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廝殺按常理來說都是在陰暗的巷子、森冷的樹林等地方,也基本大多是江湖人士的廝殺。


    不過這一次卻並未如此,騎兵的正麵衝殺,就在這大雨之下。


    整個地麵本該昏黃的泥坑卻硬生生的被鮮血染成紅色。


    張笑滿臉猙獰,與南霽雲就這麽你來我往,從馬上打到了馬下!


    張笑大刀一刀斬下,南霽雲舉槍格擋,隨即一槍刺出,張笑側身伸手抓住南霽雲槍柄,南霽雲趁勢一腳踹在張笑胸口,兩人分開。


    不等兩人休息片刻,周圍的大夏豐武將士分別向著兩人殺去。


    可惜這斬殺大將的功勞可不是誰都能拿的,將圍殺的兩國將士斬殺,南霽雲和張笑再次站在一起。


    不知道戰了多久,幾名豐武的將士突然直接闖入張笑和南霽雲的戰場,最後以被南霽雲連殺兩人的代價強行分開他們。


    張笑認出了這些人,正是他的親衛,剛要發怒便聽見一人聲道:“將軍,撤吧!”


    他的聲音有些抖。


    “將軍,你快走,我們斷後!”


    張笑扭頭看去,隻見一地的屍體,已經分不清是豐武士卒,還是大夏的將士,但是他能確定的是自己一方好像隻剩下這麽幾個人了。


    這時南霽雲走上前:“張笑,降是不降!”


    此時的南霽雲也有些心痛,六千騎兵現在僅剩不過半數而已,這還是張笑那五千人是疲軍的情況下,豐武的確非慕國和宣國可比,至少在將士的戰鬥力和悍不畏死的程度上是這樣。


    不知道北夷是否也是如此,有機會定要去看看。


    南霽雲的長槍直指張笑,張笑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親衛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你怎麽知道我叫張笑?”


    兩人在張笑逃離時見過一麵,但也僅僅是一麵而已,夏軍怎麽有人知道他叫張笑?


    南霽雲輕笑:“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是誰?”


    “你不必知曉!”


    說完,南霽雲一抖長槍,便徑直朝著張笑殺去。


    親衛之所以是親衛,那就是要死在主將之前,張笑的親衛同樣如此。


    他們提刀向著南霽雲殺去,可南霽雲同樣有親衛,這些親衛還是南霽雲從蕭正信鎮南軍中一路帶出來的。


    張笑的親衛被南霽雲的親衛攔住,再次為兩位主將開辟出了一個戰場。


    張笑怒吼一聲:“殺!”


    兩人再次戰在一起,長槍和大刀的碰撞,在這雨夜中同樣能擦出火花。


    隨著張笑的最後一名親衛被斬殺,張笑一個失神,南霽雲一槍刺出,刺傷張笑手腕,他手中大刀跌落。


    南霽雲手中長槍一挑,大刀直接被長槍挑飛,長槍再次一轉,槍尖停在張笑喉結之前。


    “降是不降?”


    南霽雲再次問出了那句話。


    張笑沉默片刻,然後猛地撤下頭上的頭盔,任由雨水落在他頭。


    他仰天大笑,雨水從頭上滑落臉龐最後滴落,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著淚水。


    “哈哈!哈哈哈!”


    “殿下!先生!末將無能!”


    “陸永長,你該死!”


    說完,他一步踏前,南霽雲手中長槍刺透張笑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南霽雲毫不詫異,他手中一抖將長槍拔出,張笑魁梧的屍體往後倒去重重的砸在泥水地裏,濺起一片血水泥點。


    躺在地上的張笑瞪著眼睛,頭向著一邊歪去。


    南霽雲走到張笑身邊緩緩蹲下伸手在他麵門拂過替他閉上眼睛。


    一名將士手持大刀走來:“將軍?”


    南霽雲起身:“將張將軍首級送往陛下處,屍身厚葬!”


    “是!”


    ……


    陽長峽


    數萬人行軍的動靜哪怕是雨夜也遮蓋不住,


    “先生,他們來了!”


    於啟登上山頂,對著玄唐說道。


    玄唐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但是眼中滿是冰冷:“那就開始吧!”


    “盡量將他們往陽長峽內趕。”


    於啟點點頭轉身離去:“是!”


