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宛芯默然片刻:“你後背的腰間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秦慕川又是一驚:“你怎麽知道?”


    “因為。。。”謝宛芯幽幽說道:“和景玉禾一樣在艾葉村失蹤的幾個人,屍體都在柳江裏出現了,但他們並不是溺死的,而是被人下了奇毒。這些人的後背腰間都有一塊紅色胎記。”


    她喚了聞喜一聲:“你馬上下樓告訴老洪,派個人去追一追那位陸姨娘,問問她景公子是不是有同樣的胎記。”


    聞喜答應著去了,很快就回複:“陸姨娘說,有的,真和姑娘猜的一樣。”


    秦慕川歎道:“你懷疑是柳庭月?她為什麽要對有這種胎記的人下手?不知景玉禾又去了哪裏?既然不見屍體,難道他並沒有遇害?柳庭月會不會已放過了他?”


    謝宛芯看了他一眼:“就像她居然放過了你?”


    秦慕川忽然有點尷尬,她不等他解釋,就接著說道:“我卻不這麽認為,若是放過了他,他為何不出現?你也去過那裏,不是全身而退了嗎?”


    她悠悠一歎:“你方才說過,柳庭月的宅子裏,有一處院落的樹下放了很多花盆,蒼蠅卻很多?”


    秦慕川點點頭:“是”他忽然臉色一變:“你是懷疑。。。”


    “不錯”謝宛芯道:“樹下埋著屍體,而且多半就是景玉禾。”


    秦慕川沉吟道:“那位陸姨娘腰帶上拴了一枚雙魚玉佩,我總覺得有些眼熟,直到方才突然想起來。”


    謝宛芯道:“雙魚是吉慶深情之物,這種玉佩總是成雙成對,景玉禾應該也有一隻,是不是他給了柳庭月?”


    秦慕川卻道:“不是,玉佩是拴在另一個人的腰帶上。”


    “是誰?”


    “柳庭月的丫鬟,名叫蕊珠,我曾經見過她。”


    謝宛芯沉默著坐下來,似在沉思,但麵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秦慕川有些擔心,問她:“你在想什麽?”


    謝宛芯抬頭望著他:“我在想,想請你幫個忙。”


    秦慕川笑了:“幫忙而已,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何須為難呢?”


    謝宛芯歎道:“不然,這個忙可是不好幫的。”


    秦慕川笑道:“哦?那我更要聽聽了。”


    謝宛芯又遲疑了一下:“我想要你主動約會柳庭月,再去她的宅子探個究竟。”


    秦慕川道:“你是想,找到柳庭月殺人的證據?”


    “那個宅子必有古怪”謝宛芯目光閃動:“失蹤的那幾人,時間最短的報案也在七天之前,但柳江裏撈起的屍體,經人查驗,中毒死亡是在三五天之前,這說明柳庭月並沒有立即殺死他們,而是留下他們逗留兩三天之後,才下了手,這說明了什麽?”


    秦慕川想了想:“說明,她在找人?”


    謝宛芯道:“對,她要在這些後背有著紅色胎記的人中間找到一個人,這個人除了胎記當然還有其他特征。當她發現這些人並不是她要找的那人,她就毫不留情地除掉他們。”


    秦慕川道:“但是我去而複返,她必定已有了戒心,怎會把破綻透露給我?”


    謝宛芯道:“如果,你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呢?”


    她目光炯炯:“不然柳庭月為何單單放過你?我們雖然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但她既已盯上了你,終究不會善罷甘休。何況任由她逍遙法外,受害的人也將死不瞑目。”


    秦慕川沉思片刻,斷然說道:“好,總有要人以身涉險找出真相,為求公道,自當義不容辭。”


    謝宛芯望著他,忽然笑了笑:“你還有一句話沒有問我。”


    “什麽話?”


    “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對這件案子這樣關心?明知此去凶險,為何要推你去?”


    秦慕川也笑了笑:“我不用問,你必有道理,我相信你。”


    謝宛芯搖了搖頭,歎道:“這就是書呆子說的話了,你拿一條命來相信我?”


    秦慕川笑道:“我相信你,絕不會拿我的命來做賭注,你到底有什麽辦法,快說出來吧。”


    謝宛芯笑著朗聲道:“蒙閣下這樣看的起,我是不是該很開心呢?眼下我不必再瞞你,這件事都因陶縣令而起。”


    她接著便把三姐夫如何因失蹤命案蒙冤入獄、如何偶然發現受害者的真正死因、如何因設法營救而與李家結下婚約,都細細說了一遍。


    秦慕川聽完,長歎道:“原來如此。”


    謝宛芯咬了咬牙:“婚約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心裏向著誰,你自然知道。我本來以為此事已注定了,但如今柳暗花明又有了轉機。”


    秦慕川凝視著她,漸漸激動起來:“你是說,如果能找到柳庭月殺人的證據,扣在陶縣令頭上‘冒犯聖賢、招致天譴’的罪名就自然解除了。他若能脫罪,你就不用嫁給李家?”


    他終於什麽也顧不得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好,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我絕無二話。”


    謝宛芯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事已至此,做起來很難,但為公為私,我們總要試一試。你放心,我會安排人在暗中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出事。”


    她說著又皺了皺眉:“但我們也要仔細謀劃,找到萬全之策。”


    秦慕川沉默片刻,笑道:“若謝姑娘沒有好主意,我倒是想到了一個。”


    柳庭月在艾葉村的宅子又見到秦慕川時,並不感到意外,很客氣地把他迎進了前廳,奉茶笑道:“我就知道,秦公子一定會再來的。”說著就把手中的絹子輕輕扇著,陣陣香風撲麵而來。


    秦慕川低下頭,拱手道:“在下在此處不慎遺失了一隻香囊,想請柳姑娘賜還。”


    柳庭月笑道:“秦公子還真是直接,一點不繞彎子,既然有求於人,何不說是記掛著奴家,也好讓我心裏舒服一點。”


    秦慕川笑了笑:“請姑娘恕在下不會說假話吧。”


    “那隻香囊”柳庭月眨了眨眼睛:“是不是上麵繡了個燈芯的芯字?”


    秦慕川麵露喜色:“正是”。


    柳庭月看著他,語聲淡淡的:“東西我倒是拾到了,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這香囊的主人就是那位謝姑娘吧?聽說謝家和李家有了婚約,你和她縱有些情緣也已是過眼雲煙,想不到她表麵上清雅若素,內裏終究是個嫌貧愛富之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念念不忘,豈不是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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