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一群人的傷心是嗚嗚的傷心,集體喊出來就沒事了;兩個人的傷心的咕咕的傷心,相互擁抱哭哭就沒事了;一個人的傷心,是太平洋的傷心,翻天覆地也要一個人承受。


    很難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陸子蘇的心情,換了哪個女生,都希望受了那麽大的傷害,真的希望有個人疼,有個人抱著,抓緊自己的受告訴自己,即使前麵有再大的風,再大的浪,都有人陪著她一起走。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別說程敬之是個保守的男人,他能接受,他正派的父親是決不能接受的。


    她不想難為他,更不想難為自己。


    自從她遇見他的第一天起,她對他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感情。


    他似是在她生命裏出現過。


    生過一場大病後,她的腦子就被燒得一塌糊塗,她忘記了許多人,可是唯獨對他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有一天,她和他散步,在路過一棵大槐樹下時,突然聽到一隻貓的叫聲。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她就看見他蹭蹭蹭地上了樹,溫柔地抱起了一隻白貓。


    “好了,咪咪!沒事了!誰叫你這麽淘氣,受了傷還要到處跑。”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撒在貓和他的身上,男孩眉眼彎彎地輕撫著小貓,直到小貓從他寬大厚實的掌心裏離去。


    養貓男孩?


    突然,她的腦海裏就跳出了四個字。


    她不知道這四個字究竟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可是她知道這四個字——這個人,貓咪,男孩,一定是自己曾經真正在意,曾經愛過,無時無刻在思念又記不起來的人。


    養!貓!男!孩!


    她手機鎖屏的屏幕設定的是一隻白貓,密碼也是這四個字拚音的首寫。


    到達skar時,天色已近黃昏,上了垂直電梯,抵達西餐廳入口處時,陸子蘇才記得自己忘了帶硬幣。


    她記得穿過西餐廳,對麵好像有個賣絲巾的小店,在那裏應該可以換些硬幣。


    於是,她就拉開西餐廳的玻璃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因為之前在這裏消費過,再次麵對這樣金碧輝煌的場所,一點也不覺得怯場。


    她穿著增高的白色休閑鞋,簡潔大氣的t恤,腿上的牛仔褲換成了一條蓬蓬的紗裙,配上她鵝蛋粉嫩的臉頰,看上去仙氣十足。


    輕車駕熟的路線,讓她吊於輕心。


    為了趕時間,她的步子邁得急促而輕浮,一不小心就和迎麵走來的一個胖子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胖子端著酒杯,滿臉油膩。


    他抬頭望了一眼眼前的美人,癡癡的,看得有些發懵。


    他本想說“算了,下次別這麽莽撞,走路要長眼。”他旁邊出現了一個瘦子馬上就堵了他的嘴。


    “美女,過來陪我們喝幾杯。”


    瘦子禿頂,細眼寬眉,穿在身上的西服非常昂貴,但極其不合身。


    他講話的聲音很風騷,略帶調戲,連他身邊的胖子聽到他的話後都改了口:“是啊,小姐,過來陪我們喝兩杯,今天碰到了我,咱們就算有緣分。來來來,過來,我們的桌子在那邊。”


    陸子蘇考慮到這是高檔餐廳,想著他們都是社會上體麵的人,應該不會亂來。


    再說,自己剛才確實撞到了人家,碰翻了胖子手中的酒杯。


    跟著胖子和瘦子到了餐桌旁的陸子蘇有點傻眼,除了他們兩個男人,桌子上還坐著另外兩個男人,而且他們的年紀一個比一個人。


    陸子蘇知道她中了套,但是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她被瘦子按在了椅子上。


    頭頂的水晶燈光灑在她潔白如雪的肌膚上,櫻紅的唇色,絲絨般的黑發,高挺的鼻梁,一對盈盈似水的大眼睛在濃密細長的睫毛下忽閃忽閃,看得四個男人迷醉了好一會兒。


    幾杯酒下肚後,四個男人就不知不覺想對眼前的美動手動腳起來。


    陸子蘇有些恐懼,她不敢喊出聲,要是激怒了他們,幾個大男人強行把自己拖進車裏,情況更糟。


    她隻能表麵上客客氣氣地陪著他們,心裏想逮準時機,稱服務員上菜的時候,裝著和服務員很熟的樣子,讓服務員帶她走。


    坐在他們隔壁的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上端起的高腳杯在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放下。


    桌子上頓時發出了一陣玻璃碰到大理石桌麵的哐當聲,惹得離他不遠處筆直站著的服務員匆匆奔了過來。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


    男子沒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麵上的牛排看了好一會兒。


    “先生,您是閑牛排煎得太老嗎?我現在馬上去給您還。”


    男子微微抬了抬頭,神情靜默了一會兒,隻冷冷地瞪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到桌子上。


    身旁的服務員思索了一會兒,用手摸了摸頭,才回過神來,有多討好就多討好地說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您是說這牛排煎得太老是嗎?我這就去重新給你上份嫩的。您等著……您等著……”


    不過一會兒,穿著紅色背心的服務員右手托舉著一個大托盤,恭敬地放在了淡漠男子的桌上。


    男子慵懶地躺在沙發上,他側身的輪廓優雅淡定,仔細看去,就如精雕細琢、大氣雅致的高貴藝術品。


    他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小棵生菜放在還帶著血絲的牛排旁邊,用眼神示意服務員將盤子端給旁邊桌子的幾位男士。


    服務員低頭看了看盤子上那棵鮮嫩的生菜,想了沒多大一會兒,就領會了淡漠男子的用意。


    淡漠男子從兜裏優雅地掏出一張支票,拿出筆順勢在支票上簽了自己的姓名,又在支票空白處寫下了幾個字:“老牛吃嫩草。”


    服務員雙手接過淡漠男子遞來的支票,看到支票上簽的名字,發顫的雙腿恐懼得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陳……陳總……”


    陳餘生隻是幹瞪了他兩眼,他便沒敢再吱聲。


    服務員回了回神,看了一眼支票的數額,險些沒把自己的眼珠子瞪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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