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已經沒有了路,隻有一座光禿禿的“大土堆,”像個攔路的煞神一樣,將前麵擋著嚴嚴實實,這大土堆上麵疊著大小土塊兒,散落著一些腐爛的、糟粕的樹木枝條,像是一座荒山,此時山上麵一棵植物也沒有了,是個光禿禿的“死山”,山頂與洞壁有著半人高的一條縫隙。


    怎麽辦?前麵還會有路嗎?要想翻過這座禿山,必須首先攀登到峰頂,在峰頂通過那條狹長的縫隙。


    眼前的這座禿山不僅光禿,而且非常滑,上麵沒有任何可以抓握攀爬的東西,想要登到峰頂異常的艱難。


    有人建議折回去岔路口,選擇另一條路走。


    春生佇立在原地,仔細地思忖,她在腦海裏回想著剛才的經過。


    岔路口的另一條路看上去幽暗狹窄,裏麵路途定是崎嶇難走,而現在眼前堵著一座山,看上去已是此路不通,前路被大黑山堵死了。


    但是春生還是覺得怪怪的,哪裏不對勁兒,她隱約感覺到,翻過這座山前麵一定還有路,她是通過這幾點做出這樣的判斷:


    第一,既然是死路,山頂距洞頂為什麽還留著一定的距離,而這樣的一條空隙也足以能讓人通過,要說當初挖隧道的人挖到此停工了,前方就應該是一整座“死山”,從地麵一直封到洞頂才對,這條縫隙定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第二,剛剛來時的路上鋪著些碎石子,若不是一條通路,挖隧道的人為何要繞這麽遠的彎子專門把這裏鋪上石頭?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裏離出口已經不遠了。


    春生當下決定繼續向山頂攀登。山峰側麵是個陡坡,沒有台階,沒有樹木,泥土又濕又滑,一群人爬得異常艱辛,不斷有人摔倒,春生也幾次險些滑下山去,衣服上已經染上幾大片濕濕的泥漬,兩隻手也沾上了黏糊糊的泥土,那是雙手不斷摳捏地麵的結果。


    當上到了半山坡時,離洞下已有二三十米。再看那洞底,一大片大小林立的石頭,棱角分明地矗立在那裏,像是守衛著隧道的威嚴勇士。


    大家明白了為何到了這裏沒了通路,是因為這些石頭,想把它們挖出移走開路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才選擇繞道上山來的吧。


    汪思琪的腿犯了病痛,本就不利索,山坡情況又是這樣獨特,這個山她登得相當吃力,幸虧有春生扶著。


    汪思琪與春生走走停停,便被落在了後麵,前麵已經有人陸續登上了峰頂,在一個個彎腰通過那條狹窄的空隙。


    汪思琪向下看了一眼,山很高,很陡,山下怪石林立,那些石頭離自己那麽遠,看上去很渺小。山是那麽高,那麽大,把人顯得很弱小,很微不足道,如同這山上的一粒碎石子一樣。


    說來也是奇怪,山下有那麽多的石頭,山上幾乎沒有一塊石頭可以抓握,隻能靠彼此相互攙扶。


    快到達山頂時,坡麵與頂部有著一大段的距離,使攀爬更加艱難,汪思琪停下來歇息。


    春生先試著往上蹬,攀了幾次沒有成功。


    春生用兩手扒著簷頂一塊兒較硬的突出物,腿部使足了力量往上蹬,手上一用力,那塊凸出的硬土塊兒瞬間便被她掰了下來,慣力使春生向後重重摔倒在地,翻滾了兩下,緊挨著坡麵停了下來。


    春生趴在那裏,正好能俯望到山下,黑漆漆的一片。感覺那下麵很深,很空蕩,像有某種力量在徘蕩。


    春生站起來,打算再試一次,她要先登上去,然後把王思琪拉上來。


    這時,從山頂上麵伸過來一隻手,春生抬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是集團的人,她剛要把手遞過去,喬梁卻突然出現在山頂,他也同時向春生伸出了手,春生便抓住了喬梁的手,借助喬梁的力量,春生爬上了山頂。


    集團那人瞅瞅,便把伸出的手撤了回來。


    春生說:“下麵還有人呢,你把她拉上來吧。”說完便和喬梁向前麵走了。


    汪思琪走到坡邊,剛把手伸過去,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那上麵的人正是她極力想躲避的,她好怕麵對他的目光,那眼神裏有著太多的內容。


    汪思琪來不及多想,手已經被山頂的人牢牢抓住,瞬間便像被拎小雞一樣拎就到了山頂的邊緣。


    汪思琪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隻覺得抓著自己的那雙手在用力地向外推著她。


    汪思琪明白了,這人是想把她推到下麵殺人滅口,她拚命地抓住上麵的那雙手,用力地喊:“不……不要……”話音未落,她已被這雙手推到了山下。


    春生與喬梁已彎腰走到了通道的一半,隻聽見山間一聲巨響,正疑惑發生了什麽事,集團的那個人在後麵慌張地追了上來,他裝得很懼怕,很驚慌。


    春生問:“發生了什麽事?”


    他條理清晰地回答:“剛剛在後麵的那個人掉下去了……”


    喬梁驚呼:“怎麽會這樣?”他緊盯著集團的這個人,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破綻。


    “她的腿沒有勁兒,蹬滑了幾次,就直接摔下去了,差點把我也一起拽下去。”這個人說得氣喘籲籲,一麵還不斷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春生隻覺得一陣暈眩,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掉進魅不可測的深淵,這種感覺讓她窒息,她覺得身子越來越軟,心跳得越來越快,慢慢的癱倒在地上。


    春生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處比較寬闊的地帶,夏生抱著她,冬生、秋生、喬梁圍在她的身邊,是的,他們已經全部通過了狹小的通道,喬梁背著她跪著爬過來的,春生看到除了汪思琪以外所有人都在,他們都安好。


    “汪思琪呢?”春生的聲音微弱得自己都聽不清。


    大家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到她這輕飄得象鵝毛般的話語,春生掙紮著坐起來,抓住喬梁的胳膊拚盡力氣問:“汪思琪呢?快把她叫過來。”


    喬梁也沒有回答,他用手電照了一下四周說:“這裏雖然平坦寬闊,但徹底沒有路了,我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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