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聚會很晚才結束,之後眾家主返回各自府邸。


    第二日,這幾家府邸陸續有人拜訪,絡繹不絕。


    陳家府邸,陳家家主滿臉愁容的坐在書房裏,臉上很是糾結。


    半晌之後,他長長歎息一聲。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老爺,方侍讀求見。”


    陳家主皺了皺眉,方青?


    歎息一聲,他輕輕捏了捏眉心開口道:“請!”


    很快房門再次被敲響:“老爺,方侍讀過來了。”


    “請進吧!”


    房門打開,方青獨自一人邁步進入屋子。


    見到陳家主,方青焦急問道:“陳大人,如何了?”


    陳家主深深看了眼方青,並未離立刻回答而是問出了一個問題。


    “這事,與你何幹,參與其中,你就不怕粉身碎骨?”


    聽到這個問題,方青臉色微微一變沉默片刻他笑道:“我能為陳大人帶來利益就是了,什麽時候陳大人也開始關心別人的生死了。”


    陳家主輕笑一聲沒有再多言,他微微點頭:“成了。”


    方青眼睛一亮:“當真?”


    “沒錯,秦老親自主持的。”


    方青深吸一口氣:“如此,多謝陳家主,方青告辭。”


    看著方青離去的背影,陳家主眼神幽幽,微微搖頭。


    ……


    慕國皇宮,慕靖眼神冰冷的看著手中的密信。


    “之前沒找他的麻煩是懶得搭理他,不過是個沒腦子的棋子罷了。”


    “不過他既然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說完,慕靖臉上居然露出了些許微笑:“若是你知道這次過來的是蘇軾,你會不會一起蹦出來呢?”


    接著他唰唰在紙上寫著些什麽,寫完之後他將信收好交給靳如冰:“師姐,將這封信送出去。”


    靳如冰詫異的看著慕靖:“有必要麽?直接殺了不就是了?”


    慕靖嗤笑一聲:“他本不會死的,甚至還能更進一步,但是現在他求死,那就我不讓他那麽好死了。”


    “他嫉妒蘇軾,不,他已經不是嫉妒了,他是恨!”


    “若是本以為可以報得大仇的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報不了仇,你說他會不會瘋?”


    “給他希望,再親手將他的希望一把捏碎,然後再讓他去死!”


    “師弟……”靳如冰怔怔的看著一臉殺氣的慕靖,神情中有些擔憂。


    自己師弟這種狀態,像極了走火入魔的狀態。


    慕靖呼出一口氣搖頭:“師姐,我沒事。”


    “你……”


    慕靖再次搖頭:“本來隻是這些世家的事,突然有這麽與他無關的家夥闖進來,實在是有些惱火。”


    “還狀元,狗屁的狀元。”


    “師姐你先將信送去,不用管我。”


    靳如冰點了點頭,快速離去。


    ……


    陳家府邸


    方青有些奇怪的看著陳家主:“陳大人,這麽晚讓我過來是為了?”


    憐憫的看了眼方青,陳家主趕緊收斂憐憫之色說道:“我們得到了一個消息。”


    “與我有關?”方青不解。


    陳家主點了點頭:“既可以有關,也可以無關。”


    方青皺眉的看著陳家主。


    陳家主沒有再繞彎子,直接說道:“這次大夏來的使團中有大夏內閣群輔之一……蘇軾!”


    方青先是一怔,隨即猛地站了起來;“是他!”


    陳家主點了點頭:“有沒有點想法?”


    方青臉色猙獰:“把他交給我!”


    陳家主點頭:“可以,你明日隨我一起入宮。”


    聽到這話,方青微微一愣:“我?”


    想了想他眼睛眯起:“你們想讓我把先生也拉下水?”


    這次則是陳家主微微一怔,隨即他明白了方青是怎麽想的,他微笑道:“喬老大人畢竟是大儒。”


    “不過不用喬老大人同意,隻要你去就夠了,你站在那,就能代表喬老大人。”


    方青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道:“好!”


    說出這個字之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驚訝道:“明日就要動手?”


    陳家主點頭:“事不宜遲!”


    方青點了點頭。


    之後兩人又說了些事情,方青離開。


    回到自己府邸,方青將自己關在房中,他點著蠟燭站在一幅字麵前。


    這幅字是他自己寫的,是一首詞,是他這輩子記得最清楚的一首詞。


    名為……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也是那個夜晚,將自己一生信心擊得粉碎的一首詞。


    被打擊之後,方青回來之後苦思冥想,也請了很多人就是想要寫出比這首詞要好的詞,可是他、他們沒能做到。


    以至於方青這些年都瘋魔了,他沒有娶妻、也沒有想升官發財,每日想的都是擊敗蘇軾,可是他好像做不到。


    所以這次聽說朝堂上慕靖準備投降大夏之後,他就直接去找了陳家主,當時陳家主可是詫異的很。


    隻是他沒想到,他很輕鬆的就說服了陳家主,甚至都沒有費什麽口舌。


    不過他也不在乎,隻要目的達到就行了。


    他恨,他恨蘇軾、他恨祁醉、他恨大夏,他不願意慕國就這麽歸降大夏,不然……他算什麽?


