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和獅子牙最近很煩惱。


    不是因為日月教發展的慢,而是太快了。


    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呼百應。


    入教的人越來越多。


    日月教仿佛成為了貧民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們的組織已經近一萬人,麵對這麽多人,他們完全沒有管理經驗。


    招來的人也是魚龍混雜,貧民占大多數,其中也有忍者和劍客,甚至還有活不下去的盜匪。


    他們原先的想法是打劫一些小領主,但是得到的糧食太少根本養活不了這麽多的人。


    奈良櫻落一開始給他們的策略是先發展鄉村,壯大力量,徐徐圖之,慢慢來,實力不夠的時候不要貿然攻擊大城。


    但理論是理論,實操時卻是遇到了很多麻煩。


    獅子牙試圖聯係過奈良櫻落,但是奈良櫻落的車隊進了丹霞城之後就沒有了消息。


    直到一天早晨,他發現丹霞城放出了求援的煙火。


    奈良櫻落剛進城不到一天的時間,丹霞城放出煙火,傻子也知道不尋常。


    “師兄,你怕是又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了吧。”獅子牙在一處高山上望著很遠很遠處的丹霞城嘀咕著。


    桂站在獅子牙的身邊興奮的對他說:“探子來報,丹後城和丹波城的軍隊傾巢而出,直奔丹霞城。這定是奈良少爺給我們製造的機會。”


    “你是想說丹波城和丹後城守備空虛?”


    “不錯,天賜良機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此時不建功立業,更待何時。”桂興奮道。他這個聖子越當越入戲了。


    獅子牙靜靜的看著桂,腦中思緒萬千。


    把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推到了原本不屬於他的位置,卻沒想到入戲之後,他的膽氣和豪氣能成倍增加。


    一群烏合之眾去攻擊忍者家族控製的大城,獅子牙自問他的膽子是沒有這麽肥。


    桂已經有了他以前不曾擁有的東西:勇氣。


    獅子牙想到奈良櫻落曾經給他說過圍魏救趙的故事,不正應對眼下的場景嗎?隻是這個策略不是他和奈良櫻落一開始就製定好的策略。


    “我想過了,我們這樣小打小鬧是不能解決問題的,要幹就要幹票大的。”桂說道。


    “你說的對,這種機會確實不能錯過。”獅子牙咬牙同意了這個想法。


    隊伍中到底混進了什麽人,這一戰將會更加明了。


    獅子牙不管奈良櫻落在丹霞城裏遇到了什麽事,他們此時攻擊丹後和丹波城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在丹波城和丹後城守軍馳援丹霞城的時候,兩波由流民組成的隊伍,各五千多人膽大包天朝著丹波城和丹後城進發。


    日月教裏的獅子,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


    ……


    丹霞城外。


    一條涼子帶著丹後城的軍隊立於荒野之上,遠處正是衝殺而來的奈良櫻落。


    奈良櫻落身後之人不足百,而她所帶之人足有八千,幾乎傾巢而出。


    這是一場幾乎不會敗的圍殲戰。


    奈良櫻落避開一條木行的軍隊,選擇她這方突圍,大概是覺得她是一個女人,好欺負嗎?


    奈良櫻落敢殺了一條渾水,如果讓他在一條家的地盤跑了,那麽一條家的臉麵往哪擱。


    她手握一條家的花瓣旗幟,坐鎮中軍,從容指揮。


    誰說女子不如男,一條涼子指揮起軍隊來也是頗有章法。


    她很從容的指揮一支支的隊伍攔在奈良櫻落前,對他進行分割包圍。


    奈何奈良櫻落對戰場仿佛有天生的敏銳力。她設置了眾多伏擊和陷阱,他在慌不擇路的逃命時,竟然也能躲過。


    她不著急,隻要咬住了奈良櫻落的尾巴,她贏定了。她甚至想活捉奈良櫻落。


    這種圍殲戰,蠶食起來很容易,隻是比較費時間罷了。


    貓戲老鼠,也別有一番趣味。


    但就是在這個時候手下人卻是送來一封信。


    信上寫著加急二字。


    打開一看。


    卻是大將軍源賴朝死亡的消息。


    一條涼子呆呆的看著信,臉上掛滿無奈和悲涼。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苦笑一聲。


    信中有一條家家主的命令,不準圍殺奈良櫻落,甚至要安全的將他送出一條家的領地。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聽說過。”


    人家殺了你的親人,你不能殺人家,還要保護他,這真是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雖然她不喜歡一條渾水,但是他是一條家的男兒,怎麽能這樣呢?


    一條涼子望著遠處在軍隊中染血的奈良櫻落,忽然明白了那句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的意思。


    這種運氣是凡人能擁有的嗎?


    源賴朝為什麽死在這個時候?


    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一條涼子仰頭大叫一聲,這一聲是壓抑許久的不甘。


    她揮舞著旗幟,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本在圍攻奈良見落的將士們接收到這樣命令,整個失控了。


    明明已經要贏了,為什麽要撤退。


    軍隊是一個整體,一旦人心不齊,就會分裂,軍心一散便是烏合之眾。


    她眼見剛剛勇猛無畏的一條軍隊轉眼間變成了一群烏合之眾,一個個的成為了奈良櫻落的劍下亡魂,她高高的揚起了頭,淚如雨下。


    奇恥大辱啊。


    一條家的奇恥大辱啊。


    一條涼子從沒有一刻覺得手中的一條家旗幟是那麽沉重,沉重到她快拿不住了。


    這條旗幟本是她的榮耀啊。


    在她撤軍的時候,遠處的一條木行,也就是他的大哥,卻是揮出旗語質問她,質問她為何撤軍。


    這一刻她呆住了。


    她的心中如遭雷擊。


    原來這個命令隻是家主下給她一個人的。


    放走奈良櫻落,並保護奈良櫻落,是下給她一個人的。


    這種無恥的命令,讓她怎麽執行?


    為了保護一條家的臉麵,她還要成為一條家的罪人。


    想到之後回到家族,那些長老們的質問,定會給她定一個私通奈良櫻落的罪名,然後救自己情郎之類的荒唐之言,她的心痛極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忽然癲狂的笑了。


    看到一條木行的軍隊要追上奈良櫻落,她握緊手中的旗幟,大笑間,指揮著軍隊朝著自己的親哥哥而去。


    “父親大人,如你所願,手足相殘吧。”一條涼子的臉變的冷酷。


    她本以為她是巾幗不讓須眉,卻沒想到隻是英雄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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