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發現母親為他早已準備了一部新手機。


    點開一看!


    納悶了!


    一個黃發碧眼的外國女孩照片。


    這是幾個意思?


    陳餘生問也沒問就刪了,繼續撥昨天沒試過的五個數。


    他麻溜地按下鍵盤,居然第一下就接通了,而且對方是個男低音,聲音磁性圓潤。


    “你找誰?”


    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從話筒那邊傳來……?


    他不太確定這人是不是穆沐,一種恐懼油然而生,不是趁我不在?穆沐已經登門入室,鵲占鳩巢了吧!


    其實,歐陽潔用的那部進口手機是穆沐為歐陽蓴買的,歐陽蓴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後來穆沐自己用這個手機號碼辦了一個情侶套餐,號碼的前麵幾位數都相同,隻差最後一位數有區別。


    “喂,您好?我是穆沐,請問你找誰?”


    電話那端果然是穆沐!


    穆沐很有禮貌地又說了一遍,旁邊的米露一把搶過電話,不耐煩地說:“沒事別騷擾人,小心成肥婆。”


    說完撲通一聲掛了電話。


    米露和歐陽蓴平時走得近,小心成肥婆經常成為她們的口頭禪。


    前一秒電話那頭的陳餘生聽見穆沐這名字就已經像被拍死似的,後一秒,這口頭禪就像要了他的心頭肉,砍得他眼冒金星。


    客廳裏的電話零零直響,他像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


    回憶、思念、過往……


    腦子裏劃過無數碎片。


    愛情、友情、親情……


    振得他滿身大汗。


    為什麽會突然對他冷淡?


    無數個為什麽襲擊著他的大腦。


    電話還是在不停直響,驚擾了正在樓下收拾行李的宋媽。


    她隻好抬起她的老腰,氣喘籲籲地跑到二樓接電話。


    “少爺,是莫小姐呢!”


    見陳餘生沒回應,宋媽隻好說他現在不方便。


    不方便?是什麽不方便?難道是和歐陽蓴在一起嗎?


    穆小戚最不願就是提歐陽蓴了,總覺得自己樣樣拿手的她,到了那個白傻蓴那裏——就是青菜一棵。


    “嗯……請您告訴他……告訴他等下我不能去機場親自送他了,因為”她假裝大聲咳嗽了兩下:“因為我昨晚上回去晚,這幾天身體有點不好,感冒了。”


    她這麽說當然是希望陳大大再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


    可是,等了好久,除了宋媽咿咿呀呀的幾句安慰之外,電話就猛地掛了。


    沒有台階下,她當然不會去送他了。


    真是涼涼啊!


    不然,她忽然頭腦一發熱,想起表哥。


    “還是別去了吧!”


    穆沐語氣有點怪怪地懺悔,非常心虛地表示自己高考一塌糊塗,羞於見人。


    他把思慮沉重的臉轉向窗外,視線慢慢落在對麵躺坐著的米露身上。


    米露也有點心虛地望了望他,二人像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互相發過誓:不要把歐陽蓴進過山找陳餘生的消息告訴任何人。


    莫小戚見求助無效,隻能撞撞膽直接找陳夫人了。


    距去a國的飛機起飛不到半小時了,陳餘生帶上墨鏡,打包最後一箱行李,理了理白襯衣的領子,望著門廊的電話,他還是有點不甘心。


    “宋媽,你和柳二先進車,我隨後就到。”


    還有最後兩個數字沒有試試。


    他伸出食指,每按下去一個數字鍵心裏就輕輕顫抖一下。


    “喂,您好!”


    對方是個禮貌的女人的聲音。


    他嘴角微微上揚,下意識地用手捏了捏衣角,心裏猜到許是歐陽蓴母親接的電話。


    “阿姨,您好!我是陳餘生。”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想抓住最後的機會,來個急性演講:“我真的……不是……我就是……”突然之間,他不知道說什麽,怎麽說,就想一口氣吃個大胖子,死死吃住。


    車已經在鐵門外嘟嘟嘟了,宋媽探出頭急急地喊著少爺。


    陳餘生一急,張口就來了句:“阿姨,我以我血薦軒轅,愛蓴之心永不改。”


    對麵老阿姨半天不做聲,重重摔了電話。


    今天碰見了個神經病!


    就是這,陳餘生也沒死心,最後一個數字,最後一個希望。


    “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


    再來一次。


    “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


    最後一次。


    他斷腸幽恨,知道注定餘生無緣,便重重踏著步子,進了車門,沒有再回頭。


    車子裏正在播放他熟悉的旋律:


    “留著你隔夜的吻,感覺不到你有多真。


    想你天色已黃昏,臉上還有淚痕。


    如果從此不過問,不想對你難舍難分。


    是否夜就不會冷,心就不會疼。


    顫抖的唇,等不到你的吻。


    為了你情願給一生,黑夜裏不敢點燈


    是誰讓我越陷越深,讓我深愛過的人


    越來越陌生……”


    情不自禁地,他伴著音樂心裏默默唱到:


    “顫抖的唇等不到你的吻,


    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


    希望希望你會心疼,


    為何不肯輕輕喚我一聲


    安慰容易受傷的男人。”


    陳太太早已從公司直接趕到機場,看到兒子一臉垂頭喪氣、悶悶不樂的樣子,想是馬上就要離家萬裏,離愁別緒引發的精神萎靡。


    陳先生也奔了過來。


    莫小戚成立了學生代表團:後麵跟著魯翰林、皮皮。陳金娜老師站在她們旁邊。


    好半天,陳餘生站在空曠的候車廳,才回過神來。


    候車廳裏響起了催乘客上機的聲音。


    穿著白色體恤的陳餘生摘下黑色的墨鏡,用一雙疲憊的雙眼朝大家笑了笑,陳太太和陳先生突然跑過去,這是他們第一次在眾人麵前,三個人互樓在一起。


    “好了,好了,宋媽,柳二,照顧好少爺,走吧!走吧!”


    陳餘生輕輕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進機口。


    他的耳邊還在回蕩著:“顫抖的唇等不到你的吻,希望希望你會心疼,我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


    飛機起飛,他戴上耳機,繼續聽著那首歌,傷情地望著窗外的雲彩。


    錦素娃娃……雪地抱蓴……第一次吻……醉美星空……京都吃醋……


    像是夢,又不像是夢。


    如果是夢,他真不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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