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機道人倒下,祁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他看著天機道人,輕聲開口:“剁了,喂狗!”


    南霽雲一揮手,當即便有兩名夏陵衛抽刀走進天機道人身邊,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就朝著天機道人的頭顱砍去。


    手起刀落,天機道人的頭顱滾到一邊,兩人撿起頭顱拖著天機道人的屍體離開。


    看到這,祁疏真正的鬆了一口,他剛呼出一口氣便是一口鮮血吐出。


    南霽雲一驚:“陛下?”


    他慌忙扶住祁疏:“來人!傳禦醫!”


    祁疏禦駕親征,自然會有禦醫隨行。


    祁疏一把抓住南霽雲的手微微搖頭:“沒用了!”


    “朕死之後……”


    “陛下!”南霽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閉嘴,聽朕說完。”


    “是!”


    祁疏指向還算完好的桌子上一個木匣道:“拿起來!”


    南霽雲拿過木匣。


    “打開!”


    南霽雲略一遲疑,最後還將木匣打開,然後他便是怔怔的看向祁疏。


    玉璽!還有兩道聖旨!


    祁疏虛弱開口:“兩道聖旨其中一道是朕的遺詔。”


    南霽雲心中一動,他不解,祁疏為什麽要將這告訴他。


    接著祁疏的話便讓他明白了,但是同時也越發感到震驚。


    “遺詔是空白聖旨,回到夏都之後,將其交給陸炳讓他送往常州。”


    “至於玉璽,交給內閣。”


    南霽雲眼眸一閃,祁疏便接著說道:“不要打玉璽的主意,有那道空白遺詔就夠了!”


    “莫要節外生枝!”


    “臣不敢!”南霽雲心中一驚,趕緊低下頭來。


    祁疏沒有在意繼續說道:“回到夏都之後,你身為宿衛將軍便駐守夏陵,皇陵宿衛統歸你轄製,不受兵部製約,另外那道聖旨便是你的任命詔書。”


    “陛下,臣……”


    “不必多言!自此之後你隻需要守衛皇陵就是。至於夏都之事,與你無關!記住,是任何事!”


    “臣,遵旨!”


    “最後一件事,讓錦衣衛將朕身死的消息傳出去,最好天下皆知。”


    “至於朕的怎麽死的,是死於刺殺,還是死於病痛,都隨你!”


    “臣,遵旨!”南霽雲頭低的更狠了。


    祁疏突然咳嗽了兩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南霽雲趕緊伸手去抓。


    祁疏搖頭喘息說道:“放心,朕不會讓你守一輩子皇陵的。”


    南霽雲抬眼看去,祁疏搖頭微笑道:“不會太久的……”


    看著祁疏的樣子,南霽雲沒有說話,反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祁疏笑了一聲,輕聲道:“將那道空白聖旨收起來。”


    南霽雲小心翼翼悄然將聖旨收了起來。


    這時祁疏才看向遠方輕聲開口:“讓他們過來吧!”


    南霽雲點點頭,對著夏陵衛一揮手,夏陵衛頓時讓開一條道路,十多名老將及年輕將領向著祁疏衝來,南霽雲都被擠到了一邊。


    眾多老將七嘴八舌的說話,無一不顯擔憂之色,南霽雲披風蓋著的聖旨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一時間祁疏與眾多老將的對話他竟是一點都沒有聽去。


    剛才夏陵衛調動的時候,這些老將其實就已經在了,隻是被南霽雲攔著,他們不得靠近而已。


    看到祁疏噴血倒地,他們當時都恨不得砍了攔在身前的夏陵衛去與那“太監”拚命,畢竟天機道人穿著還是那太監的衣服。


    可惜他們都有自知之明,他們若是衝上去,就是送死而已。


    看著祁疏的樣子,看著木匣裏的玉璽,眾人悲憤不已,他們知道大夏即將要經曆什麽。


    可是!可是……明明陛下出夏都時還那麽的雄姿英發啊,這才短短數月,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若是如此他們寧願沒有這次出征,跟祁疏比起來西域那些土地、豐武的孤雁關又算的了什麽?


    眾人的七嘴八舌終於在祁疏的一句“諸君,聽旨”之後消停了下來。


    祁疏推開眾人就這麽坐在地上,其餘眾將紛紛起身麵向祁疏,就連玄唐和席策也是站了起來,耿元更是一步步走到了祁疏身後站立。


    祁疏掃視眾人臉上露出微笑:“朕十七開始走上這條路,如今已經三十多年了,這一路走來,朕自覺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大夏。”


    “唯一的憾事,便是朕的王妃與王子死在了那場變故。”


    眾將不語,什麽變故?自然是多年前的那場太子宮變,也正是那場宮變先皇嫡係血脈就隻剩下祁疏祁辰兄弟二人。


    祁疏拚了命這就救出了祁辰這個弟弟,他的王妃和當時剛滿歲的王子卻死在那場變故。


    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祁疏流過眼淚的老將們此次看到了,祁疏眼中的淚水。


    祁疏接著笑到:“能夠與諸君共行這一路,朕心甚慰。”


    “以後的大夏,還要仰仗諸位了。”


    眾人奇奇躬身抱拳:“臣等必不負陛下重托!”


    有人的聲音似乎都帶著些許哭腔。


    祁疏看向南霽雲:“南霽雲聽令!”


    回過神的南霽雲立馬上前躬身抱拳:“臣在!”


    “耿元,宣旨!”


    廢了一隻手的耿元上前拿起木屑裏的聖旨,雖然隻剩下一隻手,但是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一手握著聖旨一端,聖旨就這麽懸浮在他身前緩緩站來,耿元開始念聖旨。


    聖旨上的內容自然是祁疏剛才說與南霽雲聽的,再次念一遍無非就是讓這些老將們做個見證。


    南霽雲接完旨,祁疏接著道:“玉璽暫由南霽雲保管,回都去之後交於內閣!”


    耿元上前將玉璽拿起鄭重的交給南霽雲:“南將軍,務必好生保管。”


    “是!”


    南霽雲雙手捧起玉璽鄭重回答。


    祁疏看著南霽雲手中的玉璽,眼中有著眷念之色,然後他緩緩將是實線收了回來。


    而後看向那滿天星空,似乎看到一個溫婉的女子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兒向著自己走來:“妍兒、定兒,我來了!”


    輕聲念叨這一句,祁疏眼中的光芒緩緩散去最終消失不見,他閉上了眼睛頭緩緩低下頭顱。


    耿元緩緩蹲在祁疏身前,伸手放在祁疏脈搏之上。


    片刻之後,一道尖銳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徹整個場地:“陛下,駕崩了!”


    “轟!”


    “陛下!”


    眾將領驚呼一聲,直接跪了下去。


    南霽雲捧著玉璽也直接跪了下去,身後夏陵衛沒有任何猶豫,同樣跪在地上。


    “恭送大夏盛平皇帝陛下殯天!”


    祁疏登基,年號盛平!


    夏陵衛將士聲震四野。


    “恭送大夏盛平皇帝陛下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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