    徐庶苦笑:“此番作為,恐怕有傷天和呀!”


    玄唐冷笑一聲:“天和?嗬,因果報應,我玄唐擔著便是!”


    蘇定方漠然,他知道徐庶說的天和可不是水淹敵軍,而是這水災過後造成的後續影響。


    百姓流離失所,良田被毀,疫病叢生,這也是很多良將不願用這種計策的原因。


    與之相比,陸永長的那數萬大軍還真算不得什麽。


    聽玄唐這麽說,徐庶不再多言,他雖有仁心可也不是迂腐酸儒,最重要的一點事,此地不在大夏,此地之民,非大夏之民。


    若是在大夏,玄唐這麽做,祁疏都不可能答應。


    “開始了!”


    蘇定方淡淡開口。


    然後眾人耳邊便響起了廝殺聲。


    似乎是為了讓他們聽到的更清楚,竟然響起了陣陣的號角聲和戰鼓擂動之聲。


    “這於啟做事,倒還利索!”蘇定方笑道。


    玄唐點頭:“畢竟是司徒梁最信任的人,他若是能力太差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心腹。”


    “現在,隻需要於啟將張笑手下的那些人趕進陽長峽,陸永長不可能不上當!”


    “隻要他進陽長峽,此戰已定!”


    “決堤之事,可安排好了?”


    蘇定方點頭:“放心!”


    玄唐又問道。


    “南將軍那邊如何?”


    “先生不必擔心,南將軍可是員悍將!”徐庶笑著解釋一句。


    正此時,一騎匆匆而來:“啟稟將軍,南將軍那邊事情已經解決,張笑授首!”


    “好!”


    蘇定方看向玄唐:“先生,如何?”


    玄唐哈哈大笑:“好呀,我大夏人才濟濟,好啊!”


    “既然南將軍已經解決了張笑,那此事便再無變故,陸永長可不留!”


    蘇定方點點頭,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傳令,一旦陸永長進入陽長峽,決堤!”


    “是!”


    傳令兵離去,眾人再次看向陽長峽中。


    張笑手下的那些人在於啟帶人猛攻下節節敗退,隻能瘋狂朝著陽長峽內退去。


    不是他們戰鬥力低下,實在是這些家夥不當人,自從他們被俘虜後那飯比稀粥都稀,純粹就是那種餓不死的地步。


    剛剛於啟又來告訴他們,會給他們發放武器,然後殺掉他們,如果不想死就往陽長峽內逃,逃出陽長峽就算他們命大。


    剛開始還有人準備抵抗,可是在廝殺一陣留下數十具屍體後他們便不抵抗了,瘋狂向陽長峽內逃去。


    陽長峽另一頭,陸永長臉色難看至極,張笑走了也就算了,還他麽把他的人全帶走了。


    都沒有告訴他,張笑帶來的人具體在哪,隻知道一個陽長峽。


    一名將領問道。


    “將軍,要過峽麽?”


    陸永長仔細打量了一下陽長峽,說實話,這種地方他真是一點都不想走,如果有埋伏那可真是萬劫不複。


    他皺了皺眉:“有路可以繞過嗎?”


    那將領搖頭,不是沒有,隻是時間太長了。


    陸永長想了想開口道:“既然如此,原地紮營!明日再走!”


    既然張笑不在,那這裏就是他說的算,反正著急的也不是他!


    可就在那副將準備領命離去之時,一陣陣號角聲響起,喊殺聲震天。


    兩人對視一眼,那將領說道:“將軍?那邊在廝殺!”


    陸永長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殺進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


    大軍進入陽長峽,陸永長卻未進去,而是留在了外麵。


    果然他們進入陽長峽沒多久便遇到了用來誘惑他們的張笑的部下。


    這些人一看見陸永長的兵馬,頓時調轉往跑去,同時破口大罵,於啟這個王八蛋壓根就沒有想給他們留活路!


    見這些人跑,陸永長手下兵馬自然是緊隨不舍。


    陽長峽上,蘇定方道:“傳令於將軍,撤退!”


    “決堤!”


    他身後一人取出一物一拉引線,頓時一聲“嘯鳴”響起,一道流光直衝天際,“嘭”的一聲炸響成一團火花。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那團火花。


    陽長峽口外,陸永長心中“咯噔”一下。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厲聲嘶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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