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裏涼風陣陣,樹葉沙沙作響。


    布穀鳥傳來好聽的聲音,給山林增添了幾分神秘。


    林月溪蹲在古鬆下,挽起衣袖,不停的用雙手挖地上的黑土。


    那黑土硬的和石頭一樣,指甲都挖出血來。


    豆大的汗珠流下來,滴在黑土裏,汗水和指甲上的血水和著黑土混在一起。


    果然,土裏的東西嗅到氣味爬出來。


    黑土裏爬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蟲子。


    那些蟲子爬到她的手心上,手背上,一層又一層,吸食她的血,吃她的肉。


    十指連心,疼的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忍著劇痛,喃喃自語道:“我林月溪自幼住在山上,還怕幾個蟲子嗎?你們餓了就吸我的血吧,娘親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喂飽了這麽多蟲子,應該多少浮屠了呢?”


    她閉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一切,心裏一直數數。


    一百,一百零一……二百。


    隻覺得雙手越來越痛,最後數到三百的時候雙手已痛的失去知覺。


    她加快了挖土的速度。那雙手已血肉模糊。


    良久,她觸摸道一個硬東西,睜開眼果見土裏露出一個破舊的檀木盒子。


    說來也奇怪,等她拿到盒子後,那些蟲子莫名的消失了,手上的傷也自動愈合了,原來一切都是幻覺,根本就沒有蟲子。


    細致端詳盒子,隻見盒子是用檀木做成的,周邊雕刻的圖案已腐蝕的模糊不清,一看就是已年代久遠。


    翻開蓋子,裏麵有一把白色的羽扇。


    那羽扇潔白如玉,靈光閃閃,和百裏絕塵衣服的顏色一樣。


    扇麵畫著古老神秘的字跡,扇子底部鑲嵌著玄妙的五彩靈珠,輕輕觸摸,珠子還會滾動,扇麵的字跡也會微微變動,仿佛賦予著生命。


    羽扇在交於百裏絕塵手中之前,不停的在林月溪手中顫抖,似乎對她訴說著感激之情,又似乎表達對主人久別重逢的歡喜之情……


    百裏絕塵十分感激的接過扇子,隻見他舞動衣袖,白袍飄然,口念咒語:“天圓地方,日月神光,仙法玄妙,法規吾身……急急如律令!”


    但見樹葉紛飛,白光環繞。


    他墨發紛飛,風姿卓越,宛若風中舞動的聖潔蓮花,美輪美奐……


    林月溪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渾身血液迅速凝結,癡癡的傻看,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比女子還要美上萬分……


    待百裏絕塵停下後拔下扇子上一根翎毛,輕輕的走到她麵前。


    “多謝姑娘搭救,這羽扇是本仙的坐髻白鳳凰幻化而成,翎毛具有靈力,現贈於你,今後若是遇見什麽麻煩?可用這根翎毛召喚本仙。”


    她掩飾內心的喜悅,道:“多謝百裏叔叔。”


    百裏絕塵臉色一沉,不悅道:“你叫本仙叔叔,本仙有這麽老嗎?”


    “那我應該叫你什麽?論年齡你比我太祖父年紀都大,論容貌你和小鮮肉差不多,我應該叫你什麽呢?”


    年紀和外貌嚴重不符,著實尷尬。


    百裏絕塵輕咳一聲,淡定道:“叫我絕塵,或者是——哥。”


    “好,就叫百裏大哥。百裏大哥我想今晚回家看看,然後在和你一同去鴻蒙學院。”


    “好,明日清晨我來接你。”


    “恩。”其實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不知為何還是想回家看看父親。


    百裏絕塵將林月溪和昏睡的阿牛帶到村口附近,臨走前囑咐道:“你現在可以叫醒你的朋友了,明日本仙在村口榕樹林等你,本仙告辭!”


    “恩,明天見。”說著百裏絕塵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空氣中還留下淡淡的香氣。


    林月溪叫醒了阿牛,與他一同回到了村口,然而發生的這一切他並不知曉,誤以為是林月溪將他背到山下。


    “月溪妹妹,你不要嫁給馬瞎子,你給我幾天時間,我會求我娘娶你的。”


    “放心,我不會嫁給馬瞎子的,等天黑後我偷偷回去和父親告個別,然後我就離開林家村,我讓春花連我的影子都看不見。”


    她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從沒想過嫁給他,她知道阿牛說娶她也隻是想幫助她。


    阿牛緊張的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去找一個人,這是我娘臨終前交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她不知該如何告訴她這一切。


    “哦,那要去多久?”


