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發了雷霆之怒,當即將大皇子關進了宗人府。


    皇後哭訴定是有人刻意陷害,皇帝心中不免動搖。


    可當次日早朝時,竟有大半朝臣為大皇子叩頭求情,反是讓皇帝愈加震怒。


    之前他便懷疑一眾皇子意外或是受傷或是身亡都是大皇子所為,此時看來大皇子早已結黨營私,竟拉攏了大半的朝臣。


    若是那刺客刺殺他成功,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穿著龍袍即位了?


    他殺不了群臣,但能殺得了這個孽子!


    一杯毒酒,要了大皇子的命,皇後一蹶不振,幾欲瘋癲,皇帝廢後,將其貶入冷宮。


    誰能想到,盛極一時的六宮之主,竟落得如此下場。


    眾人唏噓,二皇子卻是知道,這一步一步盡在一人的算計之中。


    二皇子拍了拍蘇秦的肩膀,不由感歎道:“有時我真慶幸,你不是我的兄弟,不然,與你為敵,還真是可怕!”


    大皇子出事後,二皇子本想讓他眾臣彈劾大皇子,隻要大皇子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難以安寧。


    可蘇秦卻覺不妥,反是讓他一派的大臣力保大皇子。


    他最初還有些不解,現在想想,身為帝王,最忌憚最厭惡的便是帝王年盛,他的兒子卻已羽翼豐滿,人心所向。


    眾人越是替大皇子求情,父皇便會越加反感。


    有時候,一件事的對錯,憑的隻是上位者的喜惡。


    看著神色始終淡淡的蘇秦,二皇子忍不住問道:“有時,我真的十分困惑,你一個商人,怎麽反是比我這個皇子更懂帝王心術呢?”


    蘇秦勾唇笑笑,隻答道:“懂得帝王心術未必就是好事,反是殿下有赤子之心,更能做好一國之君。”


    二殿下挑眉笑了起來,“你這個馬屁,拍的我很是喜歡。”


    兩人相視一笑,二皇子問道:“那個宋陽,你還要見見嗎?”


    最近因大皇子一事,皇帝暫時還沒時間理會他,宋陽便一直在牢裏關著。


    蘇秦搖了搖頭,“我與他無甚可說,便有勞殿下吧。”


    “好說好說!”


    二皇子滿口答應,當日下午便安排人手去取宋陽的性命。


    皇帝現在哪還記得宋陽這麽一號人,想讓他不聲不響的死在大牢裏再簡單不過。


    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皇子還是為他選了一個最保險的死法——撞牆自盡。


    宋陽以為二皇子成事後,便會將他救出去,之後他便是有從龍之功的大功臣。


    可沒想到,他等到卻是殺意。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權力傾軋下的冷酷殘忍。


    即便沒有蘇秦,二皇子也絕不會留下宋陽這個活口。


    在生命漸逝之際,宋陽已經沒有氣力再去想為什麽了。


    他的腦海裏隻隱隱浮現出一道瘦瘦高高身影,她的身子明明猶如柳條那般纖細,卻總是給人一種堅韌堅強的感覺。


    她總是默默的幹著髒活累活,卻一句抱怨都沒有,她總是把家裏最好的吃的用的都給他,自己偷偷的吃著殘羹剩菜。


    以前,他從不覺得這些事有什麽大不了。


    可走完了這一生,回頭望去,竟是隻有那一個人是真的對他好。


    若是他沒有進京,若是他沒有做駙馬,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呢?


    可尚未等他想清這些事,有人再次按著他的頭朝牆上狠狠撞去。


    鮮血迸流,耳中轟鳴,一切,落盡。


    得知宋陽死了,顧清嫵一點也不意外。


    可她沒想到的是,蘇秦竟然卷入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的爭鬥。


    “你這麽做太冒險了,不管事成與否,隻要卷入皇子間的爭鬥,就再難抽身!


    你明明都已經是第一皇商了,生活富足,何必非要再去爭權呢?”


    顧清嫵有些氣惱,說什麽拿她當最好的朋友,這麽大的事竟然一絲都沒透露。


    怪不得最近都沒能看見他,原來他竟是在暗中謀劃這麽大的事!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蘇秦眼底映著碎光,皎潔如辰。


    他抬手覆在她的頭頂,如陽般溫暖的掌心讓顧清嫵隻覺得異常舒服。


    她不由眯了眯眼,像極了一隻貓兒。


    蘇秦嘴角抿著淺笑,揉著她如綢緞般的發絲,輕聲道:“你在擔心我?”


    顧清嫵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撥開蘇秦的手,“我才不是擔心你,我隻是擔心你萬一敗了,會牽連我!”


    嘴硬心軟,她還是這般。


    蘇秦嘴角笑意更濃,“不會的,你別擔心,我有把握的。”


    顧清嫵卻被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氣到了,這種事誰敢說有把握,前世她見過多少鍾鳴鼎食之家,一夜之間便傾覆隕落。


    世上能有幾個聖明賢君,更多的都是飛鳥盡,良弓藏。


    “皇家人最是無情,他們需要你時自是對你溫和備至,可當你無用時,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把你一腳踹開。


    屆時,你將不再是他的登雲梯,而是礙眼礙事的絆腳石!”


