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的臉上帶著嚴肅,看上去像是一個剛下戰場的將軍。


    在他這個年齡,還不太會調情,尤其是在一個經曆的風花雪月的女子麵前。


    但是當夕陽斜斜地照在她那微微卷起的長發上時,他有一種錯覺,挽在他手臂上的是一個淑女名媛,她正用一雙清澈純淨的眼睛盯著自己寬闊的額頭。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


    她噗嗤地笑出聲來,眼睛睜得更大更美:“沒什麽?聽說這一帶一到傍晚就有許多蚊蟲,我擔心你是不是被蚊蟲叮了,所以……”


    她踮起腳尖,把身子湊進,用手上的絲帕擦拭著他額頭的汗。


    她穿著一件袒胸露背的蕾絲衣裙。


    就在她為他擦拭汗珠的時候,他輕而易舉地瞧見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胸部十分豐滿,而她的腰部隻有胸部的三分之一那般纖細。


    他感到心突突地跳,緊張地握緊拳頭。


    “不用了……”


    他一揮手,推開她柔軟的身軀。


    “不要這樣!”


    他生氣地撅著嘴,背過身去,像是在告訴她,我可不是你以前遇見過的那些男人。


    “噢!”白蕊花吃驚地突然大叫了一聲,像被電到一樣,趕緊將拉他的手縮了回來。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陳先生,我……我……”


    她經常有這種幻想,在每一次約會前,她都會站在鏡子前麵,一邊欣賞著自己那張美麗精致的麵孔,一邊希望男人們也能從這張麵孔下看到她的心。


    但是相識短暫,逢場作戲,調情作歡後,大家都各取所需,每一天過得那麽忙碌,說了那麽多話,沒有一句是自己真心想做的;靠了那麽多肩,沒有一個副肩膀能暖熱她的背。


    陳建國是一個唯一能幻醒她真心的男人,即便隻有那麽一刻,她也是心甘情願為此赴湯蹈火的。


    這一天傍晚,她像往常一樣戴著一對珍珠耳環,在穿衣鏡前撥弄自己絲絨長裙。


    “這可是地地道道的歐洲貨啊!”


    她的同伴向她投來羨慕的陽光。


    “是陸先生送給我的!”


    “就是那個新來的官員嗎?”


    “是啊!還有一枚鑽戒呢!”她靠在衣櫃前,低頭撫弄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看來,陸先生對你挺有意思的。”


    “我也這麽認為,不過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即便我陪了他一個月,也不知道他將來有何打算。他這個人就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她的頭仰望著天花板,眼前浮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輪廓。


    這張臉最突出的地方就是一隻高大挺直的鼻子,想著這張鼻子因為在牌桌上被賭輸而貼上紙條,白蕊花就縮著脖子,咯咯直笑。


    汽車滴的一聲,穿過馬路邊密密的一排梧桐樹,驚醒了模特公司樓裏的姑娘們。


    “喂!姑娘們!”


    兩個姑娘從開著的窗戶口探出頭來。


    “我們下來了!”


    車子時而向左拐,時而照直走,最後來到了一條大路上。


    首先是椴樹和灌木叢,然後是修建整齊的花園,最後是一棟二十層的玻璃大樓,有幾個穿得有模有樣的服務小生帶著白手套出來迎接,這就是高檔的取樂地——涉外大酒店。


    “把小姐們的行李先拿到頂層去。”


    陸先生挽著一支細臂,吩咐了一句,突然又從金色的轉門附近退了回來,指著白蕊花說:“把這位小姐的行李拿到我房間去,順便給我們兩瓶香檳酒。”


    兩個人進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套間,絲毫沒有顧及同伴的感受。


    他們大概已經忘記我這位小姐了!


    和白蕊花同來的白蕊心一邊用一塊繡有牡丹金邊的黑色絲紗包起頭發,一邊抱怨道。


    她和白蕊花並非姐妹,隻是同時出道在娛樂圈,同時足台,同時見客人。


    當然,也同是一個師傅帶出道的,所以,她們的藝名隻有一字之別,但性格卻相隔萬裏。


    白蕊心再也不想做他們的跟班了,而且她也特別厭倦了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走台了,雖然她上個月還接拍了很多廣告,還有幾個大老板請她出席非常有體麵的活動,但是,她還是決定和藝人公司解約。


    但是,就在她換上平底布鞋,從手腕上取下一對金鐲子,在酒店的過道裏看到那些圍著大白布裙,推著餐車的廚娘時,她又有些猶豫了。


    她們是多麽醜陋,又是多麽平凡啊!


    她從洗手間裏走出來,對著牆上的那副大鏡子,從精致的小挎包裏掏出一支範哲思的口紅。


    這支口紅的價格可能是那個廚娘一日工資的十倍,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不行!我不能過那樣的生活。


    二十五歲的她雖然已經不像剛出道時那樣鮮嫩可人了,但是在同齡人中間,她的皮膚,她的身材依然算得上是極品,若不是白蕊花搶了她在舞台上的光芒,她倒是……


    她正在咬牙切齒地數落著那個娼婦,突然一個精瘦男摟著她的細腰就往自己懷裏送,他滿嘴酒氣,一講話噴出的氣味足以熏倒十隻黃蜂。


    “寶貝兒,過來陪本少爺喝酒,本少爺沒醉,沒醉!”


    在風月場上見過了各路英雄豪傑的白蕊花,當然不是沒有辦法應付,隻是今天她非常落魄也非常掃興,沒有心情陪這個男人喝酒。


    “您喝醉了,先生!”


    “哼!你是什麽東西!”


    那精瘦男摔破杯子就往白蕊心口裏灌酒。


    她感到鼻腔和口腔一直辛辣,眼淚就不住地往外流。


    她躬著身子從滿是酒氣的男人身邊逃了出來,那片繡有金邊牡丹的絲紗掉在了地上。


    “姑娘,你的絲紗。”


    一個胖臉寬鼻的小夥子蹲在地上,他撿起絲紗,疊得方方正正遞給她。


    “噢!謝謝!”


    白蕊心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看到這男子一臉土鄉,呆頭呆腦,接過絲巾,放在包裏。


    突然一陣倒胃,趕忙用手捂住嘴巴,艱難地吞咽了幾下,露出難受的表情。


    “姑娘,你沒事吧!”


    小夥子從包裏掏出一個小藥丸:“vc片,你含在嘴裏,看會不會覺得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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