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衍皺眉,凝神環顧四周。


    陣陣微風掠過,有些微涼,她心下一頓,這觸感實在真實得可怕。


    雲霧深處傳來的模糊流水聲,仿若有某種吸引力般,在她還未想清楚現下是何情形時,引著她的不由自主往聲源處走。


    雲衍想停下來,卻被一股怪力推著往前,應該說是在拉著她往前。


    當她離水聲越發近,就越覺得古怪。


    那是一種熟悉感。


    一種刻在骨血中,本能感覺得到的熟悉。


    終於看清前方所謂的水流時,她眼眸忍不住微顫。


    哪裏有什麽水源?分明是濃重雲霧與疾風所成的一個漩渦。


    周遭的霧氣被源源不斷吸入其中,仿若被那漩渦吸食了精氣一般,變為黑色後又被內中呼嘯的怪風往四周送出。


    如此發出的聲音,竟如同清泉流淌,屬實奇異。


    但更讓雲衍驚疑的,是漩渦中心模糊不清的一抹白影。


    長發飄搖的女子,一身白衣,穩穩懸在雲霧漩渦中央,衣袂翻飛。


    她想看清那張臉的模樣,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下一秒,有人將她拉了回來,不及她回身望去,雙眼便被一雙冰涼的手覆蓋住。


    “別看。”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現下還未到時候。”


    嗬!這不是三番兩次對她耍流氓的登徒子麽?


    雲衍冷笑著暗中一試,意料之中的,死氣同內力一絲也使不出來。


    她抬手以手肘向後襲去,卻被這人穩穩抓住,掙脫不得。


    身後的人輕笑一聲,說了一句在雲衍聽來,十分瞧不起她的話:“阿衍,你實在是…越發可愛了。”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你覺得對我動手動腳很有趣?”雲衍歎氣,她認了,他瞧不起她實屬正常。


    她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嗯,有趣得很。”他語氣裏藏不住的愉悅,聽得雲衍怒火躥升,咬牙切齒。


    正想開口懟回去,就被這廝就著此時的姿勢往後一拖,忽然間雲衍隻覺腳下踏空,身子猛地急速下墜。


    風聲在耳畔呼嘯,措手不及的雲衍依循本能的轉了個身,抓住手邊能抓的東西。


    恰好,是那人寬闊的肩背。


    回過神來才發現,她正被人橫抱著,自己的腦袋埋在他胸膛,兩手……竟緊緊圈著他的脖頸。


    她動了動腦袋,想鬆手從他身上掙脫開。


    卻被他輕輕按下不安分的腦袋,穩穩鎖在胸前,笑道:“別亂動,我送你回去。”


    話落,她竟突如其來一陣天旋地轉,仿若突然斷了線般,沒了意識。


    雲衍急促的吸了口氣,猛地睜開眼來。


    四周景致,是昨夜入住的上房。


    她驚坐起來看了看左右,一切如常,那登徒子也不在了。


    外頭的天邊,隱約泛起魚肚白,天快亮了。


    她冷著臉跑回後宅自己的屋中一看,兩個死衛好端端的守在屋中,並無異樣。


    問之,皆是滿頭霧水,都說未曾見過雲衍所說之人。


    雲衍扶額,果然是見了鬼了。


    她收斂了心神,遣退死衛後,便開始梳洗更衣,而後打坐修習功法至天大亮。


    學藝不精,弱如螻蟻,她滿心都是這八個字。


    那登徒子還不知是何來曆,如若這般詭譎妖冶的人會是敵人,那她要如何自保?如何保得了眾人?


    她有些心煩,隨意吃了點早食,便拉上依舊半死不活的白樓去往雲樓。


    昨日死衛順利將出雨樓的舞姬紫鳶帶了回來,現下正關在地牢,同牧天青隔著一堵牆。


    紫鳶確實是個不可多見的美人,身上透著倔傲,找不到半分風塵氣。


    她涼涼盯著走入的雲衍,沉默不語。


    雲衍鬼鳳麵具下的眼,射出怨毒,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得有些懵。


    似乎下手有些重,她搖了搖有些發脹的腦袋,依舊一聲不吭。


    “小賤蹄子!”雲衍開口就罵了一句粗話,冷笑起來:“時常出入太守府,本小姐還當是什麽絕色!”


    她想了想,似乎覺得光說還不夠像妒婦,伸手抓了紫鳶的發鬢逼迫她仰起臉來:“你以為你一個賣笑的舞姬,錚郎會看得上你?呸!癡心妄想!”


    “今日就弄死你,看你還如何勾引我的錚郎!”說著手猛然一拽,重重將玄鎖加身的紫鳶甩到地上。


    雲衍輕蔑的斜了她一眼,細細觀察著她的每個表情神態。


    身後恰好進來一個蒙麵的死衛,他上前抱拳行禮,稟道:“小姐,太守大人來了。”


    “哦?請他進來吧。”雲衍擺擺手,自言自語道:“可別是來求情的,否則…哼!”


    紫鳶貼在地上的腦袋微微動了動。


    雲衍勾唇,回頭看向被死衛請進來的人,柔柔笑道:“錚郎,你怎有空過來了?”


    “來看看你。”林錚的視線在紫鳶身上停了停,轉而望著雲衍:“你怎把她抓來了?”


    “怎麽,你心疼了?”雲衍走近他,一手挽起他的胳膊,湊近他道:“你難道真的對這舞姬有什麽?”


    “沒有,你莫要多想。”林錚語氣透出一絲隱忍,雲衍頓時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小賤人時常去你府上,我且明說了,我不喜歡她,她死了我才會舒心。”


    “若是如此能讓你放寬心,那便如此吧。”林錚有些無奈,卻淡淡笑了笑:“但你要答應我,以後莫要再這般任性,否則那位怪罪下來就難辦了。”


    聞言,地上的紫鳶身子頹然一怔,朝著這邊露出的半張臉神色僵了。


    她看向林錚,眼中終於流露出難以置信,還有淒哀。


    雲衍滿意的點點頭,嬌嗔的拉起林錚往外走:“好,錚郎說什麽我都答應,你好不容易得空來此,且陪我去吃午食吧,這小賤人我晚些收拾。”


    林錚應著,隨她拉著往外走,頭也未回。


    經過牧天青那間牢房時,眼色莫名的看了看裏頭。


    牧天青怒目與他對視一眼,看著他同身側的妖異女子施施然離開,氣得呼吸不穩。


    方才隔壁的對話,他肯定聽得清清楚楚。


    雲衍冷笑,這些自詡衷心的人,嚴刑逼問是問不出什麽的。


    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離間,自然而然就能得到她想知道的人和事。


    從地牢出來後,林錚登時撕下臉上的換顏皮,露出本來麵目的白樓歎了口氣:“我的祖宗啊,我腰腹的刀傷還疼得厲害,你話太多,我險些要站不穩了。”


    雲衍忍不住嗤笑出聲:“有什麽辦法,誰讓你身形同林錚差不多,又見過他多次能仿他音容神態,演起戲來更是無人可比。”


    “得了得了,不同你說了,我要去樓上靜臥養傷去。”白樓擰著眉頭,裝出一副真疼得厲害的模樣,捂著腹部把手往身側死衛肩上一搭:“快,老弟,扶我上樓,給我弄點酒菜來,咱兩喝一盅。”


    看著勾肩搭背的二人徑自往樓上去,雲衍挑眉,現下就喝酒,也不怕今晚去汴宅聽曲兒喝不下去。


    可別浪費了她花出去置辦壽宴的銀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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