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氏見程嘉安來了也就沒有繼續跟姑娘們打探,笑著道,“我自是放心,隻是聽聞這邊在唱戲,也想來聽聽罷了,難不成我還不能聽了?”


    這話還真是尖酸,但程嘉安也應對如常,“四伯祖母說笑了,隻是我們都是姑娘家,在這說話難免不懂事衝撞了您,惹了您不高興。正好我們也聽得有些膩了,您有什麽想看也去點一出?”


    嶽氏見程嘉安如此尊重很是受用,當真不客氣的點了一出《西廂記》。


    四下的閨秀們自然不會有怨言,因為很快程嘉安又找了借口讓大家轉移陣地去了花園裏了。她們見嶽氏那架勢自然能躲就躲,嶽氏見此當場便要拉下臉來,好在大太太和二太太及時帶著人趕到。


    年輕的姑娘們聚在一起總是有許多花樣,剛剛在戲台子對著嶽氏的到來興致還備受打擊,現在又想到了對著花園裏的景要相互吟詩逗趣,惹得前院的公子們竟也來了興致,得到長輩們的允許後,便薈聚到一處去吟詩鬥趣了。讓人意外的是元容此時便回來了,程嘉餘見她回的快自然是驚訝,不過場麵不合適,程嘉餘便也沒有多問。


    程嘉餘眼見這些閨閣姑娘們都變得十分矜持起來,言語間也不如先前自然,覺得很是有趣。她前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沒有過這樣與同齡們聚在一處玩樂的體會,而自重生以來,心性早已不是少女,在京城時又經常警惕各方,自然也沒有過這種在異性麵前矜持的自覺。


    不過她非常理解。並且覺得很是有趣,難得崔惟芳也變得矜持起來。很快程嘉餘也知道了為什麽,崔於氏那邊派人過來特意警示了崔惟芳要小心行事,不準耍小性子,然後又單獨對程嘉餘道,這些人中的有洛家的大公子,是崔於氏有意為崔惟芳說親的人家,希望程嘉餘幫她看著些崔惟芳。


    崔惟芳似乎也知道這件事,雖矜持著,耳朵卻十分靈敏的豎著,等到終於聽到洛家大公子的名號的時候,也終於悄悄的投去了目光。


    程嘉餘跟著看了過去。看得出來,崔於氏對獨女的親事是上了心的,這洛家大公子身材偉岸,雖然算不上貌似潘安,但也長得端正正派,談吐也不凡。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與崔惟芳理想中勇猛的將軍形象還是不大符合的。


    崔惟芳偷偷看了一眼,見沒被發現又忍不住一直看,那洛大公子像是有所察覺,往這裏看了一眼,崔惟芳偷看被抓了包,有些懊惱和害羞,臉上也染上了紅暈。


    程嘉餘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看著崔惟芳泛著淡紅的皙白臉蛋,覺得崔惟芳這親事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能定下的。


    那邊的洛公子像是也猜出了崔惟芳的身份,與旁人說話便愈發的自持了。


    崔惟芳有些坐立難安,拉著程嘉餘就離開說是要去更衣。


    程嘉餘跟在崔惟芳後麵,被崔惟芳拉著手步履匆忙的走出花園好久,程嘉餘笑道,“好了表妹,洛公子沒跟出來,你在跑我可跟不上了。”


    崔惟芳放開了程嘉餘的手,有些惱羞,“你胡說什麽!”


    話是這麽說的,臉上的紅暈卻越發深了,程嘉餘看崔惟芳如此羞澀,也不再打趣,“行了,是我胡說,不是要更衣嗎?走吧,我帶你去。”


    程家為賓客們安排的更衣的地方較為偏僻,如今還是早上去的人也不多,除了另外一個盧家的小姐在之外,沒有別人。


    程嘉餘和崔惟芳到時,還要等崔惟芳身邊的丫鬟去馬車拿衣裳,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比盧小姐慢些,而等她們進去更衣後不久,卻是聽到了盧小姐和她丫鬟的驚呼。


    此時崔惟芳已經換好了衣裳從廂房內出來,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齊齊往外走去。


    隻見盧小姐在院子裏另一個較為偏僻的耳房門口,那耳房的房門被打開了,而盧小姐捂著眼睛正對著門內的景象又驚又悚的,甚至像是被嚇得走不動路。


    程嘉餘原本想躲開,但是想到自己是畢竟是程家人,這還是在程家辦的壽宴上,便還是上前去了,讓身後的元喜出去喊人將這個院子封住並去通知程大太太盡快來此。


    程嘉餘沒有急著去查探耳房內究竟是個什麽情景,而是徑直將盧小姐扶著去了剛剛更衣的東廂。然後示意元容在那將耳房的門口看住。


    盧小姐此時也回了神來,麵對程嘉餘安撫的麵容,捂著臉哭道,“程三姐姐,你,你看見了嗎?裏麵竟是、是蘇公子和......和另一個姐姐在、在......”


    這盧小姐大概平日裏是個極為規矩的小姐,她此時哭是因為覺得撞見了這種可以稱為“奸情”的畫麵簡直了髒了她的眼睛,不過程嘉餘也很是驚詫這位盧小姐竟然能在這樣的飽受驚嚇的情況下看清耳房裏的男子是蘇家公子,並且能準確的說出名字來。


    程嘉餘也把話大概聽了個清楚,和崔惟芳一同安慰著盧小姐。等到盧小姐冷靜下來了,程大太太也已經趕了過來了。元容在耳房門口守著聽得很是清楚,耳房內的男子幾度想要出來卻別那道柔柔溫軟的聲音幾度阻攔,而那個女子的聲音元容也認出來,如果沒記錯的話,是程家二房的一個庶女。


    程大太太原本見是程嘉餘身邊的丫鬟過來喊她,以為程嘉餘又出了事,十分緊張的就過來了,沒想到到了院子裏卻見程嘉餘在等她,而程嘉餘的丫鬟守在一個耳房門前。程嘉餘將盧小姐安撫好了之後就到廂房外等程家的人過來了,三言兩語的把裏麵的情況隱晦的提了一下,然後看著程大太太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黑。


    程大太太反而冷靜了下來,對著程嘉餘感念的安撫了下,然後對身後的嬤嬤低聲吩咐幾句,見那嬤嬤出了院子,才腳步從容的踏進了耳房。


    程嘉餘沒有進去,這種事情其實躲得越遠越好,隻是今日這情況她既然遇上了,又是在場唯一一個程家的人,便不可能躲開。


    程嘉餘正想著,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今日這出戲還有得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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