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嫵和林羨是偶然相遇,兩人甚至隻說了兩句客套話,可落在別人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林羨的大氅正披在顧清嫵身上,他眼眶微有泛紅,似動容又似動情。


    而顧清嫵本就容顏極美,明豔若花,眸不語則含情,唇不揚卻盈笑,天生長得便不夠端莊穩重,看誰都像是在刻意勾引。


    “孟傾城,你真是……真是”


    為首一名女弟子係著綠色腰帶,臉色氣得鐵青,幾乎要與腰帶同色,她指著顧清嫵,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就說著孟傾城怎麽突然變得安分了,沒想到她竟是打著勾引林家大少爺的主意。


    好在她們一直盯著孟傾城,不然豈不讓她敗壞了師門!


    她們身為修道之人,自是要恪守清規,怎可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


    雖說修道者亦可婚配,那也是要找同道之人,結為伴侶共修仙道,怎可貪慕權貴,去做富家少奶奶!


    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雲夢宗定會被其他仙門恥笑,她們可丟不起這個人!


    “宋羅師姐,孟傾城行為不端,你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此次下山,除了江顏便是宋羅資曆最高,江顏鮮少理會閑事,其他人便對宋羅馬首是瞻。


    她們都不喜歡孟傾城,如今抓了她的把柄,自是不能就算了。


    宋羅入雲夢宗的時間要比孟傾城久的多,可她資曆平平,升入綠衣閣後,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瓶口。


    可孟傾城的實力卻一路飛升,一舉升入紫衣閣,將眾人遠遠甩在身後。


    能升入紫衣閣者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她心中豔羨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嫉妒。


    都說勤能補拙,可在這些所謂的天才麵前,便是她付出十倍的努力,也難以望其項背。


    再加上孟傾城心高氣傲,自恃天賦過人,對她們不假辭色,可礙於實力差距,她們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孟傾城靈力受損,被貶入赤衣閣,宋羅心裏也有著不足以為外人道來的舒爽和快意。


    她怒目看著顧清嫵,聲音冷厲,“孟傾城!你可知錯?”


    顧清嫵無奈之餘,也有些惱了。


    孟傾城的性格的確不好,所以對於雲夢宗眾人的指責偏見,她都默默受了。


    可現在她們連問都不問就來定她的罪,未免有點欺人太甚了。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不如你們給我講講?”顧清嫵雙手環胸,懶洋洋的站著,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宋羅擰起了眉,她尚未說話,她身後卻有一個女孩開了口,“孟傾城,宋師姐給你留臉麵,你竟還得寸進尺了。你深夜私會外男,還敢說自己沒錯?


    起初我們還沒相信,現在看來那小廝說的是真的,你定是趁著林大少爺意識不清,對他動手動腳,你的心思還真是肮髒!”


    顧清嫵抬眸掃了她一眼,她係著紅色腰帶,顧清嫵剛到這個位麵時,就是被她推了一把。


    顧清嫵勾唇笑了笑,莫不在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私會外男了?”


    “你還敢說沒有,你身上還披著林大少爺的大氅呢!”頓了頓,她又不屑的說道:“修仙之人何懼寒暑,定是你花言巧語故作柔弱,林大少爺才被你騙了!”


    顧清嫵聞後嘴角笑意更深,側頭看著林羨,開口問道:“林大少爺可曾聽過一句佛偈,心中有花,則滿目皆花。”


    林羨嘴唇輕抿,淺笑點頭。


    少女被他們笑得不明所以,“孟傾城,你什麽意思?”


    林羨輕聲開口道:“我與孟姑娘隻是院中偶遇,我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孟姑娘卻不圖為報。


    可我心裏卻甚是過意不去,君子贈物,當以為貴,而我身上最為貴重便是這件大氅,便贈予了孟姑娘做為信物,日後孟姑娘有何所求,隻要拿出這間大氅,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清嫵知道林羨會幫她解釋,但沒想到他說謊卻是信手拈來。


    她側目看了林羨一眼,林羨端的是清風皓月,天生便是一副正人君子之貌,感覺就算他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眾人也不願有所懷疑。


    顧清嫵心中暗歎,這長相端正就是占便宜,不用說話就讓人好感倍增。


    聽林羨這麽一說,眾人都靜默了,宋羅臉上也不禁訕訕,顧清嫵卻不是以德報怨的性子,她挑眉笑著,眼中滿是嘲諷,“心中有花,則滿目是花,心裏肮髒,則看什麽都是髒的!”


