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璟言沉思片刻,隨後緩緩開口道,“朕會下旨抄了襄國公府。”


    “就這?”洛雪晴氣呼呼的鼓著腮,表情相當不滿。


    【狗皇帝要是敢包庇襄國公府,就別怪我正義出擊了!】


    “府內所有男丁流放北疆,女眷皆貶為奴籍,打入教坊司。”帝璟言忽然上前,捏住了她那氣鼓鼓的臉頰,“不知道朕這個決定能否讓洛婕妤滿意?”


    “唔~”


    洛雪晴立刻眨眼表示滿意。


    低笑了一聲的帝璟言這才鬆了手。


    “多謝陛下,陛下英明!”


    洛雪晴忽然踮起了腳尖,猝不及防的貼近他的側臉。


    看似麵不改色的帝璟言下意識的攥緊了手心,“洛婕妤……”


    “陛下如此英明,臣妾冒昧想要給您一個獎勵。”


    “獎勵?”


    “嗯呐!”


    點頭如搗蒜的洛雪晴忽然抬手,將自己的拇指與食指交疊在一起,落在了他挺拔的鼻翼之上。


    “比個心,讚揚一下我們偉大英明的皇帝陛下!”


    帝璟言狐疑的挑起了劍眉。


    洛婕妤的行為動作,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片刻之後,替楚明瑜看診的太醫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嚴肅凝重。


    “如何?”


    “回陛下,顏二夫人鬱結難消,心神不穩,又有沉屙暗疾在身,眼下情形屬實不妙。”


    聽到這話的洛雪晴,心中咯噔一下。


    “太醫當真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回娘娘,二夫人身體孱弱,多年內小產數次又不曾好好調理,如今……怕是隻剩十天半月了。”太醫十分無奈的解釋道。


    洛雪晴身形一晃,摔倒在帝璟言的懷裏。


    【我終究還是來遲了嗎?】


    【明瑜姐姐還是會死……我沒能好好的保護她!】


    此時此刻的洛雪晴,心中交織著內疚懊悔的情緒。


    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潸然淚下。


    “陛下,臣妾想要去看看明瑜姐姐。”


    “嗯。”


    ……


    此刻楚明瑜蜷縮在床榻的最裏側,連連說著不要過來。


    手裏端著安神湯的春桃著急的說道,“顏二夫人,奴婢不會傷害您的!您乖乖喝下安神湯可好?”


    “別……別過來……”


    “別!別脫我衣裳!”


    “嗚嗚嗚!你們走開!全都走開!”


    “你們全都瘋了!!!”


    “大庭廣眾之下,行不倫之事,有辱斯文不知廉恥!”


    “不、我不要!”


    楚明瑜忽然尖叫了起來!


    她抬著雙手死死地掐著自個兒的脖頸!


    【不好!明瑜姐姐這是發作了癔症!】


    洛雪晴急忙上前,“春桃,快!快幫我按住明瑜姐姐!”


    情急之下,洛雪晴隻好給楚明瑜打了一針鎮定劑!


    楚明瑜這才漸漸冷靜了下來,慢慢的鬆開了雙手。


    她的脖頸上留下了青紫的勒痕。


    “娘娘,顏二夫人一定遭遇了很多不幸的事情……”雙眼泛紅的春桃哽咽著說道,“她、她真的很痛苦。”


    “奴婢剛剛還看到她的手腕上縱橫交錯著許多傷疤!”春桃越說越難過,“還有,顏二夫人她、骨瘦如柴!”


    洛雪晴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後喚她楚姑娘吧。”


    【顏二夫人這個稱呼對於明瑜姐姐而言,是一種侮辱!】


    “是,奴婢遵旨!”


    春桃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頭。


    洛雪晴輕輕地拿起了楚明瑜的右手,笑容溫柔的說道,“明瑜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娘娘,楚姑娘的娘家人知道她過的這麽痛苦嗎?”春桃小聲的問道,“如果楚家人知道楚姑娘過的這麽痛苦,應該早就來接她回家了吧?”


    【小五子,楚明禮知道明瑜姐姐的處境嗎?】


    【楚明瑜每次送回娘家的書信都被楚明禮的夫人謝氏攔下來了。】


    【謝氏?】


    【楚明禮的夫人正是兵部尚書謝傳雄的嫡次女。】


    【原來如此!】


    兵部尚書與襄國公是一丘之貉!


    那謝氏又怎麽會將明瑜姐姐的家書拿給楚明禮過目?


    隻不過,楚明禮當真不知明瑜姐姐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嗎?


    又或者,他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畢竟明瑜姐姐與他並非一母同胞,而是同父異母?


    【顏二狗、謝氏、楚明禮……那些曾經傷害過明瑜姐姐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此時此刻,洛雪晴在心底暗暗發誓道!


    當洛雪晴走進另一間廂房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瘦削的白色身影。


    那人正是顏如遇。


    少女身形消瘦麵容憔悴,眼窩深陷,顴骨微微凸起。


    緊蹙眉頭的洛雪晴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顏姑娘,太瘦了。”


    顏如遇有些緊張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


    “聽麗妃妹妹說,你們曾是手帕交?”洛雪晴看著她的眼睛,不答反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顏如遇緊張的攥緊了雙手,語氣平靜的看著她的眼睛,不卑不亢。


    洛雪晴微微一笑,徑自坐在了她的對麵,倒了杯茶推到了她麵前,“洛雪晴。”


    “原來你是洛婕妤?”


    顏如遇恍然一歎,“二嬸嬸說的竟然是真的?你真的會來救我們……”


    “明瑜姐姐在你麵前提過本宮?”


    “嗯。”顏如遇微微頷首,輕聲說道,“二嬸嬸曾說過,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沒想到,您真的會來國公府救了我們。”


    顏如遇連忙起身,朝著洛雪晴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臣女顏如遇謝洛娘娘救命之恩!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女無以為報!若娘娘不嫌棄,臣女願意到娘娘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丫鬟伺候娘娘!”


    顏如遇誠心誠意的懇求道。


    “不必行此大禮。”


    洛雪晴連忙將人扶了起來,語氣真誠的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本宮想要和你個朋友。”


    顏如遇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臣女……不配!”


    “不要妄自菲薄!”洛雪晴看著她,目光極其誠懇,“襄國公府是一灘肮髒齷齪的臭水溝,可本宮信你,信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種人!”


    聽到這句話的顏如遇一瞬間就紅了眼。


    “娘娘為什麽信我?又為什麽要幫臣女?”


    “因為你是女子,恰好本宮也是女子。”


    洛雪晴看著她,笑容溫柔,語氣真誠。


    “娘娘……”


    再也按捺不住的情緒的顏如遇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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