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還沒有散去,海邊的景色像是蒙上一層清冷的濾鏡,看上去有些不真實,海浪聲喧鬧,空氣中彌漫著屍體腐爛的味道。


    李天真一瘸一拐的從灘塗上經過,驚起一片呱噪的海鳥,有些甚至朝他發起了攻擊,李天真一揮手,便抓住了一隻在他頭上撲騰的海鳥,擰斷了它的脖子,嚇得其他海鳥朝高空飛竄。


    李天真隨手將它扔進大海中,很快它也將成為別人的食物。


    李天真一腳深一腳淺繼續沿著海岸前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身上大部分的傷已經痊愈,隻是腿上的骨折再無法複原,成了一個瘸子。


    雖然不影響正常行走,但卻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發力奔跑了。


    他抬頭朝著海岸線看去,他的臉上包裹著厚厚的圍巾,遮掩著口鼻,一雙細長的眼中透著冷漠和滄桑。


    最近被海流攜裹上岸的屍體越來越多,附近的海域都被汙染,營地的人吃過海產品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最初收留他的老人,也因此變成了喪屍,被李天真親手結果了生命,沒有傷感和留戀。


    死亡成了一種常態和解脫。


    他一具具屍體檢查了過去,順便解決了兩隻在泥漿中掙紮的喪屍,在它們身上搜出了不少小玩意,鋼筆,皮帶扣,鑰匙,腐蝕嚴重的水果刀……


    除了食物。


    他悠悠的歎了口氣,拖扯著這些屍體堆放在了一起,然後將早準備的柴火層層疊疊的放在屍體周圍點燃,火苗很快竄了起來,冒出濃濃黑煙和惡臭。


    即便隔著細密的紡織物,也無法遮擋住這讓人作嘔的氣味。


    李天真趕緊跑開,從遠處觀望著火勢,不用多久這些屍體將會變成灰燼,等夜晚降臨潮汐會將骨灰衝進大海。


    營地的人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甚至嘲笑他在做無用功。


    李天真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如果自己不清理屍體,很快這條海岸就會被屍體堵塞,到時候就會變得烏煙瘴氣。


    除非他們選擇離開這裏,但這座島上那還寧靜的地方,也隻有沿海區域才能看到活人的跡象。


    連續不斷的轟炸,城市變成了廢墟,森林焚毀成荒地,到處是喪屍橫行。


    火勢越來越大,味道也變得越來越濃鬱,即便處在下風口隔著老遠,李天真也被熏得難受,不得不離開。


    他來到礁石岩處,清理身上的泥漿和惡臭味,這一片海域相對清澈幹淨,無論怎麽清洗,也無法消除身上消散不去的屍體惡臭,好在大家都早已習慣了。


    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一隻被卡在岩石夾縫中的喪屍。


    經過海水浸泡的喪屍比普通喪屍更加惡心,呈巨人觀,就像發脹的泡芙,身上到處是魚啃食的痕跡。


    它在水中紮掙著,一隻殘缺的眼球直愣愣的瞪著李天真,嘴巴撕裂到牙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李天真被惡心到了,他撿起一塊岩石,在手裏掂量了下,瞄準喪屍的腦袋,用力投擲了過去,“噗!”的一聲,喪屍的腦門被砸開了一個大窟窿。


    “缺鈣啊!”李天真咕噥了一句。


    現在的喪屍變得越來越脆弱,如果不是巨型喪屍的出現,李天真覺得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用人類出手,喪屍都會自動消亡。


    不過那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也許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怕是自己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剛剛清理幹淨,李天真沒打算處理這具屍體,也許不用多久海潮就會將它帶走。


    現在除了植物,很多生物都攜帶病毒,食物緊缺成了大家都頭疼的問題。


    這段時間,他開墾了一些荒地,種植了食物,但剛剛種下,要等收獲還需要熬過一段時間。


    在海邊沒有發現,李天真就到附近的樹林挖掘了一些野菜回去。


    回到營地,遠遠的看到一個女人,還沒等李天真招呼,對麵就朝他興奮的揮手,叫喊道:“天真桑!”


    女人穿著邋遢,看上去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頭發掉落的厲害,天氣開始變熱,她還穿著厚重的衣服,用來遮擋身上多處的皮膚潰爛。


    不僅僅是她如此,營地的人情況都差不多,也隻有李天真身體還算健康,不過也好不到哪去,亂糟糟的長發和胡須,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幾歲。


    李天真摘下口罩,神情不變的應了聲,問道:“他們回來了嗎?”


    “他們抓了一隻野豬……”女人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的看了眼李天真。


    關於生物被感染,都是李天真自己的猜測,人餓極了,哪還管的了那麽多。


    “想要繼續活命下去,你最好別吃。”李天真看了下她裸露的皮膚,“你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嗯!”


    女人不敢不信他的話,整個營地五個人中,隻有他的身體沒有出現潰爛的情況。


    營地內飄來肉香的味道,女人口水一下流下下來,她用手擦拭了幾下,不好意思的朝李天真裂開嘴一笑,牙齒殘缺不全,今天又脫落了兩顆。


    李天真裝作沒有看到,將身上的背簍交給了她,“我找了些野菜,你拿去煮吧!”


    “嗨咦!”


    李天真看著她離開,他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相對於喪屍攻擊,食物的短缺和病毒的感染顯得更加致命。


    原本他應該選擇離開,但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女人。


    在他受傷期間,多虧了老人白岩和她的照顧,他才熬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得以幸存下來。


    營地其他三人窮凶極惡,如果自己走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李天真走進營地。


    這裏就像是一個廢棄的垃圾場,各種雜物隨意丟棄,周圍是一圈用木柵欄圍成的圍牆,七八座帳篷緊密相連在一起。


    李天真和橋本美智子的帳篷獨立建在稍遠的一顆大樹下,地麵顯得更加幹淨整潔,帳篷前搭建了一個爐灶,美智子正在生火。


    不遠的地方是他手工製作而成的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李天真在椅子上坐下,將包裏的東西倒了出來,都是他從屍體身上淘來的,一一分類歸好。


    拿起那把鏽跡的匕首研究,將鐵鏽磨去,應該還能使用,足夠成為一柄殺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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