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侄女像姑,沈佳柔的容貌如出水芙蓉一般,沈靜秋自然不是個醜的。


    可要說薑櫻的相貌有六分像沈佳柔,那麽沈靜秋就隻肖似沈佳柔三四分了。


    尤其是她的眼睛,不是杏子眼。比杏仁眼長一些,眼神靈動,比沈佳柔少了幾分柔媚,多了幾分活潑。


    眉毛中間微微挑起來,頗有些棱角,類似雙燕眉的樣子,這卻是有些像陶氏。


    沈靜秋也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兒了,此時這個小美人兒正和薑檀兩個,一人趴在桌案的一邊,一起畫著花樣子。


    薑櫻就道“咱們多畫幾個吧,其他的花紋都一樣,就把小兔子畫了各種形態。再選了不一樣顏色的料子,配了各色繡線,大大小小做上幾個。給懷素表哥,三哥哥和棟哥兒都做,中秋拜月的時候咱們就都佩了這荷包,豈不有趣?”。


    兩人皆讚有趣,就連薑檀都難掩興奮,從前她也給家裏人做過荷包,可從來都不似現在這樣做法,好似做了一串兒似的,想想就覺得極是憧憬的,到時候大家站在一起,戴了一係花樣子的荷包。雖然看著各個不相同,但是她卻知道這些看似不同的花樣子都出由一個花樣子變化出來的。


    極有意趣!


    三個人就商量著都畫個什麽形態的小兔子,用什麽顏色的緞子,如何搭配各色繡線。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待到傍晚,陶氏和沈靜秋母女兩個都覺盡興,卻並沒有留在安怡堂用飯,隻說家裏等她們回去用飯,就不多叨擾了,請了辭回家去了,郭老夫人並未強留。


    臨走前,沈靜秋還與薑檀和薑櫻說好了,她來做自己和沈懷素的荷包,到時候做好了,叫人送來給兩人瞧。


    陶氏有些詫異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又示意沈佳柔看她們姐妹三個,沈佳柔看沈靜秋頗有幾分依依不舍的樣子,就與陶氏相視一笑。


    薑櫻自然知道陶氏為什麽沒有留下來用晚飯,郭老夫人雖然是好意,可黃氏作為當家的主母,自然要作陪的,到時候想也吃的不痛快,還不如回自己家用飯自在。


    黃氏卻也不痛快,待到晚上回了自己屋裏,不免與薑兆暉念叨幾句“母親好意留了她們晚飯,她還不知領情,一徑兒辭了去,沒個禮數。”。


    “想是沈家也忙呢,都是親戚,再說沈陶氏畢竟也是員外郎家的小姐,你怎好如此說。”。薑兆暉頗有些不讚同妻子的話。


    黃氏不屑道“什麽員外郎家的小姐,不過是個商賈之女罷了,別淨往那臉上貼金。再說那沈譽,若是為著嚼用,那些個庶務交給個管事管著難道不行?這樣自己頂上,豈不是本末倒置?”。


    薑兆暉就搖了搖頭,妻子就是這點不好,自己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就總是看旁人比她低一截似的。


    再說妻子從前也不是這樣的,剛嫁進來那會,從不愛在人背後說東道西。雖然容貌不算豔麗,但是勝在氣質端淑,頗喜歡作詩填詞的,通身帶著書卷氣不說,性情更是溫婉。


    自己忙完庶務,有空了也會跟她一起作畫寫字,雖說黃氏算不得“紅袖”之姿,可兩人倒也是琴瑟和鳴。


    後來母親把中饋交到黃氏手裏,自己也忙於庶務。黃氏倒越發清高起來,待人也略顯苛刻。


    他心裏就有些煩亂,不欲再說,就道“快點盥洗了,歇下吧,明兒我有事要忙呢。”。


    黃氏就嘀咕幾句,兩人盥洗了歇下不提。


    薑櫻這幾日卻忙得不得了,見天兒地磨著薑檀做荷包。


    沈佳柔見薑櫻經常在薑檀屋裏一呆就是一天,不由得納悶。叫了薑檀身邊兒服侍的琴韻來問,琴韻隻說大小姐和三小姐天天在一起做針線。


    做針線?瑩瑩嗎?瑩瑩天天去檀姐兒屋裏做針線?由不得沈佳柔不狐惑,叫了李嬤嬤來吩咐“那丫頭是能在屋裏做一天針線的性子嗎?你去瞧瞧,看姐妹兩個到底怎麽了?”。


    李嬤嬤半天的工夫就來回話“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在大小姐屋裏,隻叫了小丫鬟幫著分繡線,不叫看繡了什麽。”。


    說著又抿了嘴笑“我們三小姐也快十一了,願意學著拿拿針線,這再好不過的,待過了仲秋,又要去黃家念書。真是再不叫人操一點兒心的。”。


    沈佳柔猶自不能相信,要親自去薑檀屋裏。


    薑檀和薑櫻卻沉溺在綢緞兒繡線裏,不能自拔。


    實在是姐妹兩個都恨不得立刻就能看見兄弟姊妹幾個齊齊地帶了她們自己設計、縫製的荷包,並肩站在一起。


    兩人給薑良柏選了群青色綢緞兒做麵兒,水紅色疊杏黃色、蜜合色、牙白色繡了桂花,艾綠色和石青色繡了些葉片兒,又用銀絲線細細地繡了祥雲紋團邊兒,團花裏臥著一隻匍匐回頭的雪白兔子,細細的兩隻耳朵,用青白色繡線繡了眼睛。


    薑檀自己選了櫻草色綢緞兒做麵兒,橘紅色疊杏紅色、橙黃色繡線繡了桂花團花圖案,鴨卵青、蔥綠色、水綠色繡線繡了的葉片兒,團花裏一隻眯著眼睛的白色兔子。


    薑櫻就選了寶藍色綢緞兒,粉紅色和嫣紅色、朱紅色繡線疊繡了桂花團花,葉片兒的顏色跟薑檀選的一樣,團花裏麵也是一隻跟薑檀的荷包上神情姿態都一樣的小白兔,隻是跟薑檀荷包上繡的兔子臥的方向相反。


    給棟哥兒做的荷包,卻是兩個人最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可能天生就對卡哇伊的東西沒有什麽抵抗力,正好棟哥兒年紀且小,佩荷包不用考慮很多,倒很可以佩了稚嫩可愛些的荷包,兩個人終於可以放開了手腳。


    薑檀就給棟哥兒選了油綠色的綢緞兒做麵兒,用金銀絲線和牙白繡線繡了桂花團花紋,高高地懸在上麵,好似一輪圓月一般。


    薑櫻又出主意,想在下麵繡了玉兔杵藥的圖樣。


    又仔細回憶著夾娃娃機裏麵的公仔,告訴薑櫻給棟哥兒做個拇指大小的小兔子,裏麵塞上棉絮做芯兒,就像做布虎頭那樣。


    薑檀果然很擅長女工,不但做出了小兔子的形狀,還釘了兩顆小小的紅珊瑚珠子做眼睛,就連兔子耳朵都軟軟地垂著,真的像隻兔寶寶一樣,活靈活現的。


    沈佳柔過來的時候,兩人正把小兔子墜在荷包掛繩上,準備在下麵串了綠色石榴石。


    聽說沈佳柔過來了,兩個人忙七手八腳地要把東西都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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