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對於一個刺客來說,最慘的無異於被刺殺對象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被卸掉肩膀的刺客無力的癱在地上,蘇秦望向顧清嫵,問道:“你來京中後可有得罪過什麽人?”


    顧清嫵本就不屬於這個位麵,自然就不會有盤根錯節的關係,更談不上得罪誰……除了宋陽!


    自從上次一見,宋陽便對她敵意頗深。


    她又故意散出她和清芙公主在大皇子府見麵的消息,宋陽隻怕更是對她恨之入骨。


    隻是沒想到,宋陽的忍耐力這般差,不過……剛剛好。


    顧清嫵蹲下身子,挽了挽袖子,準備搜刺客的身。


    蘇秦眸光一凝,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做什麽?”


    “搜身啊!”顧清嫵答的理直氣壯。


    蘇秦氣息微沉,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慍怒。


    他拉起顧清嫵,“我來搜吧。”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也沒什麽危險,你去那邊歇著吧。”蘇秦把人製服都已經幫了她大忙,她怎麽還能勞煩他。


    “我來便好。”不容人質疑的堅決態度,讓顧清嫵怔了怔。


    她望進蘇秦那雙烏黑如墨的眸子,素來溫柔的目光帶著些許冷肅,竟驀地讓顧清嫵覺得有些心虛。


    顧清嫵退步了,一邊挪動身子,一邊小聲嘟囔道:“誰來搜身不一樣呢,又不是什麽好活計……”


    “既然不是好活計,你們能不能快點搜,搜完了早點給我一個了痛快!”


    刺客終於受不了了,就算被俘,他也是個刺客,在他身邊這麽輕鬆自在的聊天,很丟刺客麵子的好不好?


    蘇秦瞥了顧清嫵一眼,無奈又氣惱。


    他和她搜身怎麽可能一樣,女扮男裝也不能真忘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吧?


    可為了不讓她起疑,有些話他隻能壓回心口。


    蘇秦搜了一遍,除了一張銀票還有幾兩散碎銀兩,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令牌府牌什麽的嗎?”顧清嫵問道。


    蘇秦搖搖頭。


    刺客朝顧清嫵翻了一個白眼,誰家刺客會把令牌放在身上,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瞪什麽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顧清嫵沒好氣的道。


    怎麽一點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呢?


    顧清嫵拿起銀票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輕嘲的笑來,“宋陽這也太小氣了,派你來殺人就給你一百兩的好處費?”


    刺客瞳孔一縮,麵露駭色,顯然是沒想到顧清嫵料到了他的身份。


    見刺客如此神情,顧清嫵更加確信了這些都是宋陽所為。


    “可惜,沒搜到公主府的令牌。”顧清嫵覺得有些遺憾,若能有公主府令牌,那便更好行事了。


    蘇秦沉吟了一瞬,開口道:“若是公主府的令牌,我可以幫你弄到。”


    “真的?你有什麽辦法嗎?”


    “蘇家正好接了一筆公主府的生意,管事出府是需要用令牌的,我會派人將令牌從他身上取來。”


    蘇秦說的雲淡風輕,刺客忍不住插話道:“你那叫偷,說什麽取……啊!”


    顧清嫵抬腿踹了刺客一腳,刺客疼的說不出來話了。


    顧淸嫵蹙眉問道:“可公主府弄丟了令牌,我們手裏的那塊豈不是會引人懷疑?”


    蘇秦淡笑,“丟失令牌是大事,管事不敢聲張,否則難逃責罰。


    屆時我會答應幫他重塑令牌,讓他安心等上幾日,若到時候你用完了,還給他便是。”


    管事的到時候隻會感激涕零,哪裏還會追究這令牌是如何丟失的。


    刺客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兩人一個手狠一個心髒,他真是掉進狼窩了。


    顧清嫵低頭掃了刺客一眼,彎唇笑問道:“我給你一千兩,你去幫我取了宋陽的性命如何?”


    刺客眸光一閃,心思百轉千回,他可以假意投誠,讓這兩人放了他,然後再回去與駙馬稟告。


    可還沒等他開口,顧清嫵冷哼一聲,語氣不虞,“給你一千兩還要考慮,看來是個貪得無厭的,殺了得了!”