    “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幾年吧,我會盡快回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但不管多久,她永遠都會記得阿牛哥,他就是她在林家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哥哥。


    “那我和你一同去,外麵太危險了。”阿牛擔憂道。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你留下來好好照顧你娘吧,你娘現在還需要你的照顧,她一定以為你死了,一定哭的死去活來,你先回家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阿牛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懂事後便靠給別人放牛為生計,日子雖清苦卻很快樂。


    昨天他想過,如果娶了月溪就出去做生意,一家人快快樂樂的也不錯,可母親死活不同意。


    如果春花知道月溪沒死,一定還會逼她嫁給馬瞎子的,離開林家村正好可以出去躲躲,等風頭過後再回來也不遲,他也可以趁這段時間慢慢開導母親。


    也許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那天阿牛在母親麵前跳崖,母親一定以為他死了,一定哭的很傷心,萬一母親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就來不及了。


    當務之急,他得盡快回家告訴母親他還活著。


    “月溪妹妹,我等你回來,你什麽時候走告訴我一下,我送你一程。”


    “嗯。”


    “月溪妹妹,你要早點回來啊,記得給我寫信。”阿牛有點不舍。


    “嗯,我會的,阿牛哥,快回去吧。”林月溪也有點不舍,不停的向他揮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才轉身。


    夕陽西落,恬靜的村莊升起了嫋嫋炊煙,村民們紛紛從田野裏歸來。


    林月溪趁天黑後悄悄的回到家裏,隻見上房春花正呼呼大睡,而柴房卻有一絲光亮。


    趴著柴房門縫望去,隻見柴房的桌子上正擺著她的排位,而林垣跪在她的靈位前正在懺悔。


    “月溪,別怪爹爹狠心,爹爹也是迫不得已,去那邊也好,那邊有你娘照顧你,來世托生個好人家。”


    原來爹爹心裏是有她的,爹爹在為她傷心。


    “爹爹!”她本能的喊了一聲。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林垣渾身一顫,冒出一身冷汗,對著排位不停磕頭。


    “月溪,爹爹知道你委屈,爹爹不是故意的,自從你出生後,家裏一直不順,做生意也一直賠錢,你娘去世後,爹爹和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我隻是想把這黴運轉嫁給他人家,誰知道你性子如此剛烈,你竟跳崖了,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


    林月溪歎氣道:“哎!爹爹,連你也信瞎婆婆說的,這個世上除了娘親都認為我是掃把星轉世,為什麽您就不相信您的女兒呢?”


    林垣渾身發抖的轉過頭去,見她正站在自己身後,嚇得臉色慘白,癱坐在地。


    “月溪,爹爹對不起你,爹爹日後會多給你燒紙錢的,你千萬不要來找爹爹啊,這個柴房是簡陋了點,但你也知道春花的脾氣,這個柴房也……也是爹向春花求了很長時間才……允許的。”他說話結巴起來。


    林月溪看爹爹嚇得夠嗆,無奈的走到他麵前,安慰道:“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我沒有死,我這次回來是和你道別的,明天我就要離開林家村了。”


    林垣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恍然大悟,高興道:“你還活著,太好了,月溪你沒有死啊!”


    “恩。”林月溪點點頭。


    “月溪你要去哪啊?”


    “去鴻蒙學院找娘親說的人。”


    “哎!也好,你娘親的安排是對的,到那邊你要照顧好自己,答應爹爹等你成親的那一天帶回來讓爹爹看看,爹爹對不起你。”說著林垣哭了起來。


    “爹爹不要哭,我會努力學本事的,我會像世人證明我不是掃把星轉世。”


    “好,爹爹等著。”


    “爹,我知道這幾年您的心裏苦,我不是您親生的,換作是誰都無法接受,但您不要怪娘親,她隻是失憶了。”


    林垣道:“原來你娘都告訴你了,爹爹沒有怪你娘,你娘是我心中的女神,雖然她毀了容貌,可依舊很漂亮。


    你娘不說,但是我能感覺的到,你娘心裏一直有一個人,我隻是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所以那兩年不怎麽在家。


    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娘回心轉意,可……哎!她還是走了,是我配不上她啊。”


    原來爹爹心裏是有她們母女的,她心裏很是欣慰,“爹爹,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你每次去山上看我我都知道,你給我的吃的我都吃了,不然我能長這麽高嗎?”她笑了笑。


    同齡的孩子比她高多了,那麵黃肌瘦的小臉就剩一層皮了,她還如此安慰他,林垣感到內疚不已。


    “孩子,一定照顧好自己,爹爹等你回來。”他抹著眼淚。


    “我會的,爹爹。”


    夜色,漸漸變濃,柔和的月光把屋子烘托的暖意盎然,父女倆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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