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如此,這……這怎麽可能?”


    在這全城的震撼中,那唐家老怪的眼中,不禁滿駭然。


    “昊天的代言人,大河神的使者,竟被吾王給斬了?”


    鎬京城內,所有強者死一般的沉默,都震撼了。


    “難道神靈,也會隕落?”


    青州城內,青州牧一陣失神。


    今日鎬京之戰,整個花國全程目睹,葉秋那淩天的一劍,更是震撼了所有封疆大吏。


    他們這才始知,原來就算是神靈,也不能阻攔吾王的步伐!“這世間本無神靈,但若有人可以收斂民心,眾望所歸,自然就成了人間的神砥。”


    黃英小姐微微歎息:“大河平原曾是一片荒蕪,那個時代誕生的大河神,他或許曾善良過,也帶領百姓建立邦國,甚至是王朝。”


    “但曆經千載萬年,昔日的大河神,已經成了欺壓百姓的枷鎖。”


    “而吾王對百姓仁德,對外敵霸道,此乃上古外王內聖之道,也是超凡入聖的大道啊!”


    外王內聖,超凡之道!這一刻,葉秋用他的無敵和強大,徹底征服了舉國臣民!就連那名唐家老怪,他曾今反對葉秋自己賜國名,希望以祭昊天。


    此刻,他卻一言不發,對於葉秋的任何提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先生,大河神使,他死了嗎?”


    許久,蘇雪朱唇輕啟,率先打破了沉默。


    死?


    葉秋微微搖頭,淡淡說道:“可以說死了,也可以說沒死。”


    這是何意?


    蘇雪一愣,有些疑惑。


    但很快的,她就感覺到在鎬京的城門口,在被葉秋一劍斬成兩段的大河神使身上。


    他那眉心的太陽印記,卻並沒被斬裂,而是漂浮而起,綻放出璀璨的熾火光芒。


    光芒漸漸散盡,一個全新的“李長青”,再次出現世人的麵前。


    隻是這個李長青的眉心,在也沒了太陽印記,臉色也顯得有些發白。


    “李代桃僵,替身傀儡?”


    蘇雪若有若思:“先生,我若是沒猜錯的話,大河神使是將自己的部分靈魂,隱藏在了太陽銘文中。”


    “而您剛才的那一斬,的確將大河神使,給斬的元神俱滅了,但太陽銘文中的殘魂卻還在。”


    “此人投靠了大河神,他這一部分殘魂,乃是獻祭給了大河神。”


    李罡也說話了:“如今師父斬了大河神使,那太陽印記失去禁錮之力,反而讓他的靈魂契約給解除了。”


    “換句話說,其實師父是救了此人,一個他死了,另外一個他卻活了。”


    “不過,失去了肉身和大部分靈魂的李長青,他雖境界很在,修為卻不再是七品鎮國。”


    “就他這脆弱的殘魂,就算他想再次獻祭,將靈魂交給大河神,恐怕大河神也看不上他。”


    李罡目光犀利,一語道破真相。


    這話說的並不避諱旁人,也清晰的落入李長青的耳中。


    他不禁麵紅耳赤,有種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李長青做夢都沒想到,他這次在來鎬京“剿匪”,結果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太陽印記乃是五百年前,大河神賜予李長青,這也是他能調動神力的源泉。


    但這太陽印記,也禁錮了李長青的一縷靈魂,讓他根本無法反抗。


    如今枷鎖破碎,他赫然回首往事,竟生出一股,人生仿若荒涼一夢的荒謬感覺。


    “汝乃何人?”


    葉秋的聲音,忽然響起。


    “大王不是知道,他是大河神使嗎?”


    那唐家老怪,不禁有些疑惑。


    “我本鎬京人士,五百年前東城李家莊,李長青。”


    李長青不敢托大,緩緩落下虛空,對著葉秋行禮。


    “鎬京,李長青?”


    唐尚一愣,隨後失聲說道:“可是青雲老祖?”


    “真是沒想到,老夫離開鎬京五百年,還有人記得老夫。”


    李長青老臉一紅,越發的尷尬。


    “我聽聞青雲老祖仁德兼備,乃是五百年前鎬京的守護者,一身修為也到了六品鎮國,乃是當時的花國第一人。”


    唐尚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前輩一生以守護鎬京為榮耀,為何……”青雲老祖雖是五百年前的老怪,但關於他的記載,在鎬京的各大家族典籍都有。


    這是一個鎬京有大貢獻,卻不願臣服劉氏王族,一直隱居於城東的強者。


    青雲老祖為人孤僻,並沒有後人,也沒任何弟子傳世。


    但他再世之時,每隔一段時間,卻會公開授課一次,也算頗有賢名。


    隻是在青雲老祖年老之時,卻忽然神秘失蹤,從此再也沒了蹤跡。


    如今看來,當年李長青在年老之時,應該是為了不死,投靠到了大河神的麾下。


    “五百年桑海桑田,老夫當年的確一心為民,隻可惜自從獻祭靈魂給大河神後,老夫卻逐漸迷失了本性,化為一尊追求權勢的傀儡。”


    李長青一聲感慨,眼中滿是濃濃羞愧:“如今封印破碎,老夫最後一縷殘魂,終於能夠破封而出,這才恢複到五百年前的本心。”


    回首前塵,李長青暗道自己雖長生不死,卻也壞事做盡,助紂為虐多年。


    若是可能的話,五百年前的那個雨夜,李長青在生命的盡頭。


    哪怕是一死,他也絕對不會因為一時貪念,讓自己淪為了神靈的傀儡。


    眾強一陣唏噓,暗道李長青此人一生複雜,還真不好評論功過。


    “葉國主,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求您能放過我,但求一死。”


    說完,李長青負手而立,靜靜閉著眼,等待葉秋那一劍的落下。


    然而李長青等了半天,卻發現四周毫無波瀾,根本沒任何劍氣出現。


    那股淩天的長劍,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懷著疑惑,李長青睜開眼,這才發現葉秋已經將長劍,放在了李罡的劍鞘中。


    他正負手前行,準備和蘇雪離開。


    “葉國主,您……不殺我?”


    李長青一愣,感覺到了愕然。


    極西之地大戰不斷,從武將單挑到國運之戰,千載萬年以來,也不知道發生了多少。


    一旦落敗,輕則修為被廢,重則元神俱滅,這已經是不成文的潛規則。


    李長青滅國而言,如今身敗道消,他雖一縷殘魂尚存,卻也是意盡闌珊。


    與其或者被辱,那還不若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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