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漸遠,日子變得不再燥熱,自那天起文久一就住在曲成家沒離開過。


    曲成不太明白,文久一也不太明白,她大概就是想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下去吧。


    看得出曲成很高興,能讓她感激的人因為自己的存在而開心,就是文久一當下的價值。


    舒若申每天的消息不斷,文久一回複的不算頻繁。


    舒若申會因為她搬到曲成家陰陽怪氣,文久一不理他,他過會兒就好了。


    文久一時常問自己,誰才是誰的插曲?她也想不明白。


    既然做不了決定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往前走吧,畢竟看不見舒若申的時候,她也能跟曲成佯裝恩愛的。


    舒越陸出院了,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憐,他清醒之後仿佛變了個人,對祝晗知冷知熱的。


    關鍵的是他術後狀態很好,隻是右腿有些麻,但有人扶著走路就沒什麽問題,看來康複的過程不會很久。


    文久一替舒若申鬆了口氣,舒若申則認為他爸老奸巨猾,肯定是怕他媽不管他才裝的人模狗樣。


    文久一悵然若失,翻了翻跟她媽媽的對話。最近一次說話是半年前,她問她媽媽最近怎麽樣,她媽說挺好的,讓她不用惦記,照顧好自己就行,話題就結束了。


    他們都是原生家庭不幸而滯留的怪胎,都貪心奢望更多的愛。


    徐寶漁主動請纓每天接送祝晗和舒越陸做康複,舒若申嘴上不說,心裏也是感動的。


    文久一說“你就應該好好的留在她身邊,而我們更適合做網友。”


    舒若申問“那如果想奔現怎麽辦呢?”


    文久一回複“忍著。”


    “現在就想見麵……”


    “洗洗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文久一不想失去舒若申又不敢跟他在一起,所以她不主動不拒絕,以退為進。舒若申每天都會說上無數次“渣女”!


    這兩個月舒若申出現在單位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有些數據必須要上報,舒若申不得已來單位做數據,表姨夫的電話突然打過來。


    舒若申接起來,那邊有些慌張,“小舒啊,我這聽說個事,感覺有點不對,跟你說一聲。”


    “怎麽了姨夫。”


    “我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們那個新能源廠家的零件供貨商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姨夫。”


    “他們總說損耗有點多,要我弄個售後服務。那我今天去他們公司搞售後這個項目,”


    表姨夫說話就是這麽囉嗦,舒若申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我在廁所的時候聽見兩個公司高層聊天,他們說你們這個新能源項目,在上半年已經跟應成簽好合同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合同作廢了,又突然找到我,周轉了一下,又通過你聯係的應成。


    哎呦,這我就不太明白了呀!搞這些亂七八糟東西什麽意思?”


    舒若申眉頭緊鎖,“您確定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確定啦,給你打電話之前,我找我那個好朋友問過了呀,他說確實是這麽回事,讓我保密。這有什麽保密的呢?而且他們明明都直接合作了,為什麽非要繞這麽一圈呢,搞不懂。”


    “好的姨夫,沒事,可能就是想找個信得過的中間人。您別多想,我這邊也找機會問問。反正現在項目都啟動了,大家多賺錢就是好事。”


    舒若申恍然大悟,為什麽繞這麽一圈?為的是把自己牽扯其中,還有文久一!


    舒若申急匆匆掛斷電話,他在想著要不要告訴文久一,可告訴她有什麽用,曲成要幹嘛?不管怎樣,這個活都不能再幹了。


    他直接來到應成環保,跟總經理提了辭職,並問需不需要他提供違約賠償。


    總經理立刻給曲成打了電話,曲成今天起得晚,此時正準備去公司。


    聽到舒若申要辭職,他回到書房,拿出抽屜裏那把彈簧刀,對環保公司總經理道“你讓他一個小時後來集團找我,告訴他,他的離職手續必須我親自批複。”


    曲成剛到公司,前台就打來電話說舒若申到了。曲成讓前台放他進來,並告訴小楊,這一上午任何人找他都說他不在。


    舒若申進來時溫文爾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站在曲成麵前。


    他剛想開口曲成先說道“小舒,坐,這段日子聽說你特別辛苦,每天都跑項目,我看你都曬黑,幸好有你了!咱們投入使用的電站,盈利十分可觀。二季度還要辛苦你啊。”


    “成哥,謝謝抬愛,也謝謝您給我機會。但是抱歉了,這個工作我不打算繼續做了。”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舒若申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理由比如他爸做康複,他要照顧孩子,單位施壓之類的。


    但此時他不想再遮掩,他必須知道曲成要對文久一做什麽,舒若申直接挑明道,


    “成哥我不理解,上半年,應成已經跟廠家簽好了合同打算開工。為什麽突然叫停,繞了一個圈把我放進去。您下這麽大一盤棋,我實在想不通您意欲何為。”


    曲成笑而不語,又讓舒若申坐下。他親自泡了兩杯茶,從辦公桌裏拿出那把彈簧刀。


    舒若申以為他知道自己的文久一的事,想報複自己。


    舒若申沒動,他知道曲成想做的,他動也沒有用。如果給他兩刀能讓曲成解氣,還能還文久一自由,舒若申心甘情願。


    曲成擺弄著彈簧刀,來回伸縮,開口說道“我五歲的時候,我爸因故意傷害罪被判了無期。


    他自首之前,把這個彈簧刀留給我,他說‘兒子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你,不要忍著,忍是沒有用的,隻會讓人得寸進尺。’”


    舒若申以為曲成是在暗示自己搶他的女人,曲成接著說“我爸是沒辦法了,那幫人看我爸長得矮每天都占我家的地,越占越多。


    我爸去講理他們就打人,記憶裏我爸每天都鼻青臉腫的回家。後來那幫人又搶我家地,我爸才用鐵鍬把其中一個人打了,據說那人現在還是植物人,我爸也病死在了監獄裏。


    咱們小時候,有個服刑的爸爸,尤其我還在縣城,那日子不好過。我就發瘋的讀書,每天都想著出人頭地。


    上了高中,我的成績很好。高三時校長說縣裏的資源不好,他可以推薦我去省會讀書,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走的時候我什麽都沒帶,我也什麽都沒有,就帶了我爸留給我的這把彈簧刀和學校老師們給我湊的生活費。


    我們校長能力有限,他給我聯係的高中也比較一般,一流的學校也不會收我這種農村出來的借讀生。


    這個高中是個藝體高中,主要以藝術考生和體育考生為主,高三隻有三個文理班。


    雖然隻有三個班,但也比我們縣城高中的教學質量好很多,我也很努力。


    這個學校風氣很差,每天都在打架,午休打架,放學打架,動不動門口就圍滿了人,我當時很好奇,這些人都是哪來的,高考在即為什麽會那麽閑。


    我隻為學習,看見這種情況怕惹麻煩,都繞路走,對學校裏的八卦也從來充耳不聞。


    但環境如此,身邊同學每天都在討論著各種學校裏的事,我經常聽說一個名字:萬人迷,文久一。”


    舒若申聽到文久一的名字,驗證了心中所想。


    剛才在曲成說這是個藝術高中時,他就隱約感覺是文久一的學校,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樣。


    舒若申問,“所以文久一是你的白月光?”


    曲成笑著搖搖頭喝了口茶,“白月光算什麽?她是我一輩子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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