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肚路上走了半個小時,回來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楊墨看時間還有空餘,說自己想去上廁所,單獨脫離了戎大瑋和雷挺。


    他重新回想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失血過多失去生命可以懵逼路妄的話,如果降低溫度,能減緩路妄的攻擊的話,所以那個女傷員是學過過、在冷水的衝刷下,很僥幸活了下來……楊墨難以想象,他做了什麽。


    他記得自己還去過供熱室,明明那裏溫度很高,為什麽路妄不在那個時候對他下手一擊斃命?明明隻要解決了自己,就沒別人再能找得到路妄,就算毛肚後來再到供暖時來找自己,看見出事以後也沒有人能再抓得住路妄了。


    楊墨接著想去上廁所,實際上自己拖著半殘的腿,跑去了供熱室。他心裏咕咚咕咚跳,如果是的他想得那樣的話,一是被捏在他手裏的路妄可能在高溫下掙脫,二是,剛才供熱室裏,肯定不隻是他一個人,否則路妄應該就攻擊了自己。


    如果推開供熱的門,楊墨堅信自己id推測嗎沒錯,那麽,推開門他就會麵對自己一手犯下的錯……


    他也可以裝作不知道,這樣也沒有人會知道,之後來處理事件的人,也會認為,供熱室內的意外是由於路妄的攻擊造成的。


    楊墨回想鼓起來,他從地下室抱了職務燃料起來,到供熱室裏,溫度確實是從低到高的……如果楊墨裝作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就被掩蓋在事故背後,沒有人任何人知道了,他也沒有任何需要被責備的地方……


    楊墨一隻搭在門把上,另一隻手,緊緊拽著罪魁禍首路妄。路妄在他手裏似乎扭動得非常歡脫,帶著嘲笑的意味,鄙視著人類擅自為無意義的行為劃分善惡的人性,楊墨忍受著路妄的嘲笑,緊閉雙眼,心也忍受著自我的譴責,他很怕,打開門可能會看見的慘劇。


    站在門前,如果不快一點的話,猶豫久了,就算丟下供熱室回去,時間太長也會被戎大瑋和雷挺察覺的。


    該怎麽選?


    打開?


    還是不打開?


    承擔,還是丟下責任就走?


    楊墨咬咬牙。


    “對不起,我來了!”


    供熱室的門豁然打開。


    裏麵躺著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胸口還在艱難地起伏,在關上門背後的高溫中已經幾乎昏迷,但由於楊墨抓住了路妄,男人並沒有被置入死地。他身上穿著製服,和學生們的製服顏色相同,然而不同的款式卻指明,他是已經畢業的正式守衛。他就是這個補給站裏的駐守人員。


    楊墨顫抖著把人扶了起來,沁血的手架起人,拉起他的手抗在自己肩上,楊墨托著人朝著集合的地方走去,邊走邊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那個是你。”


    猶豫是完全不需要的。楊墨站在門前的時候,沒有人會知道這裏還有一個路妄的受害者,隻要他不打開門,也不需要知道裏麵究竟有沒有人,還有可能楊墨的推測完全是錯的呢?這樣楊墨隻要轉載不在意,裝作沒在意,那麽他就是受路妄蒙騙才無意中犯錯的。但是,在他打開門之後,供熱室裏麵有沒有人,人死了還是活著?


    人如果死了,沒有人會知道楊墨的錯,但人如果還活著,傷員職責楊墨的話,楊墨他要如何解釋這一切是怎麽造成的?楊墨是代替戎大瑋來處理了供熱室任務的人,他必須挑起責任。


    戎大瑋和雷挺當看見楊墨回來時,肢體所有動作都停頓了,他們的驚訝無需言表。楊墨居然帶回來了一個活人!


    補給站在夜色裏安靜得詭異,他們之前看遍了所有的地方,沒有發現除了那個女人以外的活人,楊墨是從哪裏又救一個人的?而且,看穿著,是自己人,就是補給站的四個駐守守衛之一?


    楊墨無可奈何地笑了,麵對他們的驚異,楊墨突然中累得很值得的欣慰,他這麽做應該是值得的。


    開門前,楊墨突然想到了,比起人命,還有什麽問題能比人命重要?


    越野車打著車燈,雪亮的光束突破樹林冰冷的黑暗射出來,在森林邊緣刹車,那是毛肚開著車和其他人一起來了。補給站裏的三人筋疲力盡癱在地上,沒見過他們經曆了什麽,隻有他們身上的傷口和黑色血跡告訴別人,然而,這些依然不夠,不足以講出傷勢背後,那差點從世界上消失的恐懼和冰冷。


    “喂,還活著嗎?”遠處的毛肚打亮了手電,晃晃補給站這邊幾人的眼睛。


    楊墨拽緊了手裏的路妄,有點不知所措,但重新有了身體活著的溫度和心裏的安全感。雷挺裹著自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戎大瑋衝著喊回去:“路妄在楊墨手裏,安全,可以過來!”


    毛肚才坐駕駛,將越野過來,問他們怎麽多了一個人。不認識的傷員車上就有一個,現在又多了一個,但好歹是自己人,蘇欣下車給人做急救穩定生命特征,放回車上,才給剩下的三個學生做處理。蘇欣噴著消毒一邊問:“楊墨墨,你的傷怎麽和雷挺一模一樣啊?”


    楊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車上下來一個女生,楊墨記得他,在珀西爾沒走的時候上了一節占卜,那時候他見過那個女生,一身白裙,白色的頭發,若人間最光明的存在一般,驀然看見她就會產生被照亮了整個世界的感覺。


    楊墨看了看,女生經手過的人似乎都康複了。她走到楊墨身前時,楊墨顫了顫,想起雷挺給他的治療,楊墨大概看出來這個女生也會一種特殊治療的方式。


    毛肚拉著楊墨不讓他跑:“楊墨,這個是米宜白,你的手拿出來,讓她給你看看。”


    被稱作米宜白的女生樂笑了:“沒事,不痛的。看得出來雷挺給你治過,但是你放心,我這裏一點也不痛的。”


    楊墨皺著眉頭一張小臉扭捏成一團,被毛肚強製扯出手提給米宜白,女生的手搭上楊墨手腕時,楊墨緊張萬分。


    世界在楊墨腦中變得眼花繚亂,米宜白說,“好了,你看我說過不痛吧。”戎大瑋在旁邊躺著特別開心,他不像楊墨和雷挺,他一點傷也沒受,“你說你,死都快經曆過了,怕得跟打針一樣,啊哈哈哈!”


    米宜白把人晃醒:“好了,行了。”


    楊墨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他一時震驚不知道說什麽。


    抬頭看著米宜白時,楊墨卻看到了,在他們身後的越野車的門再次打開,一條腿先跨了出來。楊墨的心加速跳了跳,看起來這個場景似乎特別眼熟,準確的說,是那條腿很眼熟。


    越野車裏的人出來,楊墨認出他,那人是段之章。


    段之章似乎是俯視著楊墨,楊墨看見他高高在上似的姿態,段之章催促著這裏的所有人:“處理完就上車出發,還有一組人要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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