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妖族罪犯的流放之地。


    這是一片臨海的叢林,樹木茂盛,植被豐富,但因為裏麵常年充斥著劇毒的瘴氣,幾乎成了一片死地。


    流放到這裏的妖族基本上不出兩年就會化作一具枯骨,然後怨氣凝結成冤魂,並不踏入輪回,而是繼續徘徊在叢林裏,殘害下一個被流放到此處的妖魔。


    妖皇曾試圖將這裏的瘴毒淨化,但嚐試了數次均以失敗告終,這瘴毒不知從何處起源,驅散一次後不出半個月就會重新籠罩整片叢林。


    暴雨如注,雨後的山路更加泥濘難行,前方的叢林在陰沉的天幕下變得黑黢黢的一片,瘴毒並不因為下雨而有所減輕,反而因為狂風蔓延得更遠。


    “臥槽了,這種天氣還要押送犯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好了好了,別抱怨了,趕緊把他送進流放之地,然後我們抓緊離開。”


    一隊妖族士兵押送著一架囚車,在風雨中艱難地行進著。


    他們一邊推著車,一邊用靈力凝結成屏障抵禦著瘴毒,囚車時不時陷入泥坑裏,惹來幾個妖族士兵不滿的抱怨聲。


    “以往都會選在大晴天押送犯人,囚車裏這個是犯了什麽事?度華大人怎麽急著要將他送去流放之地?”


    “犯了什麽事?”領頭的妖魔眼裏劃過一絲憐憫,“他錯就錯在不是大族的子弟,卻長了一副靈骨,懷璧其罪。度華大人說了,把他扔到流放之地的邊緣磨磨神智,過些時日再帶回去給妖皇陛下抽靈骨。這些日子裏,我們每隔三日就要去查看一次,別讓他真死在裏麵。”


    幾個妖族士兵似懂非懂,但上頭的命令他們並不能違抗,隻能點頭稱是。


    囚車裏,瘦削的小狼妖靠在鐵籠的一角。


    他骨瘦嶙峋,手臂上青筋畢露,襯得那副鐐銬都格外得沉重。


    半張麵容被深灰色的頭發遮擋,一雙湛冰色的冷酷獸瞳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幽的光。


    “到地方了,把他弄下來。”


    囚車的鎖鏈打開,小狼妖被幾個妖族士兵拖拽了下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後,本就黏滿血漬灰塵的破舊囚服顯得更髒了。


    “度華大人說了,要留他一命,你們動作仔細著點。”領頭的妖魔吩咐了一句,“看他虛弱成這樣,估計也逃不出去,就把他留在這兒吧——走!”


    幾個妖族士兵又推著囚車離開了。


    暴雨中,隻剩下小狼妖艱難地在泥地裏挪動身體,試圖站立起來。


    他連一點點靈力都擠壓不出,無法抵禦瘴毒的侵蝕,隻能一邊忍受,一邊抓住樹幹,一點點支撐起身體。


    鬱野看了一眼自己半是人,半是狼的利爪,在地牢這些時日,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保住自己的靈骨。


    因為他知道,靈骨還在,他就還有活命的可能。如果靈骨都被妖皇抽走了,他就再也等不到那個說要帶他去雲熙宗的少年來找他了。


    小狼妖狼耳微動,似乎陷入了什麽美好的回憶裏,滿是血漬和泥水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從貼身的衣料裏取出了一張小字條。


    字條上的字跡他分辨不出是誰寫的,但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對方。


    上麵寫著“去流放之地,堅持三日,等我來接你”。


    鬱野在流放之地的第一日,沈樂言也來到了大夏和妖族交界的邊境。


    這半年時間裏,他的境界雖然沒有突破,不過陣法和劍法卻提高了不少,能和將境界壓製到金丹境的鄭子珩過幾十招而不落下風,也能布置出短距離的傳送陣和一些攻擊、防禦類陣法。


    度華尊者早就得到了消息,以巡邏妖族邊境為由,來到了此處接應他。


    沈樂言攏了攏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鬥篷的帽簷剛好能遮住他的麵容,度華尊者在這半年裏收攏了不少邪修作為手下,他假扮前來投靠的邪修,並不特別招人注意。


    “度華尊者這段時日在妖族過得不錯?修為有所精進啊。”


    度華尊者身上的蠱蟲未解,妻兒又都在雲熙宗,十分聽話,滿臉堆笑道:“沈小友說笑了,在妖族的日子裏我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啊,晚上睡覺都想的是如何完成沈小友的吩咐……”


    沈樂言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的客套:“鬱野已經送去流放之地了?”


    “對,算算時日,今日應該已經到了。從這裏趕到流放之地隻需要兩日,沈小友放心,流放之地守衛很鬆散,你隻消將那狼妖帶出來,我會將路上的守衛分布告訴你,繞開守衛,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狼妖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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