,它們叫“影子鬼”,喜歡在夜間出沒,藏到別人的影子裏嚇唬人。


    而一直跟在禹木身後,發出“啪啪”腳步聲的叫吊靴鬼,也就是俗稱的“跟屁蟲”。


    吊靴鬼見影子鬼都被趕跑了,自己哪兒還敢再跟著禹木,也偷偷藏到一塊後邊,不再繼續跟著。


    瞧著被影子鬼一路撞壞的墓碑,禹木笑道:“你說這裏破破爛爛的墓碑,是不是都是那貨撞壞的?”


    “管它呢,我們快跟上去,它肯定知道出去的路!”墮天指著前邊被影子鬼撞出的路喊道。


    “噝!”


    禹木還沒走出去多遠,便聽到背後一陣吐信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嚇得墮天連忙從禹木背上溜了下來,往身後一看,竟是一條三角頭的青蛇。


    這青蛇足足得有三丈長,周身覆蓋著墨綠色的鱗片,死死盯著二人。


    “這是什麽情況?教堂的蛇鬼也沒這麽大啊。”墮天躲在禹木身後,背後的雙翼護在身旁。


    “這好像不是蛇鬼,就是單純的蛇。”


    禹木記得蛇鬼是穿著衣服的,而且蛇身上還長著爪子,和這條青蛇明顯不同。


    “我們正要離開這裏,無意驚擾。”禹木沉聲道。


    “你跟一條蛇費什麽話?”墮天輕斥道。


    “就算這條蛇沒什麽神智,但它背後一定是有人操控的。”禹木小聲回道。


    “為什麽?”


    “因為這條青蛇的眼神,全是殺氣,攻擊意識極強……”


    “重點呢?”


    “沒重點,我瞎猜的。”禹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蛇完全不理會禹木,扭動著身軀攻了上來。


    “小心,這蛇有毒。”禹木提醒道。


    “拿來泡酒正好!”


    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墮天是不怕的,一展羽翼,翻身衝著青蛇就是一腳。


    “轟!”


    三丈來長的青蛇被墮天一腳踹飛,疼得將身子縮成了一個球。


    “傷魂鳥,還不上!”


    青蛇身後,一個女子衝著天空喊道。


    “來了來了,催什麽催?”


    天空中,一隻長有四翼的怪鳥盤旋在空中,發出陣陣怪叫聲。


    傷魂鳥一對兒翅膀稍大,另一對兒稍小,全都鋪著粉色的羽毛,鑲著綠邊,而脖子和頭部的羽毛卻是藍色的,配著一對兒寶石紅的眼睛,格外瘮人。


    “怪叫什麽?煩死了。”墮天見這傷魂鳥長相奇怪,叫聲難聽,一點也不可愛,提著鬼羽劍衝了上去。


    墓地中,青蛇身後的女子翻身躍了出來。


    “轟隆隆!”


    就在那女子躍到空中時,一隻圓頭紅蟒從地下鑽了出來。


    女子沒有穿鞋,赤著腳,正好踩在紅蟒的頭上。


    紅蟒尾巴伸到頭頂,蜷成一張椅子的形狀,讓那女子坐了上去。


    這女子長發飄飄,身上隻穿著件獸皮的抹胸,搭著一件短裙,腿上紋著兩條蛇,想必就是身下的紅蟒和身後的青蛇。


    禹木見她滿麵怒容,又要禦蛇來攻,連忙問道:“我說……怎麽稱呼?”


    “蛇骨婆。”


    “年紀看著不大,挺漂亮的一姑娘,怎麽叫這麽個名字?”禹木打量著蛇鬼婆,隨口說道。


    “你找死!”


    禹木喚出雷切之魂,插在地上,沉聲道:“骨小姐,我看你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不對,是不講理的鬼,怎麽辦起事兒來這麽暴躁?”


    “跟你這種人還需要講理麽?”蛇鬼婆惡狠狠地質問道。


    “怪我說你嗎?你說咱們第一次見過,你說話就這麽衝,還有,什麽叫‘我這種人’?我哪種人你知道麽?咱倆不熟吧?”