    看著牆上掛著的字,方青眼中露出凶光,隨即他猙獰一笑。


    “你贏我,我殺你!”


    “我活到最後,我贏了,哈哈哈!”


    “哈哈哈!”


    方青的笑聲傳出屋外,屋外的仆從婢女聽到這放肆的笑聲,均是有些愣神、不明所以。


    ……


    第二日、卯時。


    以往這個時間,宮城外麵等候都是些大臣們,但是今日不同。


    但是今日不同,今日這裏匯聚了一支兵馬,看衣著是禁衛軍,人數不算多,僅僅數百人而已。


    很快,以往那些本該等候著的大臣們也到達了,隻是他們看著這一幕均是有些愕然,不知道發生麽了什麽事。


    不過沒等這些人,那些禁衛將士便將這些官員們紛紛拿下。


    卯時七刻之時,眾人沒有看到百官之首的丞相前來,而是看到一個不常見的老人,也是一個身份早就不出門的老人。


    秦家老祖,秦永思。


    他身後跟著的,也不是常人,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家主。


    這些人身著官服,但……卻是腰間配劍。


    那些被那些禁衛軍拿下的大臣終於是知道了這些人想要幹什麽,逼宮!


    他們要造反。


    有人震驚而後默然不語,有人怒斥亂臣賊子隻是沒人理會。


    最後宮門轟然打開,秦永思帶人大步邁入宮城。


    那些罵著的官員罵著,罵著流出了淚水,那些沉默的官員越發沉默,眼神閃爍,似在思索以後得出路。


    秦永思等人大步向前,沒有去朝殿,而是朝著慕靖寢宮而去。


    其他家主身邊又帶著自家出色後輩,有的沒帶,唯一一個奇怪的是陳家主,他居然帶著方青。


    有人看著方青臉上的笑容,悄悄問了下陳家主,不過陳家主卻是搖搖頭沒有解釋什麽,那人也就不再多問。


    來到一處地方,眾人眼前出現一隊軍隊。


    眾人沒有絲毫驚慌,就這麽大步向前。


    來到那隊軍隊前,秦永思點點頭:“羅統領?”


    羅統領點了點頭:“寢宮已被控製,老大人請!”


    秦永思滿意笑道:“羅統領前途不可限量,大將軍之位指日可待。”


    羅統領也笑了,他拱拱手:“那羅某便多謝秦老大人和陳大人提拔。”


    秦永思看了看陳家主以及他身後的方青,不由哈哈大笑:“走!”


    很快眾人來到慕靖的寢宮前,此刻的寢宮大門關閉,門外守衛是以往的數倍。


    來到大殿門前,沒有敲門,秦永思直接推門而入,眾人緊隨其後。


    進入大殿,看著身穿龍袍坐在案牘之後的慕靖,秦永思笑道:“陛下,今日起的早啊。”


    慕靖打了個哈欠:“已經辰時了,老東西,你來晚了!”


    “放肆!”


    慕靖話出口,當即便有一人出聲嗬斥。


    靳如冰眼中冷芒一閃,慕靖則是無所謂的看著秦永思。


    秦永思伸手阻止那人,他笑吟吟看著慕靖道:“陛下,還是這般……口無遮攔,德行甚虧。”


    慕靖嗤笑一聲:“別說那些屁話,造反就造反,還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由頭。”


    秦永思微微皺眉:“陛下,是在等我們?”


    慕靖聳了聳肩:“可不,等了好多天了。”


    秦永思大驚,一指慕靖:“來啊,將他拿下!”


    “鏘!”


    秦永思愕然的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而後看向羅統領:“你……”


    羅統領不語,秦永思又看向陳家主。


    陳家主邁步上前對著慕靖躬身一來:“參見陛下。”


    “辛苦你了。”


    “謝陛下。”


    陳家主退到一邊。


    見到這一幕,秦永思大怒:“陳子晉!”


    陳家主不理。


    慕靖歎息一聲:“秦家、白家、趙家、黃家、李家……”


    “好啊,好!”


    “這些家族謀反逼宮,夷三族!都帶下去吧!”


    “是!”羅統領抱拳,揮了揮手令人將這些人全部壓下帶走,唯獨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方青。


    方青耳邊秦永思等人的怒罵消失不見他才回過神來。


    “方青,還幻想著能夠殺了蘇軾呢?”


    方青看了看陳家主,又看了看慕靖,張嘴顫抖道:“陛下,我,我……”


    慕靖直接揮揮手:“拖下去,剁了喂狗!”


    “哦對了,還有剛才說我放肆的,一起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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