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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度假村的開幕酒會正在熱鬧上演。


    比起宴會廳裏那些隨處可見的虛以委蛇,宴會廳外的這一幕顯然更有看點——


    “那不是江樂顏嗎?她居然回國了?”


    “是啊,奇怪了,不是說她在國內得罪了人,這才隻能去日本發展嗎?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會跟杜言言撞衫吧?”


    “這有什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哪個女明星沒跟人撞過衫。”


    “江樂顏還真沒有過,她那個經紀人絕對不會允許她犯這種低級錯誤。”


    “她經紀人又不是神。”


    “咦?你不知道她經紀人是funny嗎?”


    “……哪個funny啊?”


    “還能哪個,當然是捧紅肖子涵和夢嬌的那個了。”


    “……”那還真一尊讓無數娛樂圈後輩們高山仰止的大神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funny也會有失策的時候,那江樂顏也不應該剛回國就為了這點兒小事跟杜言言杠上啊,她在日本不是出了名的好人緣麽?”


    “詭異……太詭異了……”


    是的!詭異!太詭異了!


    杜言言,著名時尚雜誌《男色》中國版的總編,捧紅過無數目前還活躍在線上的模特,也打壓過不少天賦過人偏偏入不了她法眼的嫩模,在國內時尚圈算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了。


    江樂顏,兩年前突然在日本橫空出世的華人女星,首張個人專輯就銷量驚人,之後的行路也像是開了掛似的平步青雲,這些年在日本也算混得風生水起。


    按理說這兩個人各自為政,不存在利益糾紛,即使狹路相逢,也該是和平共處的關係。偏偏,她們卻為了撞衫這種根本不足掛齒的小事,不惜在眾目睽睽下杠上,這實在不像是兩個均在娛樂圈打滾了多年的人會幹出來的事。


    可它就是發生了,宴會廳外的噴泉邊,她們倆互不相讓的對峙著。


    就連江樂顏都覺得這畫麵可笑又詭異。


    她很清楚,杜言言有著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就連不少模特都忍不住羨慕;相比之下,她皮膚不夠白皙、身材不夠高挑,很難駕馭這種裸粉色的長款禮服,說是揚短避長也不為過。


    別說是她家經紀人了,就是造型師也不會允許她犯這種錯誤。


    撞衫,的確不是巧合。


    刻意為之的目的是……


    她不動聲色地抬眸瞟了眼二樓唯一亮著燈的那扇窗戶,依稀刻意看見窗邊有道身影。


    雖然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什麽都看不清,但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她的目標。


    能不能憑借杜言言順利見到他還是個未知數,江樂顏隻能盡力一試。


    想著,她拉回了視線,換上嫣然淺笑,打破了僵局,“喲,這不是言言姐嘛,真巧啊。”


    “……你為什麽會回國?”杜言言的驚訝和那些圍觀群眾高度一致。


    她跟江樂顏並不算熟,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麵,但卻印象深刻。


    很難不深刻,第一次見麵,這個女人就為她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難堪。還記得那時,她剛坐上《男色》中國版總編的位置不久,撲麵而來的質疑和非議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迫切需要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哪怕無所不用其極。於是,她瞄準了前任總編始終沒能啃下來的那個廣告商,那是她第一次把身體放上談判桌,其中的無奈和心酸隻有自己清楚。


    她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卻唯獨沒想到那個廣告商的老婆會衝到酒店來抓奸,而陪同對方一起來的就是江樂顏。


    她們之間的梁子從那時候便結下了,此後,但凡是她看上的人,江樂顏都會插一腳。


    這個女人在日本的人脈簡直複雜得深不可測,惹不起她就隻能躲。


    那之後,各行其道,倒也算相安無事。


    但江樂顏的突然回國極有可能會打破這種平衡,尤其,她顯然是來者不善。


    意有所指地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那件禮服後,江樂顏嗤笑了聲,“我們的品味還真是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很類似呢。”


    聞言,杜言言微微一愣,頃刻明白了她這番話背後的意思,咬牙丟出警告,“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該說的說,這裏可不是日本,沒那麽多護花使者擋在你麵前。”


    “言言姐是想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嗎?”


