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stardrunk,書友~】


    許梔的腦海中放映不斷的還是昨晚地震的畫麵。


    她仍舊以為是地震所引起的一係列反應。


    她是被嚇暈了。


    許梔覺得是自己舟車勞頓,又驚恐萬狀導致的昏厥。


    無非多休息休息,睡會一睡覺就會好得差不多。


    直到她診治的夏無且給她調了一劑相當難喝的藥。


    藥碗被擺在離她很近的小案邊。


    冒著的熱氣灌滿了藥味,一股腦地鑽入鼻子,微微帶著薄荷腦與焦葉的氣味,似乎還沒喝到喉嚨裏就能感覺到中藥的澀口。


    小侍女似乎並沒感覺到許梔已經快要醒了,她慢慢舀出一勺棕褐色的藥湯,剛要沿著許梔的唇邊給她喂下去。苦澀發酸的液體順延著許梔的牙齒流到她的舌頭上。


    此刻,她渾身的無力感被一下給刺激了。


    許梔條件反射地拂開了再遞過來的那個勺子。


    哐當一聲——


    藥湯飛濺,碎裂的陶碗發出沉悶的響聲,這也吸引來了更多的人。


    “公……公主?”侍女則大驚失色。


    許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在秦宮等級森嚴,這些小事情很容易演變為懲罰的導火索,所以她朝著侍女說:“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


    她說著,撐起身,腦袋昏沉,拍打幾下反而暈得更厲害了。


    “公主,公主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那個圓臉小侍女被驚了一道,連忙湊到她的榻前。


    “有些頭暈而已。”許梔敷衍道。


    “對了,是哪裏地震了嗎?”


    許梔更關心這個問題,但她將問題問得很模糊。


    “啊?”小侍女一頭霧水,瞪大了杏仁眼,“公主在說什麽?”


    許梔歎了口氣,她開始幻想是否是應龍的夢境令她與現實也模糊不清了。


    許梔自言自語道:“那就是沒有地震了。”


    她叨叨地念完,一個拎著藥箱的頎長身影走入了她的視線。


    隔著蜀繡雙麵荷風屏,藥箱被他輕輕放在金絲楠木的小矮案上。


    他詢問道,“公主可便讓臣此時診治?”


    許梔撐靠起來,這身影像是她見過的人,她之前因趙嘉草草見過夏無且一次,她記住了這個清冽的聲音。


    “是夏醫官嗎?”


    夏無且恭敬地答了一聲是。


    許梔呼出一口氣,看來上天是有意幫她。她如今回了秦宮,不能掌握外部的事件,嬴子嬰談到李賢時言語之間有閃躲,她更覺得她早前的這個盟友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她既然在秦宮,那麽應該更早將這些影響了曆史事件的人快速聚齊,並與他們熟絡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夏無且挺年輕也比她想象中更願意同她說話。


    他完全無視許梔故作蠻橫的小嬌女形象,隻是彎著眼睛,溫言勸她把藥都喝完了,他才告訴她她到底怎麽了。


    許梔的確頭很暈,盡管她再不想喝,在真的生病了的情況下,她隻能遵醫囑。


    她喝藥時,又將夏無且的生平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遍。


    這個醫官在史書上隻有荊軻刺秦的事件中出現了一筆,然後根據史記所言:是他親自將荊軻刺秦的故事講給了公孫弘和董仲舒。他還是他們二人的朋友。


    許梔癟嘴,一幅要被藥給苦死了的哭臉。


    “我能吃點甜的嗎?”


    醫生還算是善解人意,夏無且同意圓臉小侍女遞來一碟堆成小山的紅棗。


    許梔感激地看著她,又當著醫官的麵,塞了兩個最大的棗在嘴裏咀嚼才作罷。


    夏無且看著她這幅模樣,開始懷疑墨家的人對她的揣測有失偏頗,以至於把眼前的小公主看得過於工於心計了。


    許梔把口腔裏的苦味褪盡之後,不經意地重複了問題。


    “若不是大王,小公主您可就回不來了。”


    “嗚,那我父王沒事吧?”許梔說著,佯裝不適。


    夏無且再給她把了脈。


    她這才知道昨晚發生了怎樣危險的事情。


    而若不是嬴政,她便已命喪華陽宮。


    至於這些事情,他人都不知情。


    許梔從夏無且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記憶。


    昨晚的風灌入窗中。


    琉璃燈被刺客發箭穿破,碎了一地的流光溢彩。


    她入華陽宮所聞到的幽香有問題。


    所以到後半夜嬴政來時,她的頭暈達到了巔峰出現了幻覺。


    嬴政將腰間所別的短劍投出,倒下的人是刺客而非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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