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之中自有一番小天地。


    這一次沈樂言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花海。


    沒有暴雪,微風和煦,不知名的小花兒漫山遍野,暖陽灑下,熠熠生輝。


    他正訝於師父怎麽忽然換了喜好,把閉關的地方弄成了這副樣子,遠處一把飛劍已瞬息到了眼前。


    江雪劍劍靈化成了一條小金龍,停在了他的肩頭,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後。


    “……你來了。”


    “師父讓你守在這兒?”


    “嗯……是我自己想要待在這裏的。你身上的傷看起來好得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大師兄說再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慢慢恢複靈力了。”


    “鄭子珩把雲熙宗打理得不錯吧?”


    “當然。”沈樂言微笑道,心裏不自覺有些雀躍,“師父閉關的地方距離這裏遠嗎?”


    “不遠,我帶你去。”


    江雪劍帶著他飛了大約半個時辰,就在一片平地落下了,不遠處有一間小木屋,小木屋庭院的院門敞開著,院子裏放了幾把竹椅,銀發仙人正悠然地坐在其中一把竹椅上。


    沈樂言的腳步放慢了一些:“師父看起來倒不像是在閉關,像是在度假。”


    “小木屋外設了陣法,連我也無法進去。”江雪劍低聲道,“你就在外麵看看吧。”


    他本來也沒想著打擾師父閉關,能見一麵就很令他安心了。


    他走到小木屋外,果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陣法波動,這陣法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對陸元弋的靈力氣息太過熟悉,隻怕根本察覺不出。


    越是這種無形無跡的陣法,威力就越駭人。


    他在木屋外席地坐下,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銀發仙人的側臉。


    冰塑雪琢,俊美無儔。


    “師父為什麽選擇閉關了?是在誅殺三皇子的時候受傷了嗎?”


    小金龍趴在他膝蓋上,跟著他一起注視著院子:“算是吧。”


    “傷得重嗎?”


    “那自然是沒有你傷得重的。當時我跟著主人來湖城找你,你身上全是血,靈力耗盡、靈根破損,經脈斷了一大半,差點給我嚇死。也就是你命大,現在還能活蹦亂跳,換一個運氣差點的,墳頭草都十米高了。”


    “當時情況緊急,沒想這麽多……讓你們擔心了。”


    “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


    “嗯……師父就這樣一直坐在竹椅上修煉嗎?”


    “也不是,偶爾會站起來走動走動。不過……”小金龍的聲音更低了,如果仔細聽,能聽出一些心虛和哀傷,“不過因為陣法的緣故,所以主人看不到木屋之外的人,也聽不到我們說話。”


    “沒事,我們能看到木屋裏麵就行。”沈樂言並未察覺出什麽,他摸了摸小金龍的腦袋,“你如果在這裏待著無聊,就跟我一起回雲熙宗吧,憑這裏的陣法……全修仙界應該無人能打擾師父閉關。”


    尤其是現在妖族是小狼妖做主。


    鬱野一邊在釋放被前任妖皇迫害的妖族奴隸,一邊約束各族,不準他們再進犯大夏邊境。


    同時還派了使者到京城與九公主商議訂立盟約,開放互市等事宜。妖族和仙門的紛爭總算是告一段落。


    “我還是留在這裏吧。”小金龍搖了搖頭謝絕了,“你可以偶爾給我帶些好吃的來,或者陪我說說話。”


    “沒問題啊,我出去就跟大師兄說,我想留在湖城,暫時不回雲熙宗了。等到師父出關了再一起回去……”


    沈樂言忽然不說話了,因為木屋之中的人緩緩睜開了鳳眼,從竹椅上站起身。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師父的神情和往日有些不同,周身的氣度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往日師父的臉上雖然也沒有什麽表情,但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冰霜下的溫度。


    師父看書、釣魚時姿態會有些閑散,瞧著有淡淡的煙火氣。


    但現在木屋裏的那個人,抬眸轉向院門時,麵容清冷,無情無感。


    就好像,就好像九天之外的仙人,隻是在人間停留片刻。


    沈樂言怔了一會兒,下意識想要伸手觸碰陣法,被小金龍攔住了。


    “這陣法會傷了你的!”


    他回過神,心緒一下子有些雜亂,少年的聲音帶了一些希冀,又有些惶恐:“師父,師父是不是……是不是,入化神境了?”


    他還記得大師兄說過,師父修的是無情道,如果入了化神境,所有情感都會消失。


    小金龍大約沒想到他會這樣敏銳,沉默了。


    沈樂言心中的一絲希望隨著江雪劍的沉默,一點點消散殆盡。


    他恍然間想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大師兄還有陳靖清漓他們在我醒來之後都有些怪怪的,我以為是,是擔心我的傷勢,原來不隻是那樣,還因為師父。”


    “沈樂言……”


    “師父現在,已經認不出我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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