    “你明白就好。”


    江樂顏眨了眨眼眸,“可是你應該也明白的呀,我最擅長的不就是砍蛇的七寸嗎?”


    “……你究竟想幹什麽?!”終於,杜言言被逼得失控了。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惹來了更多側目,她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刻伸出手,把江樂顏拉到了掩人耳目的灌木叢後。


    她很配合地挪動腳步,直到避開那些好奇目光,這才不急不緩地掙開了杜言言的手,“你放心,我回國不是為了找你麻煩的;隻不過,我好不容易才弄到這場酒會的邀請函,也不是為了製造跟你撞衫這種八卦的。”


    “你要我離開?”杜言言立刻就聽明白了她的暗示。


    “所以說我最喜歡跟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了。”


    “不可能。”她態度強硬的拒絕。


    江樂顏倒也不覺得意外,反而往一旁退了步,為她讓出路,“如果你堅話,那請便。”


    曾經的交手經驗讓杜言言清楚知道這個女人沒那麽好對付,她僵在原地沒敢輕舉妄動。


    “這才對嘛。”江樂顏展開滿意的微笑,再接再厲,使出最後的殺手鐧,”我也不想讓成總知道我們之間的那些恩怨。”


    聞言,杜言言驀然一震,臉色微白,“你怎麽會知道……”


    如果說這世上真有不透風的牆,那絕對就是成律砌出來的。


    她跟成律的事一直被瞞得天衣無縫,就連無孔不入的記者都難以窺探到,雖然她做夢都希望成律能給她一個公開的身份,可他擺明了不喜歡把私生活拿出來供人圍觀點評,她當然也不敢擅自做主。


    “我贏了你那麽多次不是沒有理由的,知已知彼嘛。”江樂顏笑著給出避重就輕的答案。


    “……你還知道些什麽?”杜言言開始害怕。


    “重要的不是我知道些什麽,而是我會不會多嘴吧?”


    “……”


    看出了她的動搖,江樂顏了姿態,“不瞞你說,我打算回國發展了,我們以後免不了有用得到彼此的地方,與其鬥得兩敗俱傷,倒不如互相幫襯。今天你就當是賣個人情給我吧,別讓我剛回國就丟臉,成嗎?”


    杜言言思忖了好一會,妥協了,“你最好把嘴閉緊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定一定。”說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舉起手來,做了個如同拉緊嘴上拉鏈的動作。


    做小伏低的姿態恰好滿足了杜言言的虛榮心。


    狠狠掃去一抹瞪視後,她邁著驕傲步伐率先走出了灌木叢。


    看著那道背影,江樂顏重重地鬆了口氣。


    說真的,她並不是很清楚杜言言和成律的事情,隻是從她經紀人那兒聽說他們交往了很多年,幾個月前才剛分手,但顯然杜言言至今還沒能接受現實,各種死纏爛打的挽回讓成律不堪其擾,尤其今晚,成律似乎有場很重要的約會,再三叮囑主辦方不想被打擾。


    換言之,如果她能幫忙把杜言言擋下來,應該算是給成律賣了個好,也定的威脅作用,俗話不是說了嘛,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她可以讓杜言言離開,自然也能讓杜言言出現。看來她是賭贏了……


    就在杜言言坐上接駁車準備離開度假村的同時,二樓休息室的門被人莽撞推開。


    一陣焦急話音傳入,“成總,都已經安排好了,趕緊走吧,go,go,go!”


    “……”


    “成總?”催促聲沒有換來任何響應,來人又試探性地喚了聲。


    那道挺拔身影卻依舊巍然不動地站在窗邊,看起來就像一尊雕像,散發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冷然氣息。


    他不敢多話,隻能默默等候在門邊,時不時偷睨“那尊雕像”的反應。


    終於,“雕像”動了。


    微微偏過頭,看了眼自家助理,成律低喃了句,“不用了。”


    “what?”