    顧清嫵語氣沉沉,似在擔心他,可語氣中卻又透著感同身受的憤慨與傷懷。


    而這種感同身受讓蘇秦心口一窒,很是難受。


    “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


    顧清嫵隻以為他還在替二皇子說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大皇子的確卑劣無德,可二皇子也不見得就如你看到的那般好。


    世上從就不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人之言語,信之一二便已足夠,你若全然當真,可真就是傻了!”


    往日裏看起來挺聰明的人,怎麽日此不通透了?


    “我並非是信任二皇子,才幫他謀事。”蘇秦輕歎一聲,很是無奈。


    顧清嫵歪了歪頭,不解的看著他,“那……你又是為了什麽?”


    如果不是因為信任二皇子,哪又是什麽讓他不惜賭上一切去追隨他?


    蘇秦凝眸看她,許久不動。看的顧清嫵驀地心虛。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粼粼湖麵,與那日傍晚泛舟不同,此時陽光正盛,水麵泛起金絲銀紋,明亮的晃眼,卻不及他眼底半分璀璨。


    唯有他們二人立於小舟之上,顧清嫵伸手指了指自己,小聲試探道:“因為……我?”


    蘇秦點點頭。


    顧清嫵有些懵。


    蘇秦卻是不在看她,望著江麵,負手而立,挺拔清雋。


    “我不喜歡大皇子看你的眼神。”


    那日宴席,大皇子在望著顧清嫵時,眼中有驚豔有貪婪,齷蹉又下流,那種眼神讓人惡心,厭惡。


    顧清嫵自是也察覺到了,那眼神她也不喜歡,卻沒怎麽放在心上。


    “就為這?”顧清嫵聲音微微有些拔高,顯然是覺得難以置信。


    “不值得嗎?”蘇秦淡淡問道,語氣自然的讓顧清嫵不覺懷疑起自己來,難道是她的世界觀不對?


    蘇秦側過身,垂眸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他眼底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聲音輕的幾乎要融進小舟漾起的水紋中,“我答應過你,會強大起來保護你。


    我食言過一次,不想再有下一次……”


    未等顧清嫵反應過來,她已被他攬進懷裏,“阿嫵,我再也不會放手,這一次,我會好好守著你。”


    顧清嫵有些怔,隨即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怎麽忘了,蘇秦的好兄弟顧梧曾經失蹤了三年,蘇秦一直沒放棄找他,可見兩人兄弟之情深。


    如今好不容易再次重聚,他怎麽會讓自己的好友被一個變態皇子盯上。


    若是這個皇子當上了皇帝,豈不任由他為所欲為了?


    雖然,顧清嫵覺得蘇秦對顧梧有些太好了,好到讓人難免多想,可這麽久以來,蘇秦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想來兩人應便像伯牙子期,知己難覓,這種情誼不是一般俗人所能理解的。


    顧清嫵這樣想著,卻突然聽蘇秦在她耳邊低低開口,“阿嫵,若有來生,你可還願繼續做我的兄弟?”


    “當然願意!”顧清嫵揚著嘴角,用力點頭。


    此等摯友難尋,若有機會,恨不得生生世世是好友。


    蘇秦卻是蹙了蹙眉,有些糾結道:“可若不慎,你我其中一人變成女子,又該如何是好?”


    顧清嫵腦子空了一瞬,隨口道:“那便做夫妻唄!”


    話一出口,險些咬了自己舌頭。


    她臉頰迅速漾起一抹紅暈,手指不敢的拉扯著衣袖,她有些心虛的抬頭看蘇秦,生怕蘇秦誤會自己有斷袖之癖。


    誰知蘇秦卻是一臉認真的思索起來,垂下眼簾問她,“阿嫵若是個女子會喜歡我嗎?”


    顧清嫵哽住了,不知道該怎麽答話,咬著唇,久久未語。


    蘇秦又問道:“那討厭嗎?”


    顧清嫵忙搖搖頭。


    蘇秦唇角勾笑,雅絕無雙,“那便是喜歡了?”


    顧清嫵不想答,可奈何蘇秦直直的盯著她,大有不問出結果,誓不罷休的樣子。


    她眼神飄忽不定,抽回視線,不去看蘇秦,而是眺望遠方,支支吾吾道:“應……應該會喜歡吧,我又不是女子,哪能說的準呢!”


    望著她臉頰那暈染開的一抹緋紅,蘇秦嘴角笑意更深,能得她一句喜歡,便是足以。


    他同樣望向遠方,兩人的眼神在遠處湖麵泛起的波光處交匯相融。


    被湖水揉碎的金光絢爛明亮,波光映入眼中,晃進心裏,足以驅散陰霾。


    他目光輕移,落在她嬌羞的側顏上,抿唇輕笑,低不可聞的輕語道;“我會喜歡你,生生世世,不論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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