閎闕從來都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自是同意。


    “不如先把這個去了吧?”閎闕指了指馮半陽肩上的枷鎖,看向嬴政,她可指揮不動那些秦國士兵。


    嬴政點頭應允,招來人去除枷鎖,鐐銬。


    關好門窗,隔絕了光線,閎闕放出鬼童,連帶著將女鬼也倒了出來。


    “是你。”女鬼看到眼前的馮半陽,立即發瘋似的想上去撕咬他,閎闕拉著縛鬼藤,不讓她靠近。


    “上師就是這個人,你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為什麽?”女鬼怒吼。


    “不要冥頑不靈,回頭是岸。”閎闕現在看到她就厭煩。


    馮半陽對女鬼視而不見,徑直抱起地上的鬼童,此時他已和平時大不相同,身上的陰煞之氣盡消,馮半陽知道定是閎闕做了什麽,不由十分感激。


    這些年馮半陽最擔心的是有一日昭兒連他也認不得了,跑出去為非作歹,倒時必然為天道所不容,所以他才在書房裏布下結界,凡是進入裏麵的魂魄絕對出不來


    “爹爹。”


    馮半陽聽到這聲稱呼,十分驚喜,他已經多年沒聽到昭兒這麽叫自己了。


    當年突聞昭兒死訊,為了不讓鬼差帶走他的魂魄,便用異術將其魂魄封暫時在屍身內,躲過了陰間的搜查,之後在輔助他修鬼道時又太急於求成,以致昭兒誤入歧途,失了神智,隨著修煉深入,這種情況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


    這邊父慈子孝,另一邊女鬼看了更是難以忍受,這麽多年她為他失去了這麽多,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無盡的怨恨又開始在女鬼心中沸騰,真是不可原諒。


    一瞬間從女鬼身上爆發出可怕的能量,將縛鬼藤掙斷,五指上的指甲迅速增長,直刺向馮半陽。


    “小心。”閎闕叫出聲。


    從地底升起一道光,白光過後,女鬼慘叫:“啊啊,我的手,不可能,不可能。”


    眾人一看,女鬼的手竟被從手腕處削斷,馮半陽也連連稱奇,魂魄狀態照理來說是不能被兵器造成局部傷害的,一般隻能魂飛魄散。


    “你來了。”看到傷口,閎闕了然。


    一片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一個鬼影,身著白衣黑甲,身材高大,手執長劍,雖是滿臉笑意,也掩蓋不了身上的肅殺之氣。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閎闕。”來人和閎闕打了個招呼。


    “怎麽是你來了,區區孤魂野鬼,用不著你出手吧。”


    “你可不要小瞧她,之前吞噬了不少陰魂,打傷了不少鬼差,鬼君是不放心其他鬼差,讓我前來,務必將她拿下。”


    最重要的是——這種家醜竟然讓閎闕知道了,惹得鬼君震怒,怕是以後在她麵前更是沒有什麽麵子可言了,因此才派出四方鬼將之一的白起出馬,務必挽回酆都形象。


    嬴政很討厭別人這樣無視他,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似乎和閎闕很熟稔。


    白起察覺到嬴政麵色不善,疑惑的轉過頭,自己應該不認識他吧!這樣的敵意從何而來,看他的表情,應該是看得到自己的。


    “不知這位是……”白起看向閎闕問到。


    “額,這個嘛……”閎闕為難啊,曾經的秦將白起被當時的秦昭襄王賜死,雖然現在他在酆都混得也很不錯,但這件事顯然不能用是金子到哪都會發光這類話歡喜的揭過。


    “寡人乃秦國大王,”嬴政見閎闕遲遲不介紹,便接過話頭,“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哦~你是秦國大王,”白起麵色古怪,“你不會想知道我是誰的。”


    嬴政皺眉,麵色不善。


    白起也沒在意,說完就向閎闕道別,“我們就先帶她回去複命了,至於這個小鬼……”


    知道他在說自己,鬼童不由得往馮半陽懷裏縮了縮,馮半陽懇求的看向閎闕。


    “今夜子時,你再帶他走可以嗎?”閎闋沉思片刻,早點走對他們都不失為一件好事。


    “既然你都開口,那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就這樣辦吧,你們倆將這女鬼先押回酆都。”


    話音剛落,從白起身後冒出兩個小鬼差,結結實實的用鐵鏈將女鬼捆了好幾圈,把她拖下地底。


    閎闋他們離開屋子,將時間交給這對父子。


    出來後,閎闕正想著要這麽支開嬴政,嬴政卻主動提出尚有要事處理,要先離開。


    目送嬴政走遠了,閎闋不禁在心中感歎,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大王啊。


    白起問到:“你怎麽和他混到一起了?”他很不解,匡扶社稷好像不是她的理想吧。


    “請注意你的言辭,白將軍,我不過暫時和他有一點合作而已。”


    “如他這樣的人玩起陰謀詭計,可不是你能招架的,我勸你盡早離開秦國為妙。”白起誠懇的建議,權貴們的思維從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秦國曆代國君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就深受其害。


    閎闋十分不滿,你們這一個兩個,也太看不起她了吧,難道她還玩不過一個死小孩,那她幾百年都白活了。


    “承你貴言,希望我能盡力快點離開。”她當初倒是想走,沒機會啊!


    白起倒是聽出她的身不由己,不過轉念一想,當年自己還是一介凡人時就被她坑得也挺慘,等當上了鬼將就更別提了,連鬼君都不敢輕易招惹她,更遑論手下的人。如今有人代勞讓她吃點虧,也不錯。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白起笑得一臉純真。


    拜托,你一個殺神,笑成這樣,有陰謀,閎闋感覺自己處境更艱難了。


    “咳咳,那個......你對嬴政沒有什麽其他想法吧?”閎闋試探的問。


    “你急著把他支開,是怕我一怒之下,殺他報仇。”白起挑眉。


    “嗬嗬嗬。”


    “在鬼君的英明領導下,酆都一直法紀嚴明,本將軍已蟬聯多屆酆都奉公守法楷模獎,怎會知法犯法。”白起自豪的說。


    “額,恭喜恭喜!”


    白起待在鬼君身邊,溜須拍馬的本領倒是長進不小,生前要是這樣,也不至於落得揮劍自刎的下場。


    “再說,我的仇早就報完了。”


    看到閎闋疑惑的樣子,白起好心解釋,“贏稷可死了好些年了,現在還在酆都排隊等投胎呢!平時還要做工掙點冥幣花,哈哈哈”


    所以剛剛說的法紀嚴明隻是對外的宣傳標語嗎?閎闋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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