    “她走了。”


    “……what?!”助理不敢置信地湊到窗邊往下看。


    果然,杜言言跨上了接駁車,跟站在車旁的女人說了些什麽,隨後接駁車緩緩駛離。


    直到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助理才緩過神,自言自語地嘀咕了起來,“怎麽突然走了呢……”


    成律沉默著,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


    依稀可以感覺到他得視線焦點是剛才站在接駁車旁跟杜言言說話的那個女人,助理順著他得目光看了過去,那是一道有些滑稽的身影,過長的裙擺看樣子很礙手礙腳,她費力地提著,那模樣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發型也沒有特意打理過的痕跡,及腰長發很隨意地披散著,跟今晚那些精心打扮的嘉賓完全不同,但又不像是工作人員,因為氣場實在太出眾,即便是那麽不恰當的打扮仍然掩蓋不住她那股淩人的盛氣……


    就在他糾結著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時,她突然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地射向他們。


    片刻後,她抬了抬手,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拋了個飛吻。


    這個吻顯然不可能是隔空送給他的……


    助理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轉眸,看向身旁的成律,“成…成總,你認識她?”


    “去帶她上來。”他轉過身,交代了句,並未明確回答助理的問題。


    確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算是認識嗎?他們之間的關係很難界定,曾經很親密,幾乎朝夕相伴;曾經又很陌生,在彼此人生中扮演著連路人都不如的角色。奇怪的是,即便那麽多年沒見了、即便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可當她朝著這邊看來,視線在空中交匯的那一刻,成律心底突然就冒出了那個久違的名字——江樂顏。


    ==========


    有些事比瑣事重大,但和那些刻骨銘心並論又顯得不值一提;有些人比路人重要,但和那些念念不忘相比又顯得微不足道。通常人們會把這類事、這類人丟在記憶深處,沒什麽必要也不太會翻出。


    成律對於江樂顏而言就是這樣的存在,隻是記得,不是記住。


    可當她被請進休息室如願見到成律的那一刹那,突然發現,她那些久遠的記憶根本不能作數。


    記憶裏的他,總是打扮得很清爽,身上彌漫著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有像太陽一樣耀眼又溫暖的笑容,她習慣了叫他“小律”,不覺得有任何違和感。


    可現在的他,一身材質考究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襯衫白得發亮,脖間領帶係著嚴謹的溫莎結,發型是略顯老成的背頭,那股不怒自威的氣質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叫他一聲“成總”,同樣也沒有違和感,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這副成熟穩重的樣子。


    是啊,他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散發著這種做作的香水味,這樣的高精致才符合他著名電子產品公司divinepower準繼承人的形象,才像是dp中國區的ceo。


    麵對這樣陌生的他,江樂顏就連一句簡單的開場白都絞盡了腦汁,本想創新一下表達誠意的,結果脫口而出的還是那句俗得不能再俗的——


    “好…好久不見……”


    “……”


    好像越來越冷場了?她沒有氣餒,深吸了口氣,再接再厲,“那個……突…突然打擾不好意思,我也知道這樣有些唐突,但是……”


    “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冷不防地打斷了江樂顏。


    嗓音倒依然還是像記憶中那麽好聽,如同上好的咖啡,絲滑香醇,但清冷的口吻卻是她所陌生的。略微愣了下,她才訥訥地回道:“剛回來,昨天淩晨的飛機。”


    他點了點頭,繼續問:“打算待多久?”


    “不打算再走了。”


    “所以當初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國是騙我的?”


    “話……話也不是這麽說的……”當初說的時候是認真的,可是那時候的她哪預料得到以後的事情,哪有可能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跨入娛樂圈?


    成律懶得聽她解釋,又一次啟唇,話音比剛才更生硬了,“說吧,找我什麽事?”


    “我想要《大嫁光臨》的女二號!”這句話她幾乎是鼓起勇氣吼出來的,說是沒什麽事純粹敘舊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別說是成律,倒不如直接點。


    “……嗬。”聞言,他笑出了聲。


    ------題外話------


    原諒寫論文的我吧嚶嚶嚶


    我允許你們寄刀片


    其實,你們也可以對楚繁如何下線說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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