    “孟傾城,你……你說誰髒呢?”


    孟傾城淡淡掃了她一眼,輕飄飄的道:“誰應聲,我說的就是誰。”


    少女還想爭辯兩句,宋羅不願讓林府人看了雲夢宗的笑話,開口道:“雀兒,算了,都是同門是姐妹,不要為一點小事爭執了。”


    顧清嫵瞥了宋羅一眼,剛才怎麽不見她說話,這個時候倒是出來裝好人。


    雀兒忿忿不平的退到宋羅之人,隻那小眼神就像帶刀子似的,一下一下戳著顧清嫵。


    宋羅看了顧清嫵一眼,語重心長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冤枉了你的確是雀兒不對,可你也要謹慎一些才是。”


    說完仿佛是怕被孟傾城回懟似的,帶著人便走了。


    顧清嫵冷笑一聲,什麽玩意兒啊,自己錯了還要找場子,怪不得混了那麽多年還是個綠衣。


    心術不正,能修好仙道就怪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孟傾城也的確是個天才,心性那麽偏執,還那般有天賦,怪不得惹人嫉妒。


    “孟姑娘,都是在下所想不周,讓你受委屈了。”林羨開口致歉,月色映在他的臉上,更顯羸弱。


    孟傾城哪裏忍心怪他,連忙擺了擺手,“無事,林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何須理會他人言。


    倒是這件大氅,還是還給公子吧!”


    顧清嫵說罷便要將大氅脫下,林羨卻是搖頭道:“既是已贈予姑娘,如何能收回,還請姑娘不要推辭。”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林大夫人視線在林羨和顧清嫵身上來回遊走,她看了自家兒子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羨兒果然動心了!


    她忙跟著幫腔道:“孟姑娘便手下吧,我們林家有家規,送出去的東西是如何也不能收回的,否則要家規處置!”


    顧清嫵有些驚,沒想到林家的家規竟然這麽嚴苛。


    她看了一眼身嬌體弱的林大少爺,隻好點頭收下。


    人家好心送她大氅,若是因為她讓林羨挨了家法,那可真是罪過了。


    林羨側眸看了林大夫人一眼,眼神無奈。


    他家何時有這樣的家規了,他娘說起謊來,還真是信手拈來啊!


    林大夫人也看了兒子一眼,眨眼笑了笑。


    別以為我剛才看不出你是在胡謅,咱兩彼此彼此吧!


    處理好林府中事後,淩華便要帶著一眾弟子辭別了。


    林大夫人有些舍不得,開口道:“這次多虧雲夢宗,我林府才得以安寧,眾位仙人不妨多留幾日,也好讓我林府盡地主之誼。”


    “多謝林夫人好意,除魔衛道乃我雲夢宗之責,夫人不必掛懷。宗內事多,我們不能久留,隻能拂了夫人好意。”淩華為人雖冷,卻並不是無禮的性子,為人處世反是恰到好處。


    林夫人忙道:“無妨無妨,自是正事要緊。眾位若何時下山定要再來敝府,敝府定好生款待。”


    客套一番後,林夫人看著孟傾城道:“孟姑娘,這次羨兒能平安無事,還要多虧你相助。


    不如你多留些時日吧,也好在陪陪我,我現在這心裏好怪緊張的。”


    顧清嫵如何能留,她現在懷裏還揣著半塊銅鏡,誰知道裏麵封印的魔物何時會出來作亂,便也學著淩華的模樣推辭了一番。


    誰知林夫人卻是道:“不礙事的,我讓我家老爺給你們宗主書信一封,解釋一下就好。


    你安心住兩日,若是嫌府中無趣,我便帶你四處逛逛,如何?”


    眾人:“……”


    合著剛才留他們是假,想留孟傾城才是真吧!


    這態度完全不一樣好嗎?


    幾名女弟子目光不善的看著顧清嫵,明明她什麽忙都沒幫上,結果林府反是把她當做了救命恩人,誰能不氣?


    最後見顧清嫵是真不能留,林夫人那叫一個失落。


    她還真挺喜歡這個孟姑娘的,長得好看,人也機靈。


    但憑昨夜她懟人的那幾句,就能看得出這孟姑娘是個極聰明的,再者說修仙者身子極好,一定要生養,保不住能給她生十個八個大孫子,多好呀!