    “等等等等……”刺客連忙開口,“我沒嫌少,隻是在感念公子不殺之恩。


    公子不計前嫌,願放小的一條生路,小的無以為報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哪怕公子分文不給,在下也願為公子赴湯蹈火。”


    刺客說的慷慨激昂,誰知顧清嫵聽聞之後,卻頗為嫌棄的撇了撇嘴,“如此輕易便背主投敵,你這種人我可不敢用,免得臨陣反咬我一口,還是殺了吧!”


    刺客一愣,難道是他表現的太過心急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公子對我有再造之德,小的自然什麽都願意做。


    可駙馬對我亦有知遇之恩,小的也不能背叛駙馬……”


    顧清嫵一挑眉,冷冷道:“既然故主難忘,我留你在身邊也是無用,還是殺了吧!”


    刺客:“……”


    刺客也有些惱了,他算看出來了,這人根本沒打算留他一命,“其實你就是想殺了我對不對?那你還問我那些做什麽?”


    “逗你玩啊!”顧清嫵彎唇一笑,溫純無害。


    刺客:“……”


    玩你妹啊!


    做人怎麽能這麽賤!


    ……


    蘇府遭遇刺客行刺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倒不是蘇府在京中舉足輕重,而是因為蘇府派人將刺客的屍體送去京兆尹府時,街上正值熱鬧之際,蘇府小廝走得又是最繁華的街道。


    遇到路人詢問,蘇府小廝還會十分耐心的與眾人講解一番,這般蘇府遇刺一事便是人盡皆知。


    蘇府又派小廝去大皇子府送信,皇子府自然不是那麽好進的,可來人信誓旦旦說這信是要給王妃的妹妹,門口小廝隻得去稟告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先是一愣,隨即聽人說是蘇府的人前來送信,便知道這信應是顧梧送來的,忙讓人收了信又派人給清芙公主送了去。


    清芙公主此時正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婢女端來的吃食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一想到顧梧可能好男風,她整個人就異常的不舒服。


    婢女見她這個樣子,默默歎了口氣。


    憑公主的相貌身份,什麽男子得不到。


    可若那男子喜歡的也是男子,那便是神仙也無可奈和啊!


    看公主這樣子分明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模樣,若公主始終茶飯不思,回頭被皇後娘娘發現公主清瘦了,一定會責罰她們。


    春容正愁眉不展,大皇子府的信送了來。


    清芙公主隻以為是大皇子妃找她去府中玩樂,興致寥寥,臉眼皮都沒抬一下。


    直到聽送信的婢女說,這信是顧家送來的,清芙公主才略略抬眉。


    顧家?那個顧家?


    京中似乎沒有權貴姓顧。


    春容轉了轉眼眸,驚呼一聲,忙又壓低聲音,小聲試探問道:“公主,會不會是顧公子?”


    清芙公主立刻坐起身,一把抽過信箋,細細讀了起來,眉頭越是越皺越深。


    春容心中咯噔一聲,公主臉色這般差,該不會是顧公子在心中坦然承認自己好男風的事實了吧?


    要是公主知道自己輸給了另一個男人,春容不由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往下去想。


    “砰”的一聲,清芙公主將信用力扣在桌上,麵色慍怒,她起身向外走去,春容忙問道:“公主,您這是要去哪?”


    “蘇府!”


    完了!


    公主這是要和殺到蘇府,和蘇秦一決雌雄嗎?


    不對不對,這不用決就能分得出來啊!


    “公主,您不能去啊!這要是被人知道,會損害您的閨譽,為了一個顧公子,不值得啊!”春容攔住了清芙公主,公主與一個男人搶男人,這事要是傳出去,皇家顏麵都丟盡了。


    “怎麽不值得?”清芙公主怒道:“他受了重傷,卻還想著送信與我,告訴我不能赴戲樓之約,怕我空等可見他心裏是有我的,我怎麽能不去探望他?”


    春容愣了,這與她想象的不一樣啊,“受傷?顧公子怎麽會受傷呢?公主您先別急,奴婢先派人出去打探打探,不急在這一時的。”


    可待春容打聽了消息之後,清芙公主更是坐不住了。


    “他受傷那般嚴重,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她都還未與他好好說上幾句話,他若是就這般死了,她會遺憾終生的。


    “本宮這便傳太醫,讓太醫去給他醫治!”