    “油嘴滑舌,去死!”


    蛇骨婆根本聽不進去禹木的話,禦著紅蟒,徑直向著禹木衝了過來。


    瞧著紅蟒這血盆大口,禹木心想就算是有三個禹木也不夠這貨吃啊,抽刀翻身,連忙向著一旁的墓碑躲去。


    紅蟒無毒,嘴裏全是一排排整齊的倒鉤牙,甚是嚇人。


    一嘴下去,咬碎幾個墓碑,紅蟒吐著信子,尋找著禹木的氣味兒。


    “別找了,我在這兒呢。”


    蛇骨婆一驚,向著身後望去。


    “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這不剛上來麽?”禹木嘿嘿笑道。


    蛇骨婆向前一個翻滾,身下的蛇尾迅速化作長槍刺向禹木。


    “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禹木一邊閃躲一邊說道,“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到底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禹木一個不小心,便被飛身攻來的蛇骨婆踹了下去。


    落在蛇身上的禹木無奈搖頭,自言自語道:“還真是不吃點苦頭就不知道心平氣和的重要性。”


    手執雷切之魂,禹木踩著紅蟒的身子,飛速躥到了蛇骨婆的眼前。


    “雷切魂斬!”


    電光石火之間,蛇鬼婆便看到一道雷光還著自己的脖子一閃而過。


    嚇得她癱在了蛇頭上,一時之間被瞎蒙了,緩緩摸著自己的脖子,喃喃道:“我……死了麽?”


    顫抖的手置於眼前,蛇鬼婆微微蹙眉。


    “你不早死了嗎,還怕再死一次?”禹木坐在蛇骨婆身邊,給她使了個眼色,“現在能好好說話了麽?”


    蛇骨婆自知打不過禹木,蹲坐在一旁,長長舒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真是高看你了,你還真是一點理也不講啊,明明是你見了我就要殺,怎麽反過來問我想怎麽樣?”


    “你驚擾我丈夫的塚,不該殺嗎?”蛇鬼婆眼中又流露出一股殺意。


    “我們可是被騙到這裏來的,況且一直都是繞著墓碑走的,你說我們驚擾你丈夫的塚,這話怎麽說?”


    “那我丈夫墓碑上的刻痕是哪兒來的?不是你們刻的麽!”蛇骨婆質問道。


    “刻痕?”


    禹木這才想起來,墮天為了找路確實在一塊墓碑上刻過記號,心想這也太巧了吧,這麽多墓碑,偏偏那塊就是蛇骨婆丈夫的塚。


    “你想抵賴?”蛇骨婆閉上眼睛,雙手插在胸前,冷哼道,“無所謂,反正我打不過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不,照你這麽說,確實是我們錯在先,我替上便的那位給你賠個禮怎麽樣?”


    “以死謝罪,我就原諒你們。”蛇骨婆不依不饒,“你自己選吧,要不殺了我,要不你們自殺。”


    “你這都是什麽鬼理論?”禹木收起雷切之魂,望著天空中還在纏鬥的墮天,向蛇骨婆問道,“為什麽幽冥界還有墓地存在?”


    “這個問題我可以代勞。”


    突然,紅蟒身旁一塊墓碑上飄出一隻綠色頭發墓鬼。


    墓鬼手中兩團鬼火,照著自己的臉,衝禹木嘿嘿一笑:“有一些鬼,無怨無恨的到了這幽冥界,既不想投胎,也不想做城鎮街道上的冥鬼,就想找個地方安靜的睡覺,怕忘了自己叫什麽,就給自己立了個碑,久而久之,這種鬼多了,墓碑也多了,就有了這成片的墓地。”


    “你就是這種鬼?”


    “對,我就是這種鬼,你可以叫我們墓鬼,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墓鬼摸著下巴想了半天,喃喃道,“我叫什麽來著,稍等,我得去墓碑上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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