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帶著幾人走到梁關城頭之上,遙望著豐武方向。


    蘇定方等人均不知道祁疏在想些什麽,也不敢擅自出聲打擾祁疏,就這麽陪他看向那個方向。


    片刻之後,祁疏輕聲道:“梁關,可以放棄了!”


    此言一出,蘇定方和南霽雲均是皺眉,從他們拿下梁關之後,其實梁關就已經不安全了,宣國肯定會有所察覺。


    更何況,為了控製方鄂這些將領,他們已經秘密將他們的家人接出了宣都,這更是隱藏不下去。


    不過就這麽舍棄這座雄關,二人有些不甘心。


    “陛下,我來守!”


    南霽雲沉聲抱拳道。


    蘇定方沒有出聲,對他而言,守一座孤城,遠沒有開疆拓土來的重要。


    不過把南霽雲放在此處卻也太過於浪費。


    他抱拳道:“陛下,可從方鄂手下挑選一人守城。”


    祁疏沒有回答,而是笑著看向遠方:“你們知道,朕為什麽會留在西域嗎?”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均是有著思索,他們可是知道當年若非祁疏下令,祁辰定能將西域橫掃了。


    沒等幾人回答,祁疏自顧自說道:“因為那個時候的大夏,擋不住四國聯軍!”


    “更擋不住有中州支撐的豐武大軍!”


    “西域,就是朕留下的絆腳石和迷霧,它就是專門用來絆住豐武腳步和迷惑豐武視線的,同時,也將是我們和豐武的戰場!”


    徐庶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明白了。


    怪不得當年祁疏肯放棄這塊豐腴之地,就是為了二十多年後的今天。


    戰場在不屬於大夏的西域,和在屬於大夏的西域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前者大可放開手腳無所顧忌,後者掣肘頗多,隻是這麽做並不人道。


    隨即他又皺了皺,可為什麽又是現在呢?他有些不解的看著祁疏的背影。


    “是不是好奇朕為何會突然開戰?”


    祁疏笑著看著他們。


    眾人點頭。


    祁疏歎息一聲,想說些什麽最後卻仍舊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神州一統,朕,等不及了!”


    “諸君,可願隨朕,共同見證那千古之功績?讓那後世、讓那史書記載吾等,必不少那‘千古’二字?”


    “臣等,願為陛下效死!”


    蘇定方、南霽雲、徐庶、席策包括身邊的將士均是齊齊抱拳,那些將士們看著祁疏眼中都放著光。


    若說美人、錢財、權利、封侯、拜相對於這些名臣大將而言誘惑不夠。


    那麽青史留名、名垂千古則是他們無法抵擋的誘惑,更不要說那些將士,誰不想在後輩子孫祭祖之時自己的名字在那最高的位置?


    “哈哈,走!”


    祁疏哈哈大笑,隻是沒人注意他眼中卻有了一絲落寞。


    ……


    梁關最後仍是按照蘇定方的想法留下了方鄂手下的一名將領守城,若是宣國未曾察覺就按兵不動,若是宣國察覺派兵來攻,大可放棄梁關往代州而去。


    之後祁疏更是舍棄了那巨大的馬車,身為馬上皇帝的他本就不喜歡那玩意,策馬奔馳才是他心中所向往的。


    其實祁疏真的不願做這個皇帝,如果有的選擇的話,他更想做一個大將軍。


    當初他本想將祁辰推上那個位置,但是文武百官不願,世家大族不願,還有祁辰……不冤,所以他最後成為了大夏的皇帝。


    開疆拓土是他的畢生夙願,同時這麽多年他也是這麽做的,他一直在積蓄國力,哪怕北夷挑釁之際,他也不曾出兵反擊。


    為的還是積蓄國力,北夷那種土地對大夏而言毫無用處,除了消耗大夏的錢財糧草之外再無其他用處。


    這麽多年積蓄的國力足夠了,足夠大夏毫無顧忌的打上幾年了。


    祁疏一馬當前,意氣風發,回想年輕時帶兵衝陣的樣子,祁疏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眾將,急行軍!武王還等著我們呢!”


