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銳如此突然的阻止,安小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傻傻的看著蘇銳。


    盯著被燙到的位置,蘇銳好似感覺到有一道忽然靈光劃過了自己的腦海!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顧不得擦去手上的湯汁,立刻抓起了電話,打給了汪澤龍!


    “澤龍,我現在確定了一點,嫌疑人一定不會棄車!而且那輛瑞納的輪轂一定也經過改裝,現在立刻對照一下瑞納轎車所經過路口的那些監控,尤其是高清監控,仔細看,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安小憶下意識的咬著食指,在一旁傻愣愣的看著,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蘇銳究竟是怎麽從一個肉包的裏麵發現了案情的線索?又是怎麽能夠做出如此絕對的判斷?


    這個年輕有為的蘇處長,在安小憶的眼裏麵似乎越發的厲害了,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充滿了無以言說的吸引力。


    掛了電話之後,蘇銳這才看到了一旁的記者姑娘,他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剛真是抱歉,光顧著想事情了。”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安小憶把手中的紙巾遞給蘇銳,露出了崇拜的眼神:“蘇處長,是不是成功人士都像您這樣專注呢?”


    “專注?”蘇銳聽著這個問題,啞然失笑:“剛剛就是一時入了迷,和專注沒什麽關係的。”


    劉鬆偉和一堆刑警都這麽愣愣的看著蘇銳,他們其實和安小憶的想法一樣,都不知道這位國安的年輕處長究竟是基於什麽樣的證據才做出嫌疑人不會棄車逃跑的判斷。


    看到蘇銳解決掉了兩個肉包子之後,劉鬆偉才走上前來,問道:“蘇處長,你為什麽這樣判斷?”


    蘇銳站起身來,拍了拍對方的胳膊:“劉隊長,這讓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不過,他已經去世了。”


    “如果你方便說的話,我……願聞其詳。”劉鬆偉說道。


    蘇銳並沒有說那個老朋友是誰,而是說道:“其實,汽車油箱的改造聽起來很簡單,按照普通人的想象,大概是在後備箱裏麵加個副油箱、連接一個出油管就可以了。但是這種東西危險係數特別高,一旦實際操作起來,一個不小心,就會炸的車毀人亡。”


    如果把後備箱的空間全部拓展成油箱的話,無疑讓整輛車的構造都發生了變化,姑且把一輛車的構造比喻成一個複雜的方程式,油箱的容積則是這方程式中一個不大不小的變量。


    而當這個不大不小的變量開始發生改變的時候,整個方程式的等號兩端就很難配平了!


    蘇銳所說的道理淺顯易懂,劉鬆偉點了點頭:“我能想象的出來,這需要非常精細的工藝和極為精湛的技術,蘇處長,你認為對方之所以不會棄車逃跑,是因為他們舍不得這輛投入了昂貴改裝費用的車嗎?”


    “並不是這樣。”蘇銳眯了眯眼睛:“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會舍棄這輛車的,這和價錢無關,和懷念有關。”


    和懷念有關?


    蘇銳這句話讓劉鬆偉等人聽來是雲裏霧裏,完全摸不著來龍去脈。倒是安小憶的反應非常的迅速,她終於把咬著的那根手指給伸了出來,說道:“難道蘇處長的意思是指,這個駕車逃逸的犯罪嫌疑人,是因為緬懷這輛車的原主人,所以才會不舍得將之丟棄的嗎?”


    “你說的沒錯。”蘇銳點了點頭,他微微的仰起臉,目光看向窗外,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悵惘:“或許,這個嫌疑人和我那個死去的朋友可能還有點關係。”


    “恕我直言。”劉鬆偉把蘇銳的話全部在腦海裏麵歸納總結了一遍,然後又說道:“蘇處長,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的,並不能夠成為判定事實的有效依據。”


    “不,這並不是假設。”蘇銳看著自己手背上被燙紅的位置,卻並沒有多做解釋。


    看到蘇銳不想說,劉鬆偉就沒有再問,不過他也基本相信了蘇銳的判斷。


    而安小憶則是思考了一下,才有些猶豫的開了口:“蘇處長,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做個專訪可以嗎?”


    “專訪?”聽了之後,蘇銳看了看安小憶,這個女記者一臉迷妹的神情,蘇銳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有保密原則,所以還是不能做專訪了,抱歉。”


    安小憶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國安的人,因此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太過失望。


    接下來,蘇銳儼然成為了津山市局的總指揮,整個總調度室所發生的一切狀況都需要他來判斷,論起刑偵能力,他或許並不能比得過那些在前線堅持多年的老刑警,可若是論起臨場指揮及應變能力的話,他的真正實力絕對少有人能及!


