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邵彥還想要說些什麽,老人卻是閉上眼睛說出了一句讓他心慌的話。


    “從此刻之後,你搬到府衙去住吧!”


    “爺爺?”


    邵彥心驚膽戰,不知道為何爺爺會做出這個決定,這是要將自己逐出邵家吧?


    “之前謀劃你都清楚,明日將其完完整整的告訴常州王,之後邵氏做的任何決定都不會在告訴你,你也不許過問,從此之後,邵氏如何,與你無關了!”


    “退下吧!”


    邵彥臉色蒼白,此刻他怎麽還想不明白祖父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默許大伯的所作所為,但是卻將自己給摘開了。


    若是事成,則自己就是棄子;若是事敗,則自己為邵氏留下香火。


    “爺爺,邵氏傳承千年,何至於此啊?”


    老人搖搖頭:“退下吧!”


    邵彥眼眶通紅:“爺爺!”


    老人不語。


    邵彥滿是不解,他緩緩閉上眼睛,片刻之後睜開對著老人鄭重一禮:“孫兒告退!”


    出了院子,邵彥眼神變得堅定,雙手握拳,大步向前走去。


    可是在他走向自己院子的時候,碰上了一個儒雅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邵彥,臉上露出微笑。


    “彥兒從常州王那裏回來了?”


    邵彥臉上早已恢複了平靜,他對著麵前的中年人躬身一禮:“邵彥,見過大伯父!”


    邵彥口中的大伯父!名為邵伯同,也就是邵氏現任家主。


    對於邵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邵伯同並未在意,也沒有再問,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彥兒去見過你祖父了?”


    邵彥眼皮微微一跳,微微低頭:“回稟伯父,彥兒剛從祖父那出來!”


    “哦?嗬嗬,好!還是你小子有孝心,去吧!”


    “彥兒告退!”


    兩人擦身而過,背向而行!


    邵伯同緩步向前,最終也停在邵鴻禎的院子前。


    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看見院子裏停下給老人扇扇子看向自己的婢女。


    他對著婢女揮了揮手,小婢女看了眼老人。


    老人蒼老的聲音響起:“小丫頭退下吧!”


    婢女先是對著老人一禮,然後又對邵伯同一禮,這才退下。


    等到婢女離開,邵伯同對著邵鴻禎一禮:“見過父親!”


    “你知道你這麽做,會為邵氏帶來什麽嗎?”蒼老的聲音響起,毫無波瀾。


    邵伯同站直身子,他看向天空:“一人之下!”


    “嗬…”


    邵鴻禎輕笑一聲,不語!輕輕的搖動手中的蒲扇,若不是他身處的環境,身上華麗的衣服,活像一個普通老者。


    “父親沒有什麽想說的?”


    “說什麽?如今你才是邵氏的家主!一切自然你說的算!”


    “可父親讓邵彥壞了我的計劃!”


    “邵彥明日就會搬到府衙去住!他,畢竟是你親侄子!”


    “既然如此,父親好生將養,孩兒告退!”


    邵伯同不再停留,徑直離開。


    等邵伯同離開,老人搖蒲扇的手停下,輕聲念叨。


    “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


    第二日一早,邵彥帶著禮盒走向常州王府,可是沒等他走到王府前,便是眉頭一皺。


    王府門前還有一人,還是他熟悉之人。


    “大哥會何在此?”


    邵彥看著眼前這個同樣提著禮盒的年輕人,輕聲開口。


    “那三弟又為何在此?”


    年輕人名為邵稷,邵彥的大哥,也是邵氏大公子,邵伯同的大兒子。


    聽到大哥所言,邵彥輕輕搖頭:“大哥不該來的。”


    邵稷也是輕笑一聲:“昨日,三弟也不該出城的!”


    “大哥是怨我昨日快大哥一步?那今日大哥先走一步,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


    邵稷譏笑一聲,不再言語。


    邵彥深深看了自己這位大哥一眼,也不在言語,隻是靜靜的等著王爺召見。


    終於,王府大門打開。


    賈詡從中走了出來,看見兩人,微微一笑:“王爺在書房等兩位,請隨我來!”


    拜帖早遞上了,賈詡自然不會再多問什麽。


    “多謝大人!”


    兩兄弟同時對賈詡一禮,然後跟著賈詡進入王府。


    在前往書房的路上,邵稷湊到賈詡身邊,低聲諂媚笑道:“不知大人貴姓?可是王府大管事?”


    賈詡看了他一眼笑道:“回邵公子的話,在下賈詡,正是王府管事。”


    “原來是賈管事!怪不得王府能在一夜之間井井有條!有賈管事相助,王府必當蒸蒸日上。”


    “賈管事勞苦功高,在下佩服不已,小小心意,還請管事笑納。”


    說著,邵稷從袖子裏摸出一遝銀票,悄然放入賈詡手中。


    賈詡捏了捏銀票,臉上笑意更甚,不動聲色的將銀票收好。


    “邵公子好意,在下謝過!”


    “記得邵公子現在任職辰原府通判?”


    說著,賈詡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身後的邵彥。


    邵稷臉色一黑,通判,是同知的副手。


    也就是說,身為大哥的邵稷其實是身為弟弟的邵彥的副手。


    這其中當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於常州被撤掉的州衙門以及那兩位被關在京都大牢的總督和州將軍。


    這才導致他本為正五品的州治中一下子貶為正六品的通判。


    也怪不得賈詡說到此事時,他臉色不好看了。


    黑過臉之後的邵稷臉色恢複正常,他輕笑一聲:“嗬嗬,入不得賈管事之眼。”


    賈詡微微搖頭:“王爺來到常州,常州將軍和總督自然會再次設立,州衙門自然也會恢複正常。”


    “治中位置低了著,州丞公子以為如何?”


    邵稷眼睛一亮:“如此,那就多謝管事了。”


    隻是他心裏對賈詡的這話確實有所懷疑,畢竟他不知道賈詡在常州王府的地位如何,祁醉對他又是個怎麽樣的態度。


    兩人的對話聲音雖低,但是身後邵彥並不是耳聾,自然也是都聽在耳中。


    他麵無表情,隻是深深地看了眼邵稷和賈詡,心中微歎,有些悲哀。


    眼珠動了動,然後眼神堅定了下來,隻是低頭往前走,不再去看前麵兩人一眼。


    心思重重的邵稷隱秘了看了眼邵彥,眼中有著笑意。


    賈詡眼中同樣有著笑意,一直放在袖子上的手還輕輕動了動。


    這一幕正好就落在邵稷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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