    林大夫人捅了捅林羨,示意他說幾句把人家留下。


    誰知林羨卻是一拱手,彬彬有禮道:“孟姑娘,再會。”


    頓時氣得林夫人一個倒仰,再什麽會呀,不把人家留下,你還能見得著人家嗎?


    而當她明白兒子那句再會是何意後,更是險些氣得昏過去。


    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的兒子竟然也要去雲夢宗修道,她家這顆鐵樹不開花則以,一開花就跑,這讓人怎麽受得了。


    林大夫人是極力反對,可也不知道林羨是怎麽做到的,竟然把林大老爺,甚至林老太爺都說服了。


    林大夫人哭的是肝腸寸斷,“我就怎麽一個兒子,你怎麽就舍得把他送去修道呢!


    我聽人說,修道極苦,動輒傷筋斷骨,羨兒身子骨那麽如,可怎麽受得了。”


    林大夫人抽泣不止,哭著埋怨道:“到底是從我身上掉下的肉,隻有我一個人疼他。


    以後你納兩房美妾,還會別的兒子讓你疼,可憐我就隻有羨兒啊!”


    “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咱們在說羨兒的事,怎麽就讓你扯到納妾身上了。


    再者說,我不是與你說過嗎,我是不會納妾的,你別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林大老爺好一陣無語,每次他們意見不統一,最後話題一定會繞到他納妾身上,這女人的思維還真是可怕。


    “羨兒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疼他。我和父親同意讓他去修道,也是為了他好。


    羨兒的身子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治好他的病症。咱們也不求他真能修得大道,隻要能強健筋骨也是好的。


    更何況這是羨兒自己提出的,這孩子一向沉默少言,他隻與我們提過這一個要求,咱們怎麽好拒絕呢?”


    林大夫人漸漸止住了哭聲,林大老爺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不求兒子有經世之才,也不求兒子能光宗耀祖,她隻希望他能長命百歲,能入普通人一般有妻兒相伴。


    想到雲夢宗那些弟子各個皆是身手不凡,若羨兒也能這般,何愁長命百歲。


    林大夫人咬咬嘴唇,終是應下。


    ……


    房內,燭火輕輕晃動,映在男子蒼白的容顏上,平添了幾分暖色。


    他望著銅鏡,鏡中的容貌清秀幹淨,有著病弱也掩飾不了的姿容。


    可林羨卻蹙了蹙眉,嘴唇牽動,開口道:“這一世是怎麽回事?為何此人的容顏氣質與我無半分相似?”


    沉默片刻,響起一道懶懶散散的男聲,“這一世,是個意外。”


    他眉頭一凝,“這是何意?”


    男子聳聳肩,開口道:“這一世的能力波動太強,級別遠高於我們係統,所以我無法具現,甚至無法幫你塑造人物。”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便是林羨本人?”


    男子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繼續道:“這一世我無法幫你改變其他人記憶,若非是這林羨已經亡故,你才能趁機侵入他的身體,否則這次你就連任務都做不上了。”


    他看了林羨一眼,笑著道:“皮囊還不錯呀,雖然與你自身並不相似,可隻要這一世你也能讓她對你說一聲喜歡,任務也算完成。”


    慕燁墨眉輕蹙,自她走後,他覺得世間一切繁華都失了顏色。


    他登上了帝位,為此不惜殺了很多人,他殺了那些謀害她的人,殺了那些反對他立她為後的人。


    眾人說他性情大變,變得弑殺而殘暴。


    而隻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值得他溫柔以待,那個讓他覺得萬物皆美好的女子不在了。


    他為她打造了水晶棺,為她建造了豪華的陵墓,他終於能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她,也再也回不來了。


    沒有她,錦繡山河,漫漫歲月都是對他的懲罰與折磨。


    她無法回來,那他便無找她。


    可死後並非如他所想落入陰曹地府,反是身處一片蒼茫之中。


    有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怨憎會愛別離,終究不及求不得。


    本神可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每一世你都能讓她對你心生歡喜,本神便可讓你們重新來過,你可願意?”


    他自是願意,隻要能再見她,無論付出什麽,他都義無反顧。


    於是,他被綁定了一種叫作係統的東西。


    每一世他都以與他相似的容貌去接近她,他小心翼翼,隻敢潤物細無聲的對她好,他要得她一句“喜歡”,卻不能暴露身份,否則他們兩人便再無機會。


    他與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他隻能徒勞的看著她心中的恨與痛,他不敢辯解,也無法安慰。


    可即便她恨著他,可隻要能看到她依舊鮮活,他便已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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