    春容連忙攔住,“公主不可!您請太醫給他診治,這名不正言不順啊!


    不如奴婢先去蘇府探探,若顧公子真的受傷嚴重,再另行打算。”


    清芙公主也知這樣於理不合,隻得點頭答應,命春容前去探望。


    春容一路順利的進了蘇府,被小廝帶到了顧清嫵的住所。


    一進門便先聞到一股藥味,似乎還有一絲血腥味。


    迎麵正撞見來接她的雙兒,雙兒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說話的嗓音唯有沙啞。


    春容見此心中微涼,看這個樣子,顧公子應該傷的頗重吧!


    春容愁眉不展的進了內室,她一轉身,雙兒忙眨了眨眼睛。


    這洋蔥也太辣了,下次她可不弄了!


    顧清嫵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胸口處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透著紅色的血跡,很是觸目驚心。


    “顧公子怎的傷的這般嚴重?”


    顧清嫵勉強勾起嘴角,虛弱道:“沒事,勞你家小姐掛懷了。”


    “公子快躺下,您好生歇著。”春容不敢再跟顧清嫵說話,唯恐加重她的傷勢。


    便問向了雙兒,“顧公子的傷要不要緊?”


    “公子已經好了許多,不似昨日那般凶險。好在那一劍刺偏了一點,我家公子才保住一命。


    大夫說我家公子已無性命之憂,隻要好好臥床休息便可。”


    春容聞言鬆了一口氣,忙呈上從府中帶來的珍貴藥材。


    顧清嫵虛弱謝過。


    春容關切幾句,轉而有些疑惑開口問道:“蘇府怎麽會好端端的進了刺客,可找到了真凶?”


    隻見顧清嫵臉色一變,春容正覺奇怪,便聽站在一旁的雙兒咬牙狠狠道:“我們自然知道真凶,真凶便是清芙公主!”


    “不可能!”春容下意識否認道。


    公主怎麽可能會殺顧公子,要殺也該殺蘇秦才是。


    想到這,春容有些心虛。


    殺害蘇秦,這種事她家公主的確做得出來。


    難道真是公主派人做的,結果刺客卻不小心傷到了顧公子?


    可若公主有這種打算,沒道理她這個貼身婢女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啊!


    春容心中思緒百轉。


    “不得胡說!”顧清嫵怒斥雙兒一聲,隨即劇烈的咳了起來,因牽動傷口,額上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雙兒見狀連忙上前輕撫顧清嫵的後背,又端來了溫水給他潤喉。


    “你怎可胡言亂語?”顧清嫵瞪著雙兒,聲音有氣無力。


    雙兒委屈的抿抿嘴,一邊心疼自家公子,一邊不服氣的嘟囔道:“我哪有胡說,明明都有令牌為證。”


    春容一怔,脫口問道:“什麽令牌?”


    “就是公主府的令牌啊!”雙兒答道,“那刺客重傷了我家公子,卻也被蘇府護衛擊殺,我們從他身上翻出了公主府的令牌。”


    “顧公子,能給我看看令牌嗎?”春容問向了顧清嫵。


    隻要一看令牌她就知道真假。


    顧清嫵搖了搖頭,“這件事便算了吧,公主身份尊貴,不是我等能夠追究的。


    我雖不知道公主為何要殺我,卻也沒打算一探究竟。回去之後,麻煩你轉告你家小姐,以後便不要與我往來了。


    她是大皇子妃之妹,而清芙公主是大皇子的妹妹,若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家小姐,我才真是罪該萬死。”


    “不會的,公主不會殺你的!”


    顧清嫵歎聲搖了搖頭,“公主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夠猜測呢,我已決定待我傷勢一好,便離開京城。”


    一聽顧清嫵要走,春容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家小姐與公主最是要好,公主不是那種人。


    顧公子,您先讓我看看令牌,若令牌是真的,也好讓我家小姐去打聽打聽。若是假的,便是有人故意陷害。”


    顧清嫵遲疑了片刻,點頭應下,雙兒立刻將令牌拿了來。


    當春容接過令牌,心裏更是涼了,這令牌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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