    無人回應,有的隻是那響徹天地的馬蹄聲與那大地的震動。


    席策緊緊跟在祁疏身邊,生怕他會出現什麽意外,同時他在心底也怒罵那個死太監。


    本來錦衣衛就該身處暗處,可是現在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卻是大搖大擺的跟在祁疏身邊,相反那個本該在皇帝身邊伺候的死太監沒了蹤跡。


    蘇定方看著最前方的祁疏,心中不乏有些擔憂,如此雄才大略的皇帝是大夏之幸運,可對與公子而言……


    他看了眼一旁的徐庶和南霽雲,隨即眼中堅定下來。


    ……


    現在的西域幾乎是盡數降與豐武,至少以滄江為界,靠近豐武的那塊地界是如此。


    因為不降者死!


    豐武可不相信西域的這些人,但是也怕西域人背叛,所以豐武並未在西域大肆搜刮糧草,而是從豐武運出來的。


    滄江岸邊豐武大營中,仇榆與司徒梁對峙而坐。


    “司徒將軍,你覺不覺得最近夏軍有些不正常啊?”


    司徒梁眉頭一挑:“不知道陳王殿下此言何意?”


    “從最近夏軍的攻勢來看,我並未察覺到有什麽異常。”


    仇榆輕笑一聲:“我記得司徒將軍當初已經攻下了夏國代州的大部分土地。”


    司徒梁臉色一沉,但是卻沒有說話,他知道仇榆這是在惡心他,他倒要看看仇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仇榆自顧自說道:“一個多月才攻下的城池,僅僅一戰而已就將城池盡數丟棄,還被人趕到了這滄江,司徒將軍,可真是好本事啊!”


    “殿下,此戰不是你…”


    司徒梁身後的於啟皺眉,臉色難看就要對仇榆說些什麽,司徒梁卻是伸手阻止了他。


    “殿下,有話大可直說,何必如此?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必定鞠躬盡瘁。”


    他平靜的看著仇榆,口舌之力算不得什麽,背後的冷槍暗箭才是致命的。


    “好!”


    “既然司徒將軍都這麽說了,那本王也就不客氣了。”


    他雙手按在身前的桌子上,身子前傾死死盯著司徒梁:“夏軍攻勢不對勁,本王懷疑他們大軍已然撤退,現在不過是疑兵而已。”


    司徒梁皺眉。


    仇榆坐了回去,看著司徒梁笑了兩聲然後認真說道:“本王希望司徒將軍,帶兵過河看看!”


    司徒梁當場就愣在了原地,這算什麽?


    別說是他,就是司徒梁身後的於啟都愣了。


    仇榆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司徒梁,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之後,司徒梁突然笑了:“殿下!”


    “神州五個帝國,無論哪個統一神州,那都是神州自家人的事。”


    仇榆一皺眉,臉色變得陰沉,司徒梁接著說。


    “可若是讓中州……”


    仇榆看向司徒梁的眼神變得陰冷,他沒說話,就是這麽冷冷的看著司徒梁。


    司徒梁突然話鋒一轉:“既然殿下已經下了命令,末將自然遵從!”


    “末將還要做些準備,先行告辭!”


    說完,司徒梁帶著於啟離開。


    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玄唐走了進來,坐到了司徒梁剛才所坐的位置上。


    看著仇榆陰沉的臉色,玄唐笑了笑:“殿下,看來談的不是很順利!”


    仇榆那雙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玄唐的身上,半晌之後他這才冷哼一聲:“本王就是直接一刀砍了他又能如何?非要用這種方式!”


    玄唐搖搖頭:“殺司徒梁容易,可是殺了司徒梁,殿下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交代?他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讓本王給他交代!”


    對於仇榆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玄唐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他隻是輕聲道。


    “若是如此,殿下回京之後,陛下會如何對待殿下呢?”


    “殿下的謀劃會不會又多出些意外來?司徒梁死在戰場上沒什麽,可若是死在殿下手中,嗬嗬……”


    “司徒梁可不是那種什麽都沒有的泥腿子,他背後可是有著司徒家的,殿下!”


    這聲殿下出口,仇榆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吐出一句。


    “本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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