    而安小憶就像是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蘇銳的身後不斷的轉悠著,還一直用筆在隨身的小本子上麵記錄著,寫的是密密麻麻。


    “寫的什麽?”蘇銳忽然轉臉,問道。


    “秘密。”安小憶手忙腳亂的把本子捂在了胸口。


    蘇銳搖頭笑了笑,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的心思已經完全的放在案情上了。


    江南不斷的有消息傳來,根據省廳的調查,那輛灰色瑞納轎車在從國道進入了安蘇縣的惠豐鎮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麵,任何監控裏麵都沒有這灰色瑞納的影子!


    以惠豐鎮為圓心,搜查範圍進一步的被縮小了!


    “蘇處長,接下來我們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提高搜索效率嗎?”現在,這劉鬆偉和一幹刑警對蘇銳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不是根據蘇銳的油箱推測、從那個加油站獲取了車輛信息,他們還會像大海撈針一樣的尋找呢。


    眼看距離二十四小時的最終期限已經剩下了十來個小時,劉鬆偉開始有些著急了。


    這平日裏覺得很慢的時間,此時卻快的讓他有種抓狂的感覺。


    “惠豐鎮。”蘇銳看著電子地圖上麵的那個位置:“我們錯過了非常寶貴的時間,距離對方進入惠豐鎮大概也過去了三個多小時了,這三個小時,如果對方全速趕路的話,也能開出很遠了。”


    接下來,就是賭一把的時候了。


    蘇銳閉上了眼睛,許多往事都開始在眼前一一浮現。


    “會在哪裏呢?”


    他心念電轉,無數念頭一一飄過。


    劉鬆偉繼續匯報道:“江南省廳已經在各大路口設卡了,重點檢查瑞納轎車的後備箱,但是,畢竟人手有限,路口太多,極有可能會錯過。”


    “從現在開始,兵分兩路。”蘇銳思索了良久,然後眯著眼睛說道:“一路人馬專門檢查各大路口監控,有瑞納轎車經過的全部標明,另外一路人馬重點排查惠豐鎮周圍的新店鎮、白露鎮、以及崔河鎮。”


    蘇銳的手指在電子地圖上麵畫了一個圈,把惠豐鎮周圍的這三個鎮全部標了出來。


    “剩下的時間,集中能集中的警力,把這三個鎮給篩一遍!”蘇銳下了命令。


    劉鬆偉並不知道蘇銳是如何做出這個判斷的,但是他卻隻有按照蘇銳所說的去做,完成對三個鎮的搜索,已經極大的縮小了搜索範圍了!


    “就這麽去辦吧。”蘇銳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其實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除了這幾個鎮之外,那輛瑞納轎車應該不會在別處了。


    “蘇處長,我能夠看出來,你很確定,嫌疑人就在這幾個鎮的範圍裏麵。”女記者安小憶捧著小本子,說道:“您能夠告訴我原因嗎?”


    “原因非常簡單。”蘇銳眯了眯眼睛:“我那個死去的朋友,就葬在惠豐鎮的公墓裏麵,如果嫌疑人回到惠豐鎮,或許會去公墓看看他,這樣的話,就會為我們贏回了時間。”


    說著,蘇銳又搖了搖頭,似乎回憶起這種往事來讓他並不是很快樂。


    安小憶說道:“也就是說,您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對嗎?”


    “不,不是判斷,你可以理解為直覺。”蘇銳搖了搖頭:“直接告訴我,應該這樣做。”


    這是限定二十四小時內破案所不得不采取的辦法,如果是兩百四十個小時,那麽蘇銳自然可以擴大搜索麵積,慢慢篩查,可是現在時間緊迫,慢慢篩查的方法完全行不通,必須賭一把!


    安小憶的雙手放在胸前,眼睛裏麵綻放著花癡的光芒:“蘇處長,我覺得您現在的樣子超級帥。”


    “超級帥?”看著眼前的迷妹,蘇銳搖頭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安小憶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聽了之後,立刻驚訝的說道:“你說那個落網的通緝犯已經被推出了手術室?他沒死?”


    白忘川沒死?


    聽了這話,蘇銳的眼睛裏麵立刻出現了一抹精芒!


    沒死就好!


    “這個消息確定嗎?”蘇銳問道。


    “確定。”安小憶掛了電話,然後說道:“我完全可以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醫生是我的朋友,他剛剛完成對白姓通緝犯的手術。”


    “人醒了嗎?”蘇銳攥了攥拳頭。


    “人還沒醒,但是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了。”安小憶的臉上也帶著興奮之色:“對方的子彈並沒有打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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